車行的老板說話算數，第二天一早就把駕照送過來了，于是空置了許久的停車位、也就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嚴禁龔祝仁在駕照拿到手之前動車，果然將押出去的那張商業(yè)承兌匯票換了回來，這才曉得大女生回國去了。
皮包里還有張金額為四百萬的銀行本票，但既然大女生不在、果然也就沒有拿出來的道理，察覺到售樓處彌漫著古怪的壓抑氣氛，于是也就把售樓處的何芬叫了過來、詢問是怎么個情況？
“總公司將這邊納入了直管、還解除了穆總的總經理職務。原本不管事兒的副總韓鐘文成了總經理，總公司還派來了一個運營總監(jiān)，原先的規(guī)矩大多給推翻了，穆總承諾的也都不肯兌現了，所以這些天所有人都有些慌……”
果然：“什么規(guī)矩、什么承諾？”
“銷售政策說變就變，應該按月發(fā)的銷售提成也都被扣了、說什么年底再進行結算，可問題是銀行的按揭停掉了、上面反倒讓簽了合同的買主們繳全款，我們部門經理在頂著，但可能也頂不了多久了……”
何芬說的有些含糊，但果然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想思索了片刻便用手指蘸著水、在桌上寫了一個‘等’字兒。
何芬不解?！笆裁匆馑?？”
果然笑而不語，拿起手包離開了售樓處，開車直奔張家村的虹犇財務。
高虹電子的狀況依然沒有好轉，甚至出現供應商送貨的車不給現錢、就堅決不進廠卸貨的情況了，廠子里生產從外面看起來還算是正常，但員工加班的情況已經很罕見了，種種征兆、不得不讓肥牛做最壞的打算。
咚、咚咚！
門沒關??？
肥牛茫然的抬起頭，等看清楚站在外面的人是誰、可就以不符合其體型的敏捷跳了起來?！肮髱煟堪ミ希∧蓙砹?！歡迎、歡迎……”
“怎么？喜歡上血光之災的感覺了？”
肥牛腳下一頓、差點摔了跟頭?！鞍ミ希髱熌蛣e拿我開心了，這都急的已經是滿嘴起泡、就差去跳樓了！”
果然瞅了一眼窗戶外面、故意調侃道?！叭グ桑皯籼鋈?、也就是磕破點油皮兒，買瓶紫藥水、足夠你跳個三五回了……”
肥牛哪里能笑的出來？
“我是來給你送錢的，別苦著張臉啊，”果然說著從手包里取出那張商業(yè)承兌匯票、放在了肥牛的大班臺上?！巴觇禋w趙，讓你的會計過來辦手續(xù)吧?！?p> 肥牛愕然，瞅了一眼桌上的臺歷便道?！鞍ィ坎皇钦f要到年底的嗎？”
果然瞪起了眼，肥牛這才趕緊喊財務過來辦手續(xù)，親自泡了杯咖啡、擺在了果然的面前，坐下來搓著手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了。
熬了他一會兒，果然這才開了口?！胺判陌?，過了元旦就沒事了?！?p> 肥牛大喜。“真的？”
果然板起了臉?！凹俚?。”
肥牛的臉立刻就垮了下來。
起了玩心、沒想到肥牛如此的配合，果然哪里還忍得住，不由得笑了起來。
驚喜來的如此之突兀，肥牛不由得捂住了胸口?！肮髱煱。鷦e玩我了啊，這日子真的過不下去了啊，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啊……”
“元旦后記得讓財務去銀行入賬?！?p> 肥?；挪坏倪B連點頭，那激動、興奮的模樣兒哪里還有半點高利貸公司老板狠厲和毒辣，活脫脫就是個有些喜興的胖子而已。
前一世雙方雖然連面兒都沒有照過，但果然知道肥牛這人的本性不壞，幾年之后就自立門戶出來單干了，零八年經濟危機爆發(fā)的時候、關外的民營企業(yè)關門的有不少，有個生意做的蠻大的玩具廠老板破產了，肥牛不但沒有去索債、反倒是拿了筆錢讓那老板跑路，事后還說放債也只是門生意，求財、而不是為了索命，欠債的真還不起了、那只能說明放款的時候財務公司沒查清楚情況，何況把人逼死了、又不可能挽回損失，所以不如寄希望于對方能夠東山再起！
關于這事兒、果然尤記得在酒桌上引發(fā)過一場討論，有人說可能是因為肥牛在破產老板的身上曾經賺到過不菲的利潤、所以才發(fā)了善心，而有的則認為這是胸襟、這是氣度，而有的則覺得是因為肥牛的家底兒厚了、不愿意為了一筆明擺著收不回來的欠款而壞了名聲，但果然還記得當時自己為了那一句‘放債只是門生意’而拍案叫絕，無論是人性之中閃光點、亦或者是出于憐憫和同情，但最終的結果既然是好的、那就別一棍子把人給打死。
何況，民營企業(yè)想要獲得資金有多難，也只有真正做過實業(yè)的人才會清楚……
果然在回憶、在緬懷，但他直勾勾的眼神卻把肥牛給嚇壞了，大氣兒都不敢喘。
注意到了對方的拘謹和忐忑，果然也就意識到自己所竭力營造出來的人設、終于產生了一定的威懾效果，深吸了口氣便道。“?？?，扁肉燕好不好吃？”
肥牛的臉一下子就白了、驚得眼珠都凸了出來。“??？你怎么曉得的？”
果然將右手攤開、平伸到了肥牛的面前。“你說呢？”
肥牛咬緊了牙關、猶豫了片刻這才壓低了聲音道?！肮髱?，我真就只是幫人換點外匯而已，甭管是美金、日元還是英鎊，總之無論是進來還是出去、我都有辦法，但換匯的都是些什么身份、做什么行當的，我是不知道、也從不去打聽……”
果然表情不變、但五指卻開始緩慢的屈伸?！拔抑皇菃柲惚馊庋嗪貌缓贸?，你要是吃過、那就告訴我，要是你沒吃過、我準備請你去嘗一嘗?！?p> 盯著他的右手、每一根手指的緩慢屈伸都讓肥牛有些心驚肉跳，抬起頭見果然不為所動，于是也就露出了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肮髱煟艺娴牟桓欠N人打交道，就是換匯的時候、約個地方見個面，話都不多說的，大家都不是一路人、我不敢跟那種人深交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