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菜豆腐,一清二白;香菇滑雞,味美辛鮮;蒸全羊、烤乳豬;嫩筍炒杏仁、玉米伴松子;銀耳蓮子羹、紅棗枸杞酒;肥的流油的蜜汁燒肉入口即化;冰糖皮兒的丸子里是酸辣爽滑的流心餡兒;還有外焦里嫩的梅菜扣肉;少不了軟糯可口的酥油糕……
席間,各弟子輪番敬酒,太淵師伯很快便上了頭,讓身邊服侍的小徒弟摻著回了寢殿,說是自己早已年邁,不需要守歲了。
正陽師叔從來都是名副其實(shí)的海量,這會喝的正在興頭,諸多弟子圍著要給他敬酒,可他卻突然起身端著酒杯朝我走來,這一舉動讓我心中忐忑萬分,他素來都十分不喜歡我,這該不會趁著酒醉要將我給收拾一通吧???現(xiàn)在想起上次挨的那二十邢杖,依然渾身都疼。
我偷偷瞄了一眼端坐在正席間,一次次接過弟子敬上的酒,又一遍遍送入侯中一飲而盡的師父,他也正巧看著我,目光觸碰的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緊繃的心也輕松了些許,師叔畢竟不看僧面也會看佛面的嘛!有我?guī)煾高@尊大佛在,我又何懼之有?
“黎師侄,”正陽師叔不由分說便為我滿上了一杯酒:“實(shí)話說,我一直不怎的喜你,自從你到天修以來,你師父的心思就統(tǒng)統(tǒng)都放到了你的身上,”他瞧了一眼師父,撇撇嘴繼續(xù)道:“不僅辜負(fù)我們費(fèi)盡心機(jī)為他甄選的好徒弟,更辜負(fù)了你月華師叔。唉,不過呀,我依然要向你鄭重道歉,當(dāng)初只道你是個(gè)魔族丫頭,直到親眼見了你受洗晉升,才知自己對你偏見已深,竟未經(jīng)查探就在心中扎下了你身屬魔族的根?!彼e起了酒杯:“對不住啊丫頭!”說罷,一飲而盡。
“啊,那個(gè),師叔,沒關(guān)系的?!彼谷皇窍蛭业狼竵砹?,此刻我竟不知該說些什么了,不過一向哼聲厲語的師叔竟然都道歉了,著實(shí)叫我受寵若驚。
“嗯?你不喝這酒,就是不肯原諒老夫了?”師叔腔調(diào)已是酒醉十分的樣子。
“哦不不不,我原諒,我原諒,只是我從未飲過酒……”我皺著眉頭看著杯中的液體。
師叔搖搖頭嘆氣道:“唉……果然還是不肯原諒……”
看著師叔失落的表情,心中竟也不是滋味,閉上眼睛,一口吞下了那酒:“啊,好辣!”這么難喝的東西,真不知大家為何喝的如此開心?。?p> 師叔見我喝了那酒,心中暢快了許多,于是又幫我填滿了酒杯:“黎師侄,飲酒不飲單,來!”
“這個(gè)……”我舉起酒杯,正猶豫間,師父翩然而至,攔住了那酒:“師弟,沫兒還小,實(shí)不應(yīng)飲酒。”師父奪過我手中的夜光杯,對師叔道:“這杯,我代沫兒喝了。”
“哎,不、不!這不行,玄乙?guī)熜郑氵@就是還不肯原諒我,你始終記恨我沒經(jīng)過你的同意,就賞了黎師侄二十邢杖那事!”正陽師叔一度傷心欲絕,捶胸頓足:“那時(shí)我真的不知道她只是個(gè)凡人丫頭?。∪粼缰浪欠踩酥|,我賞巴掌、賞板子,又怎敢動用那邢杖?我有罪!有罪?。 币幌虼肢E彪悍,舞刀弄棒的尊者此刻竟拉著師父的袖子哭了起來,萌態(tài)盡顯。
師父一臉無奈的被正陽師叔拉扯著,好生尷尬:“師弟,你喝多了?!?p> “我沒醉!天下皆知我正陽千杯不醉,要真的喝多了,怎的還能清清楚楚的記得我賞了黎師侄二十邢杖的事?。坎恍?,這酒黎師侄一定得喝,不然我這心里難受……”從未見過正陽師叔這般模樣,不過感覺這比平日里可愛多了!
“沒關(guān)系的師父,給我吧!”我從師父手中拿過酒杯,毅然決然地泯下了這香辣的東西。
奇怪的是感覺順口了許多,不那么甘烈了。
“黎師妹,他們都說你是魔,我就信了,不曾想原來之前作惡的卻是我們自己!”面容清秀的小哥一臉的歉意,為我滿起了杯中酒,與我碰杯而飲。
后來接二連三有弟子過來道歉,斟酒,碰杯,只道不喝就是不原諒,喝了別人不喝他的就是不原諒,喝了一杯不喝第二杯就是不原諒。
“哎,酒我喝了,別再跟我說對不起啦!呵呵,其實(shí)我真的好想跟你們大家開開心心的,做好朋友,可是你們都不曾給過我機(jī)會……”我自己滿上了手中的酒杯:“來來來,我敬大家啊!對不起,之前我確實(shí)恨過你們,恨你們欺負(fù)我,可是好奇怪啊,你們跟我說對不起之后呢,我就什么都忘啦!呵呵,來來來,喝酒,喝酒!”
這酒啊,真的是好東西,入口綿柔,入喉順滑,越喝越飄飄欲仙,不對,我已經(jīng)成仙了??!
“沫兒,別喝了?!?p> 不知是誰一直在身邊想要奪走我的酒壺,我就不給他!再搶我東西我就打他!還搶???我打!
“沫兒,別鬧!”雙手手腕處被緊緊抓住,不喜歡被人這樣牽制!
“放開,放開我!別搶我東西!”我用力掙扎著。
“跟為師回去!”
嗯?師父嗎?我這才看清了面前人,那張令人驚嘆的俊顏是多么的熟悉!可我還是覺得他好看的不太真實(shí),于是伸手去摸了摸,這才確定真的是師父。
“師父?原來是師父??!您知道么,沫兒很久都沒有這么開心了,求您了,就讓我跟大家再玩一會吧!”說著,我想推開師父,卻跌進(jìn)了他懷里。
好困啊,不想睡啊,可是眼睛卻怎么都睜不開了,我好怕一覺醒來這一切都是夢。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巨大的聲響將我從夢中吵醒:“什么?。。俊泵悦院恼f了句話,竟然又睡了過去,夢里依舊能隱約聽到噼里啪啦的聲音,而我卻說不出話來。
“莫怕,是迎春的炮竹。”熟悉的聲音叫人心中舒適萬分,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時(shí),就覺得那是這世上最有吸力的圣音,能使人忘卻憂愁,沉浸在一汪清泉之中。
“師父,口渴。”含糊不清的叫喚了一句,不爾便有一滴滴甘甜的仙泉入口,我瞇著眼睛,看到那濃眉下,一雙明眸,像極了宇宙中的星辰,璀璨吸人,他凝脂的肌膚距我很近,突然很想咬一口,于是突然就將嘴給湊了上去,冰冰涼涼的觸覺很是舒服:“師父,你真好!”我呢喃著,又睡了過去。
很長時(shí)間都維持著一會兒夢,一會兒醒的狀態(tài)。
“師父,難受。”好難受啊,胃里怎么翻江倒海的,這是要死了嗎?“師父……肚子好難受啊……”哼哼唧唧了半天,卻不見人來。
好熱啊,怎么穿著衣服就睡了?師父去了哪里?竟然不照顧我就走了,人家醉酒了唉!就不怕我出事嗎?
唔,定是師父幫我施了暖屋子的術(shù)法,不然這大冬天的,怎會如此之熱!?三下五除二的脫了光光,如此才可安睡嘛!
繼續(xù)睡,又聽有人喊我,懶的睜眼,可越喊聲音越大。
“誰呀,煩死了!”我起身迷迷糊糊去開門,還沒看清是誰,就聽一男一女同時(shí)驚叫,然后那女的利索地垮了進(jìn)門,轉(zhuǎn)身一把將門關(guān)上。
之后我被她推到了床上,用被單裹了個(gè)嚴(yán)實(shí),像個(gè)蠶蛹一樣,動彈不得,不免有些惱火:“哎呀,綁我做什么吖?”又好像看到是瑤姬姐姐:“哎?是瑤姬姐姐吖!你怎么來了?你是來救我的嗎?我肚子,好難受,我想……嘔……”終于吐出來了,舒服多了,眼睛也懶得睜:“睡覺,讓我睡會兒,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