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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續(xù)高唐

第五章 十五節(jié) 英雄(2)

夢續(xù)高唐 陳以慈 2253 2018-07-16 23:56:55

  又是夢境,依舊是一片噴涌著熱浪,植被稀少,很明顯干涸了很久的荒原。那棵枯樹寂靜地立在地平線之間。

  在山頂與懸崖之間,身披烏黑羽毛的禿鷲一樣的鳥類飛舞盤旋,它們瘦骨嶙,銳利的目光在荒漠上搜尋自己的獵物,它們渴望血液,但沒有發(fā)出鳴叫。它們知道,只有沉默才可以鑄就殘忍的獵手。

  孤立無援的原始居民們在開裂的土地上奔跑,喧嘩。好像在躲避什么巨大的猛獸。

  這次又是誰呢?林蔚注視著這一切,看著這群渺小的人類毫無目的的奔跑,心里開始期待英雄的出現(xiàn)。

  好像在呼應(yīng)林蔚的期待一樣,一個騎著黑馬的身影從逃散的人群中凸顯而出。他身披盔甲,站在原地舉起手中的弓箭。箭頭所指的盡頭,人群的另一邊掀起一陣騷動。

  林蔚這才看清,原來人群來自兩個不同的部落,英雄所在的一方掛著的旗子上畫著狼的圖騰。箭飛出去,林蔚感覺到它帶著強烈的意念,并且突然想到,這一箭如果到達了它的目的地,必將有人會成為它的犧牲品。

  林蔚突然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悲哀。這樣卑弱的種族,依然只會自相殘殺。

  “不要動手,停下來!”林蔚情不自禁地大喊??墒秋@然這樣做只是枉然,人群依然在騷動,他們對著自己的同伴落下了刀鋒,有的拿著匕首刺向自己眼里的敵人,有的已經(jīng)躺倒在地,卻仍然要用手里的石塊對著自己在大地上唯一的同類,做最后殊死的一擊。林蔚不知怎的,悲哀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悲哀地想到了這次紛爭的結(jié)果,那就是沒有人會贏。最后戰(zhàn)場上沒有人能活著回來。

  林蔚放棄了開口的嘗試,可是,那個穿著盔甲的英雄卻抬頭看向林蔚的方向。

  只此一眼,林蔚卻大驚失色。那個英雄,長了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英雄垂下弓箭,說“你說的對,沒有人會贏,這樣下去,我們沒有人可以活著留在戰(zhàn)場上?!绷治党粤艘惑@,他明白英雄是在對他說話,雖然這些居民們聽不到他林蔚的聲音,可是周圍的人對英雄這句話感到十分詫異,他們這時才停下了手里的殺戮,開始注意起英雄來。

  英雄一步一步,走向人群的另一邊,他所帶領(lǐng)的民眾自動為他讓出一條道路。這個像極了林蔚的英雄,一邊走,一邊解下自己的頭盔。最終他來到兩撥人對峙的地方,停住了。他雙手舉過自己的頭頂,大聲朝對面喊,希望引起注意,他喊道道“住手吧!沒有人會贏。我們的家園不應(yīng)該有戰(zhàn)爭,結(jié)束戰(zhàn)爭我們才能有安寧!”然后,他雙手舉過自己的頭頂,高高揚起手里的弓箭,把它摔在地下。

  這句話是用突厥語喊的,可是林蔚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聽懂他要表達的意思,好像那是他使用了很久的語言。

  一時間,英雄背后的人群沸騰了。他們看到自己眼中的英雄雙手高高舉起,并且當(dāng)著敵人扔下了武器。人群有些混亂他們開始鼓勵自己的領(lǐng)袖,希望他振作起來帶領(lǐng)大家取得一場他們所希望的勝利??墒撬麄兊挠⑿壅f完這番話之后再無響動,深深地低著頭,甚至跪在黃沙中。

  群情有些激憤了,有人開始大聲喊“卑鄙的叛徒”,喊聲越來越大。

  林蔚不忍再看,用盡最后一絲意識回頭,看到那個跪在大軍中的身影。正在被憤怒的人們捆起來,帶上審判庭。

  林蔚突然開始后悔,要是剛剛他沒有出聲結(jié)果會不會有什么不一樣。

  又一次從夢中驚醒,這次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間陌生的屋子的竹榻上醒來,衣服已經(jīng)被人換成了白色的綢衣。林蔚現(xiàn)在反倒對別人直接給自己換了衣服這件事有點習(xí)以為常了。房內(nèi)空無一人,又都是不熟悉的構(gòu)造和擺設(shè),他走下床,推開門,想找人問問。

  剛一把門打開,就有一個褐色衣服的小伙走到他面前,驚喜地說“你醒啦?”然后一轉(zhuǎn)身跑掉了。

  正在狐疑之時,哥舒墨走過來,對他說“你醒啦,剛剛你去送別王忠嗣將軍,結(jié)果突然暈倒,被他們發(fā)現(xiàn)躺在地上,就把你抬回來了?!?p>  林蔚問“這里是哪?”哥舒墨說“這里是都護府?!绷治淡h(huán)視四周,觀察了一下都護府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發(fā)現(xiàn),不知是因為什么原因,這里雖說是相當(dāng)于半個新疆省的省廳,卻顯得很簡陋。突然他想起一件事,王忠嗣身上有他回家的線索!師父他們那群竹林政客的目的,來這里之后,有關(guān)系的第一人,王忠嗣的敵人,都指向了一個人,那就是李林甫。那么也就說明,要找到答案,只能去一個地方——長安。

  可是哥舒墨在眼前,好不容易找回了失蹤已久的弟弟,自己真的要擅自離開嗎?像離開師傅一樣?林蔚想到自己逃出竹屋之后,整個竹屋受到的打擊,簡直是徹底毀滅級別。說實話林蔚,竟然本能地不想那樣的事再次發(fā)生在哥舒墨身上,也不想它發(fā)生在自己的老爹那個沒什么心機的哥舒道元身上。

  正在為難的時候,哥舒墨開口了“既然你醒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過幾日我們就要進京面圣了。”

  林蔚一下跳起來“你說去長安?為什么?”哥舒墨耐心地解釋“最近看似太平盛世,實則暗流涌動,邊境戰(zhàn)火不斷,圣上下旨從各地挑選將門之后,或有將帥之才的民間子弟,以備不時之患。我哥舒家一向首當(dāng)其沖,你消失已久,現(xiàn)在回來了,也是我哥舒家的一員,自然要一起?!绷治蹈械绞植豢伤甲h,好像暗中有一條無形的絲線在引導(dǎo)著他的命運,使他不能逃脫。

  這時哥舒翰盯著林蔚,看著他怔忡的表情,以為他不敢去,俯下身來,告訴他另一件事“你上次說你是大唐的逃犯,我想這次可以一并解決了?!绷治祮枴盀楹??”哥舒墨說“此去,你是要為國效力的人,不管犯了什么罪,陛下都會網(wǎng)開一面,你的冤屈一并洗清了也說不定?!?p>  林蔚聽了,回了哥舒墨一個微笑“當(dāng)然,不然我的武藝練來干什么?好,我跟你去?!睕]有說出口的話是,就算頂著冤屈,自己也必須去長安,哪怕是要離開他。

  “不過,”林蔚補充,“我有兩個朋友在城內(nèi),我想先去支會他們一聲,免得他們掛念??尚袉?”哥舒墨說“這個無妨,快去快回即可?!?p>  林蔚想起,這么久了,一直被各種事情纏著,很久沒見到小玉和小白了,這兩個跟著自己一起來突厥的人,不知道有沒有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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