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虹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師傅亮出最新殺手锏了。
譚步高的心里一沉,臉色“唰”的一下白了,不敢說話。
鄺霞也聽懵了:“什么?多次潛入?盜竊旅客財物?吳頭,你們說的‘7·15列車謀殺案’,被害旅客羅雁隨身物品一點沒少,這個怎么解釋?”
“這個正是疑點所在?!卑l(fā)了一通怒火,吳方感覺口干舌燥,他端起了杯子猛喝兩口,然后放下:“你要問我,我還想問你呢!因為我也不知道呀!哈哈哈哈!”
“吳…老虎?!弊T步高趕緊站起來,拿起水壺,給吳方滿上了一杯茶水:“無需保密的話,能否透露一點調(diào)查進展?”
“步高,‘7·15列車謀殺案’發(fā)生后,上面追的很急。雖然沒有限期破案,但是我們處長一天一個電話攆在我的屁股后頭,比限期破案還逼人。我呢!心急火燎,腦袋里始終只有一根筋,就是盯住7月15號的K4505次列車,查它個底朝天。”
“這個沒有錯嘛!”
“是呀!我就不相信了,這個家伙沒在車上留下一點蛛絲馬跡?只要找到一點證據(jù),我就可以跟蹤追擊,把他給挖出來,繩之以法。這段時間,我和刑偵大隊一個疑點一個疑點排查,我把整個火車幾乎翻了一遍,結(jié)果還是兩手空空,一無所獲。”
“師傅?!苯绮逶挘骸澳隳鞘前踪M勁。7月15日早晨5點10分,這趟列車抵達辰州車站。旅客全部下車以后,空車推入了客技站,檢修、清潔衛(wèi)生,更換臥具,上午8點回到站臺,準備始發(fā)K4506次,整個過程非常緊促,現(xiàn)場都破壞了。”
“是?。‘斘?guī)е紓擅窬s到客技站的時候,保潔人員正在沖洗列車,車上一片狼藉,警犬放進去都迷失方向,犯罪現(xiàn)場已經(jīng)破壞殆盡。氣的我把大魏警組狠狠刮了一頓,老乘警了,不懂得保護現(xiàn)場嗎?”
“老虎。”譚步高說:“時間緊迫,這不能怪大魏警組。你也知道,保證列車正常運行是我們鐵路工作的第一要務(wù),不能為了保護這個犯罪現(xiàn)場,推遲當天K4506次列車始發(fā),那會耽誤上千名旅客的出行,鐵路總局調(diào)度中心會追責的,你來扛嗎?”
“譚大車長。”吳方火了:“我總覺得你一直在里面搗亂,干擾我們辦案?!?p> “老虎,請你不要亂扣帽子,干擾辦案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我可沒有那個膽量。你們自己行動遲緩,延誤時機,倒還賴上我了?”
“我的行動遲緩了嗎?是你們發(fā)現(xiàn)的太晚,你別顛倒黑白。”
“好啦!”鄺霞勸解:“你們兩個不要爭了,事情都過去了,再爭有意義嗎?”
“就是。”譚步高說:“現(xiàn)場都沒有了,還在里面一通忙乎,費那么大的勁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不是有一段監(jiān)控視頻嗎?”
“步高,那段監(jiān)控視頻是你們車隊的唯一報警材料。我不否認它有重要價值,但它不能說明更多情況,因為他是一個孤證,況且你也不承認它的有效性。我要讓你心服口服,就需要更多的證據(jù),尋找更多破案線索?!?p> “你啥意思?你說詳細一點?!?p> “我們必須搞清三個問題。第一,那個家伙真是你說的旅客嗎?我看不像。后半夜了,不管躺的坐的,絕大多數(shù)旅客都睡覺了。沒閉眼的也懶得動,不會到處亂竄,不會隨便溜進軟臥車廂,開幾個門,伸頭探腦查看什么,除非他是個偷窺狂?!?p> “沒錯。”江虹點頭。
“從他出現(xiàn)的方向看,他應(yīng)該是來自硬座車廂,穿過這個餐車進入隔壁軟臥車廂。可是我們調(diào)看餐車監(jiān)控備份,根本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個人,不僅凌晨沒有發(fā)現(xiàn),整個夜晚沒有發(fā)現(xiàn),從武漢到辰州都沒發(fā)現(xiàn)他的影像?!?p> “哦?這就怪了?”譚步高抬起了右手,伸出了食指和中指,不住敲打著自己的腦門:“我有反復(fù)回憶。其它時間我不敢說,那天凌晨一點前后,泰河站至田西車站區(qū)間,我和初霖、大魏警長一直坐在這里,沒有一個旅客通過餐車進入軟臥車廂?!?p> “你看,你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還說他是一個旅客?!?p> “我…這……”譚步高有一點尷尬,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了嘴。
“車長。”鄺霞問道:“你沒有去硬座車廂巡視?”
“有。我跟大魏一起去的,初霖留在這里,我回來問過他,他說沒人進去。也許初霖麻痹大意,有人進去他沒發(fā)現(xiàn)。這也難怪,當時有五、六個旅客找他補票,他不可能注意這些。不過,如果這個家伙真的沒有通過餐車,難道他從天上掉下來的?”
“第二。”吳方繼續(xù):“如果排除他是旅客,鑒于被害人羅雁死在了5號包廂,這是一樁命案,那他是不是有目的的殺人犯?”
“這個不是殺人犯吧?”譚步高最害怕聽到這個推測。一旦成真,這趟紅旗列車的老牌子那就實實在在、徹徹底底的砸在了他的手里,他的紅旗車班也沒有了,他將成為辰州鐵路客運段的千古罪人,一輩子不安寧。
“步高,你還有什么反對的理由?搬出來呀?”吳方咄咄逼人。
“如果是殺人犯,羅雁怎么可能毫發(fā)無損?沒有一點血腥痕跡?”
“殺人也有兩種方式,一種是見血的,一種不見血的。見血的好理解,用刀槍棍棒之類的兇器損傷人的肉體,致人死地。不見血的,比如精神恐嚇、逼迫吸毒、傳播病菌致人死亡等等,比較隱蔽?!?p> “這么說來,這個羅雁真的可能死于謀殺?”
“第三?!眳欠?jīng)]搭理譚步高:“如果那個家伙不是旅客,也不是殺人犯,我們推定一個輕的犯罪,他是不是一個小偷?”
“師傅。”江虹笑了:“你開什么玩笑?”
“肯定不是?!编椣颊f道:“這世界上哪有不偷東西的小偷呀?”
“嘿嘿!”吳方冷冷一笑:“人呀!撞了南墻就要回頭,不能一條道走到黑,不行就要換個方法。告訴你們,最新證據(jù)表明,他就是個扒嫌?!?p> “什么?”江虹、譚步高和鄺霞面面相覷,一臉驚訝。
“前期調(diào)查一無所獲,我就決定將調(diào)查的時間點往前推,看看這趟列車7月15日之前的運行記錄。結(jié)果,7月3日,7月9日,軟臥車廂凌晨一點多的監(jiān)控視頻再次發(fā)現(xiàn)了他。他趁無人值守之時,先后摸進三個包廂,拿了一點東西出來,迅速消失。”
“7月3日,還有9日……”鄺霞板起指頭算著。
“不要算了?!弊T步高的臉色非常難看:“都是我們車班,你還沒有上來?!?p> “媽呀!”鄺霞驚呼:“這三天的凌晨一點多鐘,都有一個小偷溜進軟臥車廂,方丹大姐都沒發(fā)現(xiàn)?”
“步高?!眳欠娇粗熊囬L譚步高,目不轉(zhuǎn)睛:“鐵證如山,這個是巧合嗎?你就沒責任嗎?你還想說什么?”
“唉!”譚步高嘆了一口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是一言難盡!”
“說吧!不要一錯再錯。”吳方催促。
“老虎,我服你了,雖然服你不是這一回了,知道我肯定是在劫難逃。我告訴你,我確實隱瞞了一些情節(jié),你聽我說,說完以后要殺要剮,悉聽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