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寬敞,十幾平方,玉石陳設(shè)、堆積。但是店中沒人,看不到老板或伙計(jì)。
一進(jìn)入其間,張楚就吆喝叫道:“六爺,六爺,在不在……”
“來嘍,來嘍?!?p> 好半晌,店鋪門簾之后,才傳來了蒼勁有力的回應(yīng)聲。一位扎著頭巾,皮膚泛著黃紅,臉上盡是滄桑皺紋的老大爺,卷簾而出。
“小張呀,這么快就到了啊。”
老大爺瞥眼,就笑了,熱情道:“我還以為,你晚些才來呢?!?p> “如果只是我自己,預(yù)計(jì)明天到的。但是我有朋友,要過來玩兩天,所以干脆提前了?!睆埑忉屩啵鸵姷溃骸傲鶢?,這是我的朋友,王豐……”
“王豐,這是六爺,本地最大的玉石商,手眼通天。”
“哈哈!”
在張楚的介紹中,六爺打量王豐一眼,就擺手笑道:“什么手眼通天,別聽他瞎說。我就是普通的小販子,以賣石頭為生,勉強(qiáng)養(yǎng)家糊口。不過是仗著年紀(jì)大,別人尊老,叫一聲六爺而已?!?p> 說話之間,他引手道:“來,都坐下,喝杯水?!?p> “多謝六爺?!?p> 兩人走到角落,墻上懸掛風(fēng)扇,底下是竹藤椅子,以及茶幾。風(fēng)扇在轉(zhuǎn),空氣還是那么灼熱,連皮膚都要冒火。
張楚才坐下,鼻子微微一動(dòng),就笑道:“六爺,你在后院,忙活什么呢?怎么聞起來,這么香呢?”
“嗬,所以才說,你們來得是時(shí)候?!?p> 六爺?shù)顾肿齑笮Γ骸敖裉炖蠞h有客,所以一大早上,就弄了只羊回來,打算做一頓燒全羊。好不容易處理干凈,現(xiàn)在才上火架,慢慢地烤著呢,然后你們就來了?!?p> “那就不巧了?!?p> 張楚笑著道:“看來我們來的不是時(shí)候,打擾您老待客了?!?p> “這叫什么話?”六爺板著臉,佯怒道:“來的都是客,你們兩個(gè)不許走,留下來陪老漢我喝兩杯。要是不喝酒,你要的石頭,我就不給你了。”
為表示,自己不是說笑。六爺直接扯著兩人,走到了店鋪的后院。
三四十平方的院子,以磚墻圈起,角落有胡楊樹。在中間位置,石頭堆壘整齊,形成了一個(gè)簡易的灶臺。
一只全羊,就懸空架在了灶臺中間,底下炭火灼灼,熱氣翻騰。
羊肉已經(jīng)焦黃,淡淡的香氣,彌漫開來。六爺提了個(gè)小毛刷,蘸滿了清油,在羊肉上輕輕刷過,不時(shí)撒上一些孜然、香粉。
脂油滴落,炭火閃爍,香氣愈加的濃郁。
此時(shí),張楚流著口水道:“六爺,這樣不好吧,太冒昧了?!?p> “有甚不好的?!绷鶢敽浪溃骸耙粫?huì)兒過來的,也是兩個(gè)小伙子。你們幾個(gè)年輕人,估計(jì)更能聊。相互認(rèn)識一下,交個(gè)朋友也好?!?p> “……六爺,在不在,六爺?!?p> 才說著,外面就傳來了叫喚聲。
“哈,說曹操,曹操就到。”六爺放下小毛刷,轉(zhuǎn)頭道:“小張,你幫我看著點(diǎn)兒,別讓火滅了,我去去就回。”
“得嘞!”
張楚順勢接手,興致勃勃烤羊。
等到六爺離開,王豐才輕輕皺眉道:“張楚,我們真要留下來嗎?或許人家只是客氣,我們卻蹬鼻子上臉,不識趣……”
“安了,安了?!?p> 張楚隨口道:“這位六爺,很大氣的。請我們,絕對是真心誠意,不是假惺惺的客氣。再說了,他的人脈非常廣,一會(huì)兒我們還要向他請教隕石的事情呢?!?p> “……行。”
張楚心里有數(shù),王豐也不再多話。
就在這時(shí),才出去的六爺,也引著兩個(gè)人,重新走進(jìn)了院中。兩個(gè)身材健壯,肌肉結(jié)實(shí)的年輕人,皮膚顏色比較深,又紅又亮。
乍一看,就可以知道,他們地道的西北漢子。
“來來來,給你們介紹下哈。”
六爺笑呵呵道:“這兄弟倆,大的叫莫英,小的叫莫杰。說起來,也是我本家的大侄子。小張你要的貨,也是他們幫忙搜羅的……”
“你們好。”
張楚揮了揮手,微笑打招呼。
兩兄弟拘謹(jǐn)點(diǎn)頭。
“這是小張,還有他的朋友,大老板?!绷鶢斝呛堑溃骸敖?jīng)常照顧我的生意,有錢,爽快,仗義。”
“六爺,別捧我了。”
張楚連忙擺手,苦笑道:“我就是二道販子,幫人拿貨而已,跑腿的?!?p> “別管干嘛的,反正能賺錢就行?!绷鶢敶笮Γ骸昂昧耍銈冏铝?,我繼續(xù)烤羊。阿杰,去我屋里,把酒搬出來。阿英,搬桌子,洗碗,快能吃了……”
兩人應(yīng)聲而去,開始忙活。
王豐與張楚,肯定不閑著,也在旁邊搭把手。東西收拾整齊,碗筷擺上,烤全羊就已經(jīng)出灶,擱在了桌上。
金黃色的羊肉,一層油脂透著香氣,讓人垂涎三尺。
“來來來,別客氣……”
六爺動(dòng)刀子割,在羊肉最鮮嫩的部位,切了一片片分給眾人。
王豐嘗了一片,只覺得羊肉外焦里嫩。
在油脂中,也有一些特殊的醬料汁香,復(fù)合型的味道,不僅沒有把羊肉本身的滋味掩蓋,反而讓羊肉變得更鮮美,口感十足,美味之極。
“妙啊?!?p> 張楚拍案叫絕,贊不絕口:“六爺,從來不知道,您還有這么一手絕活。我看您也別開什么石頭鋪?zhàn)恿耍业酱蟪鞘?,咱倆合伙賣羊肉去,明年就能發(fā)達(dá)。”
“哈哈哈哈……”
六爺暢笑道:“我要是年輕二十歲,肯定跟你去闖一闖。可是現(xiàn)在不行,到底是老了,故土難離?!?p> “可惜,可惜了。”張楚惋嘆。
王豐倒也不覺得,張楚是在夸張拍馬屁。
事實(shí)上,六爺烤全羊的手藝,真的十分出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處理的,羊肉不僅沒有半點(diǎn)膻味,火候更是恰到好處,不生不老。
咬一口,鮮嫩多汁,又有一點(diǎn)兒焦韌,在咀嚼之中,滋味無窮。
感嘆之后,張楚率先舉杯,吆喝:“敬六爺。”
六爺開懷暢飲,紅光滿面。
觥籌交錯(cuò),氣氛融洽之時(shí),張楚給王豐使喚了個(gè)眼色,然后微笑道:“六爺,我的這個(gè)朋友,他想向您打聽一些事情,還請您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