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食用結(jié)果來看,烤鴨能夠百年不衰頗有理由,畢竟這個據(jù)說非常挑嘴但實際上她壓根兒看不出來他挑嘴的端親王世子自己一個人都快吃了一只下去。這吃相,也夠讓人嘆為觀止的!
柳夷光默默地泡了一壺山楂茶,既解膩又能幫助消食。
“叫花雞還要等多久?”
飲了一口山楂茶,酸酸甜甜的味道繞著舌尖,很是香甜解膩,并且仿佛開了胃似的,讓人想要吃更多東西。
柳夷光扶額道:“您歇一歇,我這就拿去。”
她知曉祁曜是個愛干凈的,也就不想在他們面前打開泥殼,背對著他們,用自制的小錘子一下一下將泥殼敲碎,連帶著雞毛一起脫落,露出干凈完整的雞身,同時一股子馨香散在風(fēng)中,酒香和雞肉的香味纏繞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dú)特的令人垂涎的香味,讓人忍不住一再用力地吸著鼻子,這香氣倒是比狐貍精還要勾人。
旁邊侍人忍不住問道:“柳郎君,您這廚藝難道是跟神仙學(xué)的不成?啷個這么香,忒饞人了。”
柳夷光抿嘴一笑,小聲道:“還真的是跟神仙學(xué)來的。”
侍人大驚,“我瞧著您也像神仙似的呢!”
柳夷光一愣,淡笑著搖頭。
將整只雞放入盤中,淋上香油,端上了桌。
“為了配合您二位的身份,我也稍稍改進(jìn)了些,此雞腹有乾坤!”
祁巖眼巴巴地看著她手中的另一只,面色略有不善,卻也沒說什么。
柳夷光朝著祁曜討好似的一笑,道:“這只我給三哥送去,殿下先吃著,不用等我?!?p> 祁曜斂氣頷首,待她轉(zhuǎn)身了,身上又開始散發(fā)陣陣寒氣。
祁巖瞧他如此模樣,嘲笑道:“從前怎么沒有瞧出來,元朗竟是這般會體諒別人的?”
“我從前倒也沒有瞧出來,子彥竟這般會說笑?!甭暰€平平的,聽不出他半分情緒,祁巖哀嘆一聲,自己最近怎么了,為何總是忍不住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柳晉勤及他的二位同僚一起,半只烤鴨入肚,著實不夠解饞,反而越發(fā)勾起了饞蟲,這種淺嘗輒止的感覺實在讓人煎熬,見她又端了烤雞過來,柳晉勤搓著手道:“好……阿柳,還是你對阿兄好?!?p> 柳夷光輕咳一聲,有些別扭道:“阿兄也不要飲太多酒,倒是這山楂水,可以多飲些?!?p> 柳晉勤旁邊的兩位少年也不敢搭話,只是羨慕地看著柳晉勤,平時也不見世子對他如何特別,可是沒有想到,他竟跟睿王和世子跟前的紅人這般熟,連專門為睿王和世子做的菜都能偏來,這哪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勤兄,你跟柳郎君是兄弟?是呢,你也姓柳,他也姓柳?!?p> 柳晉勤擺擺手:“雖說都姓柳,卻不是一個柳?!?p> 柳夷光耳力極佳,背影一僵,終是沒有回頭。三哥自然是想為了她好,她聽了心里仍又酸又疼。
待她回來,一只烤雞也只剩下大半個身子。
她的碗里,放著一只雞腿。
“已經(jīng)這個時辰了,不宜多食?!?p> 祁巖對她的話不置可否,肚子是覺得有些撐,可嘴巴根本停不下來,沒有想到雞好吃,雞腹里的裹著的香蕈、蝦米、冬筍片、江米,風(fēng)味更佳,令人欲罷不能。
祁曜卻很是聽話地放下了筷子,端著茶杯,飲盡了一杯山楂茶。不動聲色地偷偷看她,她瞇著眼睛一手用手拿著雞腿,一手端著酒碗,吃一口肉,飲一口酒。
半點姑娘家的樣子也沒有,但,怎么就這么好看,讓人移不開眼睛。
感覺到了他的目光,柳夷光看過去,笑道:“我從前就想這樣,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今日一試,果然很爽?!?p> 祁巖諷刺一笑:“我瞧著你做男人做得挺成功的?!?p> 柳夷光不以為然,回了一句:“我也覺得,你我性別都生錯了?!?p> 這不就是說他像個娘們兒么?是可忍孰不可忍,祁巖拿手指著她,就聽到旁邊祁曜咳嗽了一聲,氣焰立馬就下去了,好男不跟女斗。
見她面有得意之色,祁曜朝她搖搖頭。
“知道了。”她舉起酒碗,站了起來,對著祁巖道:“祁巖,我們和解吧,以后再也不跟你斗嘴了。”
祁巖一愣,她都這么說了,自己若是不做表示,豈不是心胸連個小姑娘都不如了?他也端著酒碗站了起來。
“和解?!?p> 酒碗相碰,柳夷光笑道:“以后我做了好菜,自然會拿來招待你這位好朋友。咱們和解,你不虧的。”
祁巖內(nèi)心暗爽,確實不虧。面上卻淡淡的,回道:“跟本世子做朋友,你也不虧?!?p> 祁曜眸色漸沉,放下杯盞,為何心中略有不快?
她卻無知無覺,吃完雞腿,又舀了江米來吃,不亦樂乎。
“殿下,”柳夷光喚了他一聲,眼中精光一閃,“燜爐烤鴨、叫花兒雞,你可喜歡?”
祁曜因這一聲“殿下”,又覺得不甚熨帖。
“嗯,喜歡?!?p> 在他洞若觀火的目光之下,她著實開不了口,想做這門生意。
罷了,以后再說也不遲。“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彼孕奶摰卣f道。
倒是祁巖突發(fā)奇想,擊掌道:“不如我跟你學(xué)這兩道菜!哎,一想到日后恐怕吃不上,怪心酸的?!?p> “還是不要吧,你這嬌貴小身板,實在做不來?!绷墓庥值溃骸胺凑蘸罂偛粫蹦愠缘倪@一口~”回頭跟老鐘商量著,再招些伙計,把店子做大些,菜品再豐富些。
祁曜一聽,心中嘆到:就知道她生出了做這筆生意的心思。
看著她愜意的模樣,他覺得胸口微堵,她若是真心想要從商,有這樣的手藝,又有如老鐘那樣忠心可靠之人,多幾道菜色,這生意定會做大。那時候她不想著銀錢之事,到了帝都,反而有了這樣的心思,定是覺得漂泊無依,想要錢財傍身。
難不成他就這般不值得信任么?
對于他這種隱秘的心思,柳夷光無知無覺,不過,如果祁曜知道她從前不是不想賺錢,只不過是覺得自己賺了錢也沒用所以干脆不折騰,此刻就不會如此憋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