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低頭看去,“忘憂給的荷包??!”
“唉喲,”突然想起了什么,趕忙把荷包摘了下來,放回屋內?!斑€好少爺提醒的及時,差點忘了,當時忘憂買著絲線的時候便說,這線有一等妙處,亮亮的日光下看時沒什么特殊的,倒是月光或者燭光下,會有微光閃爍。我還沒注意過,剛剛也不過就是順手掛上了,沒想到還真的是有些閃光呢,險些誤了大事!”
曾靖點點頭,互相檢查了一遍,再沒什么紕漏了,便前后飛身出了府。
別看曾靖年紀不大,功夫卻著實不低。這會兒家家都已入睡,過了巡夜和更夫便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到。曾靖一身黑衣在瓦片上騰挪跳躍,竟是沒有一點聲音。
燕子,大名燕箂。行伍之人,大多識字不多,都嫌棄這字太難認,加之他輕功又很好,點水無痕,因此便都叫他做燕子。
就因為他輕功好、善于隱藏行跡,因此曾靖總是派他去做一些打探消息、秘密窺探搜尋之類的差事。
已然和曾靖分派好一人東一人西的搜索范圍,他便也極快地挨家挨戶搜略。每隔幾家都會隱秘好,認真聽一聽是否有什么聲音。
這樣一圈下來,竟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燕子不甘心,于是又細細搜尋了一遍,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
只是有一處讓他覺得頗為奇怪,這上京城內可謂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富有的那是富可敵國,窮苦的那是三餐無著。因此在居住時,這兩等人是一定區(qū)分開的。有錢之人不屑與窮苦之人相鄰,窮苦之人也盡量離權貴富賈們遠一些,以免不當心惹了事。
這兩端一旦區(qū)分開了,中間夾著的小富小貴、小官小宦、一般人家、清貧之家便按次序夾在了里面。
也就是說,這每一檔子的人應該住哪里,是清晰區(qū)分了開來的。
然而就在一處窮苦人聚集的地方,卻有一家深宅大院。外面看起來平平無奇,里面卻小橋流水、雕梁畫棟。
要說真有一家人突然富貴起來,只在原址上重修了房屋,那也不是沒可能。但內里如此精美的房舍房頂卻以茅草破瓦覆蓋,使得從外面看起來跟周圍其他人家并無二致,這便有些奇怪了。
秉著無一遺漏的原則,燕子打算再回這宅院查探一番。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并沒有進院探看,而是踩著各家屋頂繞著這院子轉了一圈,這樣對里面的方位布置便有了個大概印象。不過一圈下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奇異的聲音或者響動,一副已然沉睡的樣子。
此時已月正當空,悠悠的薄光直直灑在地面上,燕子蹲在一家房角上在思索到底是先回去好,還是直接進去探探清楚的好時,突然發(fā)現(xiàn)這院子正門口有個東西一閃一閃的發(fā)著橙黃色的光。
燕子飛身下去撿了這東西起來看,竟然是小小一個線軸。這線軸在月光淡淡的照射下從本色當中透著隱隱的亮光,煞是好看。
撿了線軸,他閃身在旁邊房舍一處背陰的角落,安靜等待了一會兒,看院內的確沒有任何動靜后方才轉身離開。
遠離房舍后,拿出身上的打火石點亮,將火光照在那線軸上,卻只是一卷普通的橙黃線軸,沒有半點奇異了。
如此,燕子幾乎可以確認,這就是忘憂買的線軸了。因為她曾說過,繡臻坊的好線太貴,只有府里出資給少爺繡花樣的時候才能買頂好的線,平時她自己做些小東西買不起貴的,又不甘于平淡,便選這種線。帶著一點不為人知的與眾不同,價格卻又不貴。
燕子帶著線軸飛身回府。
“去了這么久,可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燕子一進門,曾靖就上前詢問。
兩人搜尋范圍差不多,他不僅查了兩邊西城,還又尋了空檔去內城探視了一圈燕子才回來,那必定是有情況耽擱了。
燕子大略講了那家宅子的情況,又拿出線軸說明了故事。
“那就代表,這丫頭應該去過這所宅子門口,而且多半以一種非自愿的方式進入過這所宅子?!?p> “對,而且說不定她現(xiàn)在還在那宅子里!”燕子表示贊同。
“然而你想,若是一所普通的宅子,為什么要將從門口經過的人用脅迫的方式帶進去?若不是脅迫,人進去了早應該出來,畢竟這里距離她從繡坊到茶館找你的這條大路并不十分遠?!?p> “而且,從繡坊到茶館的路走了很多遍,不會存在不認識路的情況,那么這丫頭又為什么會中途繞進一個小巷子中?”
“所以,基本可以敲定,這丫頭的行蹤與這所宅子脫離不了關系?!?p> “那我們潛進去看看!”燕子有些著急。
“不,夜晚本就光線昏暗不易觀察,再加夜深人靜容易被察覺。而且,若是對方故意扣著她不放,那說不定便打著甕中捉鱉的主意。先休息吧,等明日天亮了再做決斷!”
第二日一早,忘憂再一次悠悠地醒了過來,還是之前的那個屋子,香香軟軟的,不過這次忘憂可不覺得那么舒服了。連著眼前一黑兩次,她就是傻子也知道這個地方不對勁。
若是在一處好地方,那邊是讓她永遠不回那驍騎將軍府她也是愿意的,可如今這么一個離奇神秘的地方,又莫名其妙地將她留在這里,那還是回將軍府比較好。
起身穿鞋下床一氣呵成,果然,足踏地面的一刻,那美麗女子又推門進房了,這次手里的托盤上是一碟碟清粥小菜。
“醒了?來用早飯吧!”女子聲音還是輕輕柔柔的。
“忘憂揉揉眼睛走到桌邊,姐姐我怎么又暈倒了,是生病了么?”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女子。
女子微微一笑,“不要擔心,你只是身體有所虧虛而已?!?p> “虧虛?我每頓飯吃的可多了!”
“但是你之前很久一定是有了上頓沒下頓的,不是么?”女子看她這樣,倒是更溫柔了些。
“姐姐你是會診病么?怎么看的這么準!”忘憂很是驚奇。
“我家里之前很窮,只靠娘親幫人家做繡品維持生計……”提起娘親,忘憂還是難免有些傷感。
“后來……后來娘親沒了,很久一段時間,我就靠野果子和在水里抓魚吃活下來的!”女子聽了這話有些動容,伸手捋了捋忘憂的鬢發(fā),“先趁熱吃飯吧,吃好了,我?guī)湍阆词幌隆!?p> 忘憂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