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林卿扶的一襲紅衣格外惹眼,所以百里與歸在人群里一眼就望到了他。
即使兩人身隔百步階梯,她看不清他那宛若神子的面容。
但此刻,她心里卻也有種名為迫不及待的東西。
可待她轉(zhuǎn)念一想,那點迫不及待就消失無蹤了。
她漫不經(jīng)心的輕笑,心想,也快了,待這一曲落,待這瑞雪降。
她和他,就可以在五國面前,公平的對決一場。
一分勝負(fù)。
她看得出他眼里的野心。
如狼似虎,這才是,真正的鳳策。
若要替百里奚守住京昭,光靠她留下的這些,遠(yuǎn)遠(yuǎn)不夠。
再給百里奚一百年時間成長,他也斗不過這個危險又深藏不露的人。
但她,斗得過。
“舞樂歇,巫聲起。”
“巫女舞,祈瑞雪?!?p> “瑞雪降,引鸞鳳?!?p> ……
巫丞的聲音很洪亮。
待他念完這一段,百里與歸也屈膝跪下,向露華臺中央那尊高大的神像重重磕了個頭。
因心思還在鳳策身上,百里與歸一時沒控制住力道,額間傳來的痛楚讓她輕輕的嘶了一聲,頓住了動作。
在眾人以為出了什么差錯的時候,百里與歸才把準(zhǔn)備好的一段話念出來。
“小巫愿為下生,向上蒼祈愿太平,祈臨瑞雪。
愿天下安寧,四海皆平!”
她聲落,鼓聲緊跟著奏起。
巫丞隨鼓聲而呼,他的聲音似摻雜了種魔力,聽得讓人神往。
呼聲時而低沉如夜,時而亮如水,時而緩,時而急,時而哀,時而樂。
百里瀾穩(wěn)了穩(wěn)有些飄忽的心神,才攜眾人起身。
在場的人大都心知肚明,這場雪是虛妄。
京昭的雪,幾年甚至幾十年才會降下一場。
而今日天朗氣清,晴空萬里,又怎會下雪?
活在權(quán)利中央,他們也不奢求這些。
但對他們來說,今日能見聞名天下的百里與歸一舞,已是榮幸!
……
露華臺下。
百里華由慕落陪著,站在人群之中。
他眉間依舊有抹散不開的憂愁,但此刻看向百里與歸的眼睛里卻熠熠生輝。
他有些欣慰,“若二姐今兒能祈下瑞雪,恐怕,天下將傾。”
慕落還未如往常一樣附和。
周圍的人也沒來及附和這京昭三皇子。
旁邊就傳來一道冷冽男聲,“與你何干?”
似質(zhì)問,也似......不過,莫名其妙。
百里華同眾人循聲望去,目光卻怔住了。
周圍響起了一聲又一聲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確實,這男子的容貌,便是拿與他二姐相比,也是不會遜色半分的。
況且,這紅衣男子剛剛用三件至寶在國宴上出盡了風(fēng)頭。
百里華的眸色漸漸低沉,可他的二姐,關(guān)這人什么事?
他要說什么,又豈容這人反駁?
不過是條鳳家的狗。
而百里華這輩子除了百里與歸,誰都不服。
慕落了解百里華,拉了拉他衣袖,試圖拉回百里華些許的冷靜。
畢竟鳳家在宋北遠(yuǎn)比如今的李家在京昭威風(fēng)。
紅衣男子輕嗤一聲。
百里華卻不答反問,“與你又有何干?”
“無關(guān),就問問,怎么了?”
林卿扶見不慣這病秧子一副護(hù)犢子的模樣,那明明是他家的祖宗。
好吧,是他家八字還沒一撇的祖宗。
可那又如何。
百里與歸遲早會是他的。
百里華被這人囂張的語氣氣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話說這人長的挺好看的,可這腦子不好使也就罷了,說的話怎么也這么欠呢!
見病秧子沒有再說話,林卿扶也就撥開人群走開了。
正事要緊。他還得趕緊去找個好位置看百里與歸獻(xiàn)舞。
畢竟,這一舞,僅有一次,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
周圍的人的注意力也漸漸都被鼓聲吸引了過去,無人再管這場小孩子般鬧劇是如何收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