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卿扶贏了百里華過后,百里瀾臉上努力維持的冷漠也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他薄唇微抿著,只剩些許理智克制著他體內(nèi)的暴戾。
既然百里與歸不愿與鳳策比一場,那他也不會因京昭盛名受損而強迫百里與歸去比。
畢竟她是他與泠兒的骨肉,畢竟今日的這場獻舞,百里與歸已不負他望,完成的很好。
但百里與歸既不應戰(zhàn),皇嗣中就只剩下百里華還有與之一戰(zhàn)的能力。鳳策挑戰(zhàn)百里華,合情合理,都該比一場。
可現(xiàn)在連百里華都輸了,他總不能去把那兩個毫無用處的女兒拉來與鳳策比試拉回一句吧?
可就算是他硬拉來那兩個女兒,今日這局也是必輸無疑。
難不成鳳家人是因為鳳悅被打入冷宮的事專程來國宴上挑事的?
但僅憑一鳳悅,也值得鳳家冒著不惜與京昭為敵的風險?
況且罪魁禍首是鳳策。
若非鳳策擅闖公主府,他也不會與鳳悅起了爭執(zhí)。
百里瀾到底是沒想明白其中原因,蹙眉沉聲,“鳳四公子不愧為鳳家人,英勇無雙。
只是不知這鳳策之名,取為何意?”
策,是策馬奔騰的策,也是策反的策。前者是貶低其身世,后者是世所不容。
可無論哪一個策,都是明晃晃的奚落。
在場的人對這場刁難都心知肚明,卻沒人愿站出來為林卿扶說話。一是他們都身在高位,能夠與百里瀾將心比心。若是有人在自己的地盤上如此撒野,他們不會就這么簡簡單單奚落一句了事。
二是如今的京昭早已不是以前靠百年之約夾縫求生的小國。而今的京昭有京洪渲,有百里與歸,疆域遼闊,國泰民安,是名副其實的五國之首。
況且他們也不敢冒著開罪百里與歸的風險,去幫一個僅是代表宋北出使的鳳家。
鳳家在宋北勢力再大,鳳四名聲再響亮,也不是宋北的正統(tǒng)皇族,所以比起京昭的百里皇族,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林卿扶脊背筆直,面對百里瀾明晃晃的奚落,笑容不減半分。
他瞥了一眼周圍的各位尊主,將他們的神色盡收眼底,才緩緩抬頭看向百里瀾,不緊不慢的說:“鳳棲梧桐,終一日,策翼飛九霄,騰云萬里?!?p> 他聲音泠泠,卻足以振奮人心。
百里瀾既要問,那他,就給百里瀾一個答案。
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今日的鳳策,何等耀眼,何等意氣。
鳳策的策,亦是鳳凰策翼而飛的策!
在場的人不禁對這狂妄的風家人生了些喜愛之意。鳳策這般做,倒是能去去京昭的威風。“回京昭陛下,鳳某的名,取為此意?!?p> “.........”
不知百里瀾是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還是沒料到這鳳策的膽子會這么大,他的臉色愈寒。
帝王權(quán)威不容挑釁。
可他觀鳳策,卻尋不到半點錯處治鳳策的罪。
哪怕,就只是一星半點。
“鳳四公子今日在國宴上大放異彩,按理該賞,只是......朕不知鳳四公子的喜好......”
“昭帝說笑了,鳳某今日求的是名,而非是財......再說了,那三樣至寶......”
林卿扶言盡于此。
說的百里瀾臉疼。
放眼天下,誰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拿得出那三樣傳說里才有的至寶?
但,宋北能。
鳳家能。
鳳策能。
但,放眼京昭,就算是他百里瀾也拿不出來。
眾賓一片靜默。
今日,鳳策是靠實力在國宴上博取的盛名。
而且鳳策是按規(guī)矩來的,百里瀾也不敢拿他怎么樣。
因眾目睽睽,也因眾口難調(diào)。
百里瀾鋒利的目光落在林卿扶堪稱絕色的臉上,想要把他看透,想看破他的企圖。
可無論怎么看,百里瀾都看不透。
百里瀾只看出來了鳳策與鳳悅,雖是一母所出,卻沒有半分相同。
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
百里瀾沒再開口,林卿扶也不在意,連挑了幾位京昭大將以及京昭境內(nèi)數(shù)不清的世家公子。
一桿長槍,無一敗績。
前面被選上的人是斗志昂昂,想為京昭搏回一成的??珊箢^被選上應戰(zhàn)的,他們已經(jīng)見過了林卿扶恐怖的實力,即使有心拒戰(zhàn),可如今的局面,也絕不容許他們拒戰(zhàn)。
即使是輸,也必須咬牙上場。
慕雁武功底子不好,但林卿扶槍尖指向他時,他也沒猶豫,提劍上了。
戰(zhàn)況并不激烈。
慕雁拜倒在林卿扶三招之內(nèi)。
慕家公子慕,雖盛名不復,但沒人想責怪他。
畢竟鳳策的實力,有目共睹。
林卿扶突然想起之前樂善稟的慕雁與百里與歸在不德的事,心里膈應,所以對慕雁下手特別狠。
半天沒能爬起來的慕雁是被羲吉扶下去的,實為狼狽。
直到雪模糊了慕雁的身影。
林卿扶才收回視線,槍尖一轉(zhuǎn),“京昭,可還有人應戰(zhàn)?”
林卿扶料定了無人再敢,語氣還透有些狂妄。
“我。”
眾賓沉默中,千重階梯之下,傳來了這一字。
林卿扶隨眾人齊齊看下去,目光錯愕。他們適才誰也沒注意到,底下已經(jīng)來了這么一個人。
透過密密麻麻的雪,見說話那人,朗朗清風,皎如玉芝。
“我愿代京昭,與鳳四公子再比一局。
此局我敗,京昭為臣?!?p> ……
長生殿。
花顯連著彈錯了三個音后,與他隔了道屏風的百里與歸才察覺到花顯有些神思不蜀。
“阿顯,怎么心不在焉的?”
她眉間卸了血色,和了件狐裘,半躺在軟榻上,慵懶優(yōu)雅。
內(nèi)力暴亂先是服藥壓制,后是撫琴安撫,已經(jīng)平息不少。
可外面,雪還在綿綿的下著,雖然現(xiàn)在她沒看到,但也并不可能絲毫不疼。
即使還疼著,這樣她也知足了。
聽到百里與歸的聲音,花顯指尖一顫,那一霎那,琴音刺耳。
花顯猛然回神,愣愣的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身在何處。
察覺到自己體內(nèi)的內(nèi)力又有些許躁動的意思。
百里與歸掀眸蹙眉,坐起了身子,她忍著痛,有些咬牙切齒的對花顯說:“專心彈琴?!?p> 花顯聽到百里與歸的話,也不管她看不看得見,微微頷首后,指尖才重新開始撥弄琴弦。
琴音又斷斷續(xù)續(xù)的傳了進去。
片刻之后,花顯的手指還是停了下來,“主子,還有件事,我想同你談談。”
“什么事?”
花顯做事一向?qū)P摹?p> 能讓花顯彈琴時神思不蜀的事,必然是大事。
但偏她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心里驀然響起了一種聲音,迫切的想要讓花顯住口。
那聲音越來越大,甚至是蓋過了她身體里的疼。
百里與歸最終沒動也沒張嘴,憑著毅力不受那股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聲音影響。
她想知道真相。
“八年前......”
“主子,大事不好了,廢太子去露華臺了!”
藍七急匆匆的從外面跑進來。
“怎么回事?”
泱歸
這幾天學校查得嚴,用草稿代替的,小泱會盡快補回來。 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