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木板落地,震起地面上的一層浮土,嗆得門里門外的人,都掩鼻咳嗽。
步曉臉上手上,身上的灰土沾了雨水,弄得滿身泥漿。
回過神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是從洞穴之中,來到了穹頂之下,見到久違了的天空,并沒有讓他擁有獲救放松的心情,反而因為知道里面的學員、宋熙、傅倫青和葉涼都將面臨命懸一線的境況,而不住地擔心。
手拍在板子上,砰砰作響,卻再難以用一己之力,撼動分毫,那些微微露出頭來的鐵釘,如同一個個尖利的鐵爪,牢牢地抓住地面,無可奈何之際,不禁重拳打在那板子上,心中一片死灰。
步曉心中再澄明不過,宋熙不是不知道這樣做的后果,只是當時沒有其他想法,只盡一切可能,拖住了洞中的綁匪,給逃跑的學員們,和步曉自己,贏得了寶貴的脫逃時間。
遠遠地,幾束手電光跳躍著越來越近,估計是洞外的爆破聲,引來了巡山的綁匪,步曉摸了兩件有人放在山洞旁的鐵棍和扳手,權且當作趁手的武器,轉身隱匿在了林叢之中。
宋熙的動作很快,他也很清楚,冷不丁踹向步曉的那一腳,力度速度剛好足夠讓他在板子落下時,脫離被砸到誤傷的危險。
他的肩頭血淋淋的,連同那砸進地面的木縫和鐵釘端口,都是血紅一片,那場面難免有些觸目驚心,但是宋熙本人好像并沒有多在意,將步槍單手提起,槍托抵在胸口處,對準迎面而來的綁匪,臉上看不出一絲懼意。
“你們,往我身后咳咳,站過去?!?p> 顫抖著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此刻嚴重的傷情。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沫,娃娃臉上堅定的目光中,銳利絲毫不減。
“天啊,教官你怎么把木板放下來了!?我們豈不是死定了…”
女學員埋怨宋熙在關鍵時候,將幾人最后的逃跑路線擋死。若說剛才還有一線逃生的希望,那現(xiàn)在說給自己提前判了死刑,都不為過。
眼淚說著就水柱一般地流了出來。
“你閉嘴!”莊曼被她哭的心煩,而且見生路已斷,也等于斷送了希望,可是好歹是一線大姐,聽過見過經(jīng)歷過的事情也不在少數(shù),原本以為她就會頤指氣使,誰都看不上,此時倒是為宋熙說了句公道話。
“剛才不知道是誰嚇得連走路都不知道邁哪條腿,現(xiàn)在反過來怪人家沒給你留時間,一哭二鬧,也真不嫌丟人。”
說著,攥攥也是冷汗瀝瀝的手心,伸手扶了一把宋熙那快要支撐不住的身形。
槍聲入耳,是宋熙開的。
他的槍法雖然比不得傅倫青,但是好歹千般計不敵一招熟,這么長時間以來,在部隊,在警隊,摸槍的時間比摸女孩手的時間都要多,一槍剛好打在向前疾跑而來的,綁匪腳下一顆圓潤的小石子。
石子當場被擊得粉碎。
只聽宋熙冷冷地說道:“都站住,誰再向前一步,就和這石頭一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