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禧四年七月初七
不知有多少個歲月,在這陰暗的密室里,洛清風獨自一人,拿著一壺酒,坐在地上,對著墻上的畫,發(fā)呆,有時候,他也會和墻上的畫談心,也只有在這里他才會忘記時間。
如今自己的身體是喝不了酒了,雪兒,我沒用,沒有拿到梅花針,救不了你,還把自己整成了這樣。洛清風身上裹滿了繃帶,他的心就和他的身體一樣,遍體鱗傷。
那天他明明距梅花針的距離,只有半步之遙,可為什么,在伸手拿針的瞬間,梅花針突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四面八方射向自己的利箭,幸好自己穿了護甲,并巧妙的避開了要害,要不然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躺在棺材里。
不過那天,就算自己沒有中箭,也會被埋伏在各處的江湖人圍剿,被砍個半死不活也說不定。洛清風,自嘲地苦笑,沒想到自己也會淪落這種地步。
“閣主,你身子還未完全康復,還是不要在這里坐著好?!闭局慌缘娜萏焓挘K于忍不住出了聲。
洛清風,不理睬,盯著墻上的畫,許久回道“不打緊,我還沒有那么弱,我想多陪陪她?!?p> “閣主。。。。。?!比萏焓掃€想勸幾句,奈何了解閣主的脾氣,勸是沒有用的,只好作罷。
“有梅花針的下落嗎?”
“還沒有。。。。?!比萏焓捫⌒囊硪淼幕卮鸬?,“不過,閣主放心,一定可以找到?!?p> “一定,一定,你們要一定到什么時候,我說過多少遍了,就在我中箭的地方,屁大點的地方,都找不到?!?p> “閣主息怒,只是閣主中箭后,沒多久,各大門派都前去找那梅花針,恐怕已經(jīng)被?????”
啪的一聲,洛清風重重的一掌劈在案上,容天蕭,刷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其實他知道,這事怪不得容天蕭,是自己無能。嘆了口氣,走上前,扶容天蕭起來。這些日子,要不是有容天蕭,風雨閣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起來吧。。。。。”這話還沒說完,洛清風眼里閃過一絲寒光,突然一把抽過掛在容天蕭腰間的劍,一個轉(zhuǎn)身,就扔了出去,“誰,在那里?!?p> “是我,閣主,玉冰馨?!庇癖拔嬷芰藗募绨蜃吡顺鰜恚€好躲的快,只是劃了條不深不淺的口子。
容天蕭慌了神,驚的臉都白了。
“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怎么知道這個地方”洛清風又扭頭看向一臉慘白的容天蕭,冷聲道,“我看是你帶進來的吧。”
“屬下,不敢。”容天蕭的頭埋的更低了。
“不敢,她在你身后跟你多久了,以你的武功你會察覺不到?我說過,我在這里的事情,除了我之外,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你是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嗎。。。。。。”洛清風,心一沉,冷聲呵斥。
“閣主,不怪,容哥哥,是我偷偷跟來的,我實在太想見到您了,我真的好擔心您?!坝癖翱薜膫臉O了,長長的睫毛掛著淚珠,皺著眉頭的小臉蛋,別提有多委屈。
洛清風,不說話,也不看玉冰馨,他何嘗不知,玉冰馨一直愛著他,只是他一直只是把她當作妹妹,并沒有那方面的念想。
“天蕭,帶玉堂主回去,帶她去療傷,以后不要再來了?!陛p描淡寫,聽不出情緒。
“是”容天蕭從地上站起來,對上玉冰馨的眸子,心中又是一陣心疼。
“我不回去,我想在這里陪著閣主。”玉冰馨一聽要趕她走,不樂意了,撒起嬌來。肩膀的傷也顧不上了,抓著閣主的袖子搖起來。
洛清風,扯回袖子,“我的話,你是聽不懂還是什么。”
玉冰馨就是不放手,嘟著嘴巴,看著洛清風,她知道,洛清風雖然看似冷淡,但是以往還是比較慣她的。
這一拉一扯的,洛清風多少有些不耐煩了,猛的一使勁,玉冰馨一個不穩(wěn),直接坐到了地上,“你就那么討厭我,你從前待我一向溫柔,從不會這般不耐煩,一定是因為那個女人對不對?!庇癖磅咱劦膹牡厣险酒饋恚靡滦洳亮瞬聊樕系臏I水。
那個女人嗎,洛清風心里的某個地方微微一顫,他確實常常想起她,她的一顰一笑,總是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不過沒關系,要我看,她也只是和之前那些女子一樣,占著和雪兒有幾分相似,迷糊了你的雙眼,遲早你會明白,只有我,才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庇癖吧锨埃谄鹉_尖,雙手環(huán)住洛清風的脖子。
“你如何知道她們有幾分相似,我并不曾讓你們見過面。”洛清風將玉冰馨的的胳膊從脖子上拽下來,死死抓住,問道?!八貋砹耍诹岘嚹抢??”
“我怎么知道。。。。。。”玉冰馨有些慌神,后悔自己因為一時嫉妒,說錯了話,不敢看洛清風的眼睛。“我不過是猜測,這些年,你敢興趣的女人,不都是和雪兒相似的嗎?!?p> 洛清風松開玉冰馨,目光緩緩的移到容天蕭的身上,容天蕭,低頭不語,面色鐵青。
“我想去見她?!毕胫?,身體就不由自主的往密道口走,她和他不過是萍水相逢,可他為什么就是放心不下。
“你要去哪里,不許去,我不許你去見她?!庇癖鞍纬鰟?,擋在了洛清風面前。
果然,她已經(jīng)回來了?!澳氵@是要造反嗎?”洛清風說著手滑向腰間,手握住劍柄,眼神里殺氣瞬起。
容天蕭,心說不好,急忙一個移步,閃到玉冰馨身后,一掌打在她的脖頸處,把她打暈了過去,倒在了容天蕭的懷里。“冰馨,她這兩天思念閣主過甚,想必是太累了,我替她賠罪,這就把她帶出去。還請閣主見諒?!?p> 洛清風收起殺氣,擺擺手,張口說到“帶我去見那位姑娘?!?p> 容天蕭,心寒至極,冰馨你那么愛他,他的心里卻沒有你的位置,若不是他元氣大傷,武功不及以往,剛才那一瞬間,絕對會要了你半條命。你看他,剛剛還怪你,過來看他,現(xiàn)在卻不顧生命危險,急著去見另一個女人。
“恕在下不能從命,現(xiàn)在外面到處都是眼線,這個時候出去簡直就是自投羅網(wǎng)?!?p> “那你把她帶來?!痹捯怀隹?,連他自己也驚了,現(xiàn)在這種時候,他居然會說出如此不理智的話。
“那就更不行了,太危險了,閣主不要忘了,您曾說過的話,您說過如果哪天這位姑娘從暗影門回來,你會給些盤纏,讓她離開,不愿讓她再卷入這些是是非非?!?p> 是的,他是說過這些話,當初,他為了梅花針,用她做了交易,他本以為他可以和以前一樣,利用完之后,絕情拋棄,可他卻對她狠不下心來。
無奈的搖搖頭,揮手讓容天蕭帶著玉冰馨趕緊離開,回頭看向墻上的畫,低聲自言自語“雪兒,我該怎么辦?你們明明長得不一樣,可我每次看到了她就像看到了你。”
此時外面已經(jīng)近黃昏,夕陽沿著窗沿,靜靜地打在玲瓏的臉上,玲瓏坐在床邊看著依然在沉睡的黎裳,心里急壞了,按道理已經(jīng)兩天了,怎么也該醒了,可是卻一點醒來的跡象也沒有,能用的方法全用了,可就不見有效果。看姐姐身上的傷,就知道姐姐一定經(jīng)歷了痛不欲生的事情。閣主也真是的,為何把姐姐放到那種地方。
玲瓏,雖然和黎裳相處時間不長,卻是真喜歡她,看她一直不醒,心里難受的緊。
眼下也只能等了,想著扒開黎裳的嘴,一點點地給她喂藥。奈何這藥,總是喂進去的少,漏出來的多。
正發(fā)愁,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嚰毼⒌穆曧懀岘嚱o黎裳蓋好被子,放下碗,手上的暗器,已經(jīng)準備就緒。
一推門,看到院子里站著個男人,陌生的面孔,卻是熟悉的身姿,玲瓏看的差異,一時無言,不敢輕舉妄動。她倒退了幾步,問到“來著何人?!?p> 男子仿佛沒有聽到般,快步走向玲瓏,玲瓏一看,急忙扔出手中的暗器,男子手一張輕而易舉的接了下來,“玲瓏,你連我是誰都認不出來了嗎?”
玲瓏一愣,仔細瞅了瞅,原來是閣主,閣主易了容,難怪剛才感覺似乎在那里見過。
“閣主,你怎么來了,你是怎么知道。。。。。。?!?p> 洛清風懶得和玲瓏解釋,推開玲瓏,朝屋里走去。
一眼看到,躺在床上,額頭上、臉上大大小小黑青的黎裳,心不由的一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p> “暗影門的白羽,把姐姐放到接應地點,我前去接應的時候,就已經(jīng)成了這樣?!?p> “昏睡幾天了,為什么,沒人告訴我?”這個云憶軒,以為他死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他拉開黎裳的袖子,發(fā)現(xiàn)胳膊上也全是黑青,心一沉,也顧不上什么男女有別,掀開被子,看見兩條腿上也是。
“昏睡了有兩天了,我們是擔心閣主,所以才瞞著您。。。。。?!?p> “夠了,出去?!彼F(xiàn)在后悔莫及,是他害了她。
玲瓏,行了禮,退下,眼下要緊的是趕緊通知容天蕭,多派些人手過來,暗中保護閣主才是。
洛清風坐在床邊,他的心深深的自責,情不自禁的握住黎裳的手,他明明知道云憶軒是個變態(tài),卻還是把她送了過去,他后悔,他想補救,卻還算是晚了。
第一次見她,她為了救他,失血過多險些要了命,這次見她,她又因為他變成了這幅模樣。他欠她的,怕是怎么還也還不清了,也沒有臉求的她原諒。
“你放心你身上不會留疤,暗影門的仇,我一定會替你報?!彼p輕的撥開黎裳臉前的頭發(fā),面前的她,比之前更加的清瘦,嬌弱的身板隱隱地有種說不出的倔強,這種倔強,又讓他想起雪兒。
話說他第一次與雪兒相遇的時候,她也是一副男裝的樣子,或許真的是因為雪兒,他才會對這位姑娘有著說不出的感覺吧。這些年,來來回回,他的身邊不知有過多少女人,他玩弄,利用,欺騙,卻從未動過心,他的心,在雪兒死的時候,就沒有了。但是這一次,他的心里,卻有了些別樣的情緒,在他把她交給云憶軒的那個瞬間,他就已經(jīng)后悔了。。。。。。
突然,洛清風無意間看到黎裳脖頸處有一處紅色的痕跡,他忍不住翻開黎裳衣領,發(fā)現(xiàn)鎖骨處也有,他認出這是男女親熱時,留下的痕跡,云憶軒侵犯了她?還是說他們已經(jīng)。。。。。。一幅幅纏綿的畫面浮在心口,身上的傷口隱隱的作痛,硬生生的滲出了血。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云憶軒,我饒不了你,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你碎尸萬段。
若水禪心
在洛清風眼里,夜黎裳,也許只是雪兒的替代品,或許也不僅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