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雨跟著葛二疤走進(jìn)二樓一間有點像KTV包間的屋子。
兩個小弟守在門口,屋內(nèi)只留聶小雨。
“你是柳先生介紹進(jìn)來的,廢話俺也不多說,咱們這的規(guī)矩,是干哪行吶,納哪行的投名狀。”
葛二疤慵懶的往沙發(fā)上一靠,翹起二郎腿,操著不知那的方言講道,然后打桌上拿起一小疊餐巾紙,再用紙包裹著,從衣兜里掏出兩只老式的諾基基手機(jī),隨意丟在身前的玻璃茶幾上,發(fā)出兩聲沉悶的巨響。
“這兒,一個能打到貨倉,一個能打給熟客,你只需兩通電話,做成一筆買賣,俺就算你入了行,以后你的貨要多少有多少?!备鸲踢呎f邊笑,一咧嘴露出兩排黯黃崎嶇的牙齒,又打兜里掏出個最新款的智能手機(jī),打開錄像功能,舉到身前對準(zhǔn)聶小雨,再道,“保險起見,別介意?!?p> 聶小雨畢竟是初次執(zhí)行這種任務(wù),臉色非常不好看,但還是咬著牙笑道,“這是應(yīng)該的,相互了解,是做生意的基礎(chǔ)。”
她說完伸出手,撿起桌上的一只手機(jī),點開通訊錄,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一個號碼,備注是“貨”。
見到這個字眼,聶小雨強忍住心中的憤怒,給對方打過去。
對面顯然經(jīng)過葛二疤吩咐,早已恭候多時,立刻接通,“聶小姐是吧?貨是新到的原裝,您定好地方,再給我們打電話,這里會派人送貨上門的?!?p> “我知道了。”聶小雨沉聲道,臉色已經(jīng)陰的快要滴出水,哪里還有平時的傻笑與可愛。
她掛斷電話,又撿起另部手機(jī),這部的通訊錄顯然要豐富許多,足有十幾個,但都沒有備注。
聶小雨隨便挑中個,打了過去,鈴音響過五六聲,對面才接通,是個非常油膩的男聲,“他媽的誰呀?”
聶小雨聽到對面的聲音,下意識偷瞄眼葛二疤正在錄像的手機(jī),定定神道,“先生你好,我是夜海新任的經(jīng)理,今天剛到批原裝貨,想問您需不需要嘗嘗鮮?!?p> 電話那頭的油膩男聞聽此言,瞬間像見了屎的惡狗般,流露出極大的興趣,“真的?什么年頭的?有照片沒?”
“呵呵?!甭櫺∮陱婎仛g笑的回應(yīng),卻驢唇不對馬嘴,“先生,您不需要就不需要,何必罵人呢?!?p> “誰他媽罵你了,我問你多大的?你丫還想不想做生意了?”
“先生,如果你再這樣,可就不是沖我,而是沖二哥了?!甭櫺∮暄鹧b生氣,還無奈的看了葛二疤一眼。
葛二疤見狀,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把戴著大金戒指的手沖聶小雨一攤,“他娘的什么人這么囂張,把手機(jī)給俺,俺跟他談。”
聶小雨連忙把電話掛斷,而后掩飾道,“唉,你這人,怎么把電話掛了。”
說著她還把手機(jī)遞到葛二疤眼前,讓對方確認(rèn)電話已經(jīng)被掛斷。
葛二疤看著暗淡的手機(jī)屏幕,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而后猛地笑道,“哈哈,我說聶小姐,第一筆生意就做黃了,這可不是好兆頭呀。”
“是我倒霉,不如我再聯(lián)系個客戶?!?p> 聶小雨也故作尷尬的跟著笑了笑,借著話茬把手機(jī)再度拿回眼前,假裝要重新?lián)芴枺瑢崉t刪掉了油膩男的電話號碼與通話記錄。
像這種不干凈的產(chǎn)業(yè),保證客戶的安全是生意紅火的基礎(chǔ),不然都沒人敢光顧還談什么掙錢,客戶信息通常都不會做備份,因為只有一份,出事時銷毀起來才方便。
因此只要刪掉這部手機(jī)里的油膩男電話,葛二疤的人想要再聯(lián)系他,就會變的非常困難,更無從確認(rèn)通話內(nèi)容。
“不用了,只有人家上門找貨的,哪有我們四處推銷的?!备鸲虜[了擺手,然后打兜里掏出個黑色塑膠袋套在手上,先撿起桌上的手機(jī),再伸手要來聶小雨手里那部,最后把塑膠袋整個翻過來,將兩部手機(jī)裝在里面。
“視頻已經(jīng)不重要了,這兩部手機(jī)上只有你的指紋,就算你納的投名狀了。以后在豐海區(qū),俺葛二疤罩你。唉,說這么多,嘴巴都快干了,來來來,喝東西?!备鸲虒⒀b手機(jī)的塑膠袋貼身收好,然后一指桌上各色的酒水,親切道。
聶小雨沒想到葛二疤會玩這手,但也沒太放在心上,只要沒人因她受到傷害,剩下的都在可控范內(nèi)。
她乖巧的坐到葛二疤身旁,替二人斟上兩杯紅酒。
“俺喝不慣這個,咱老爺們就該整白的?!备鸲添樖职鸭t酒往外一推,抓起瓶二鍋頭,咬開瓶蓋,直接對瓶灌了兩口。
“那我陪您?!甭櫺∮晷Φ溃踩ツ冒拙?。
葛二疤擋了她一下,“大家已經(jīng)是自己人了,不用那么多講究,喜歡什么就喝什么?!?p> 聶小雨聞言,佯裝感激的道聲謝,然后端起紅酒杯,淺嘗一口。
二人邊喝邊聊,葛二疤似乎因為有了聶小雨的把柄,便開始對她放松警惕,逐漸聊些私密的話題。
就這樣大約過十來分鐘,聶小雨忽然感覺后腦有些昏沉,她下意識的看向手中的紅酒,知道自己著了葛二疤的道,想要說些什么,舌頭卻已經(jīng)打結(jié),“為,為……為什么?”
“奶奶個熊的,你們這些條子的水平,還真是越來越差,以為在俺的地頭上開個酒吧,就能名正言順的拜碼頭?他娘的,那個裝熟客的手機(jī),里面全是俺的人,不會有人不同意這筆交易的。小姑娘,俺在這行干了這么多年,一個女孩是不是正經(jīng)人,俺一眼就能瞧出來。你不是道上混的,你身上沒那股勁?!备鸲逃止嗔丝诰?,而后戲謔的看著聶小雨緩緩倒下去。
“還真他娘的標(biāo)致?!备鸲陶酒鹕?,走到聶小雨跟前,居高臨下的打量。
“你們兩個給我進(jìn)來?!?p> 一直守在門外的兩個小弟忽然聽到葛二疤召喚,連忙開門走進(jìn)包房,卻見聶小雨倒在沙發(fā)上。
其中一個略顯精明的,是葛二疤的遠(yuǎn)房侄子,名叫葛小泉,“叔,這是?”
“不清楚,但九成九是條子?!?p> “條,條……子?”剛剛沒開口的另個有些憨厚的小弟,是葛二疤的同鄉(xiāng),名叫張鐵峰。
“叔,這我們怎么處理?”葛小泉緊張道。
“老規(guī)矩,先給劉爺打電話,如果能把這個麻煩送出國,當(dāng)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