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橋最后看在譚笑的面子上,把這事答應下來,替譚笑簡單畫了副驅邪符,就起身離開。
開車離開海苑公館后,時間還不到九點,他晚上沒吃飯,坐在車里尋思片刻,便打出個電話,“喂,董哥嗎,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頓飯。”
……
夏日的夜晚,沒有什么事情會比坐在街邊大排檔喝冰啤、擼烤串更舒心。
蘇橋來的早些,先讓老板烤了十把肉串,自己坐在那點根煙,喝了半杯啤酒。
不多時,董平開著輛警車停在街頭,一下車直奔蘇橋而來。
蘇橋看著他走過來,皺著眉吐槽,“你這也太招搖了吧?!?p> “誰讓你催那么急,我這剛在市局開完會就趕過來了。你就慶幸我沒穿警服吧?!倍揭膊豢蜌?,一屁股坐在蘇橋對面,打桌子底下摸出瓶濕漉漉的冰啤,拿到嘴邊用牙一啟,咕嘟咕嘟灌了兩口,冰涼的酒水順著喉嚨滾進胃里,頓時身心舒暢。
“嘔……怎么樣,小雨好點沒?”董平喝完酒,憋了個響嗝,而后問道。
“還是老樣子?!碧K橋無奈的搖搖頭,也灌了口啤酒。
“那個丫頭心不壞,就是性格有點沖動。”
“不說這個,我要的東西帶來沒?”
“帶來了。唉,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大明星不當,偏偏老搶我們的飯碗。”董平說著打手里的公文包中掏出一本鼓鼓的牛皮文件夾,遞給蘇橋,“話說回來,你怎么突然對這八百年前的案子起了興趣。不過也幸好這案子久了,我才能輕松地把這些文件帶出來給你看?!?p> “我手下一演員,是這個案子的受害者?!碧K橋一邊把文件掏出來翻看,一邊隨口答道。
董平眼珠子一轉,說出個名字,“譚笑?”
蘇橋頓時來了興趣,他抬起頭看著董平,“你認識譚笑?”
“我來之前掃了一眼卷宗,還活著的受害人不就譚笑一個嗎。怎么,你懷疑這件事不是意外,是有人陷害?”
蘇橋搖搖頭長嘆口氣,“還不確定,不過應該只是個意外?!?p> “對了,當時因為某些原因,個別的現場照片沒洗出來,我下到手機里了,你看看。”董平忽然說道,搬起凳子湊到蘇橋旁邊,掏出手機調出照片給他看。
正在此時,蘇橋之前點的十把肉串剛好烤熟,一個二十出頭、染了黃毛的胖小伙端著餐盤走過來,給他們上菜,見他們兩個大男人臉貼臉湊在一起看手機,就好奇的瞥了一眼。
只見手機里是一具女尸的正面照,背景似乎是個游樂園,依稀能看到遠處巨大的海盜船與五彩斑斕的旋轉木馬。
女尸癱坐在一部停止的跳樓機上,胸前卡著沉重的保險杠,兩只毫無血色的手無力的垂下來。
女尸的腦袋上沒有頭發(fā),整張臉皮都被拉長,一圈鏤空的嘴唇皮膚被提到腦門上,露出白色的顱骨、腥紅的血液,與油膩的脂肪,仿佛剛剛生嚼過人肉的野獸的血盆大口,而原本嘴、眼睛的位置,全被頸部的皮膚封死,好像天生沒有五官似的,只在鼻子處有個輕微的凸起。
上菜胖小伙的腦子甚至還來不及思考,他的身體就已經給出反應,哇的一聲吐了一地。
蘇橋與董平離他還有些距離,雖然沒有被殃及,但還是被惡心到。
“臥槽。”蘇橋白了胖小伙一眼,拽起董平躲到旁邊。
燒烤檔老板見狀,連罵胖小伙都顧不上,就出來跟他們賠不是,“嘿嘿,真抱歉呀。小弟不舒服,給你們添麻煩了。您今個吃的算我賬上行不?”
“不吃了。”蘇橋不悅的搖搖頭,帶著董平轉身離開。
二人離開燒烤檔后,蘇橋原本想帶董平直接去酒店開間包廂吃飯。但董平說他開警車恐怕影響不好。二人商量兩句,最后決定去聶燕子家吃頓便飯,董平也順便看看聶小雨。
蘇橋先給聶燕子打了個電話,聶燕子接到消息后欣然同意,轉頭吩咐家里的阿姨幫忙煮幾個小菜。
二人抵達時,菜也準備的七七八八,聶燕子平時不喝啤酒,因為蘇橋最近偶爾會過來,才在冰箱里備幾罐啤酒,但這顯然不夠兩個男人喝的。二人最后又喝了瓶聶燕子的紅酒,才算吃好。
吃完飯后,蘇橋二人借了聶燕子的書房,聊譚笑的案子。
“……從現有的資料里還原案情,應該是陸青青在與譚笑一起玩跳樓機的過程中,陸青青的頭發(fā)被高空的大風吹到機器的縫隙里夾住了,然后跳樓機開始高速下墜,兩個力互相撕扯,陸青青的整張臉皮就被拽成了兩半……”
“那有沒有可能是譚笑故意把陸青青的頭發(fā)塞進機器里的?!碧K橋忽然問道。
“肯定不可能,那么高的地方,所有人都被保險杠卡住,肯本動彈不得。再說陸青青也不是瞎子,如果譚笑有動作,她肯定能發(fā)現?!倍讲逯治觯霸趺?,你懷疑當年是譚笑害死的陸青青?!?p> 蘇橋長吁口氣,不置可否地搖搖頭,“我不確定,太亂了。我只是感覺奇怪,如果當年的事情真的只是件意外,陸青青為什么會那么恨譚笑?!?p> “啥?”董平一愣,“你這話什么意思?”
“噢?!碧K橋淡然的解釋,“我不是說過譚笑最近在我手下演戲嗎。她這幾天被人弄了。她經濟人懷疑這事可能與陸青青有關。我現在干的事,和你們警方查案差不多,先排查排查仇人、債務關系?!?p> 沒錯,蘇橋說的是“人”而不是“鬼”,這是他不曾與任何人提及的疑點。
之前在天臺上附身譚笑的那個邪物,曾經與蘇橋對過話。正是這段對話,讓蘇橋意識到事情遠非厲鬼尋仇那么簡單。
亡魂徘徊人間是近乎無意識的,也就是俗稱的沒腦子,最多只會殘留些怨念、不舍……做些重復的動作。它們尋仇的方式很簡單,只會一味的攻擊,附身倒也有,但比較罕見。而附身還說話,這就有點扯淡了。因此蘇橋推斷,這個邪物背后肯定有其他東西操控,最可能是某個人。
“你是說,有人因為當年陸青青的事情,正在向譚笑報仇,那你為什么不報警?”
“譚笑本人不愿意?!?p> “哎,你這么一說,當年的事還真可能有貓膩。她要是心里沒鬼,她怎么不報警?!?p> 因為報警也解決不了呀。蘇橋在心里吐槽,嘴上卻說,“比起有人替陸青青報仇,我更傾向于報仇的是陸青青本人。問你一個問題,人沒了臉皮,也會死嗎?”
“聽說她是因為頸部皮膚封死了嘴與鼻孔,最后窒息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