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空山一葉眼前這個鎮(zhèn)子,那就是:蕭瑟。空蕩蕩的大街上幾乎看不到行人,沿街店鋪大門緊閉,似乎全部出于歇業(yè)狀態(tài)。但空山一葉可以明顯感覺到當(dāng)他路過那些店面時,時不時會有幾雙或警惕或詫異的目光在他的身上逡巡。
鎮(zhèn)子上是否惡霸橫行、農(nóng)民是否困苦不堪,空山一葉沒有半點興趣了解,更沒有管的打算。剛剛經(jīng)歷激烈情感碰撞還未完全回過神的他,只想安靜的思考一些問題,甚至連怎樣離開這個所謂《用心棒》的世界都不怎么在乎。
離開這里又能怎樣,還不是繼續(xù)要被扔進一個又一個世界。如果再次遇到類似上個世界的經(jīng)歷、類似光子一樣的女人,他可不敢保證能否再次控制住自己的殺意,變成殺人狂魔的可能性遠遠高于平靜接受安排。
空山一葉在寂靜得有些過分的街上踱著腳步,此時已過午后,他在想是否應(yīng)該找個地方先填飽肚子再說。看情況,應(yīng)該直到他走出這個鎮(zhèn)子也不會有人出來了。
正當(dāng)他想隨便敲開呼吸聲最多的門找個人問問時,一個獐頭鼠目的矮小身影悄悄走到他近前,恭敬道:“這位大人,您是否來此公干?”“你是誰?”“回稟大人,小人半助,是鎮(zhèn)里的公差。”“公差?”
空山一葉打量了一眼這個猥瑣的公差。說實話,他有些不相信眼前這個沒有絲毫無功、像混混更多一些的人是個公差。
在七武士的世界中,凡是為領(lǐng)主服務(wù)的,哪怕俸祿再少,也是正經(jīng)的武士身份,無不挎刀帶劍一副高傲的樣子。就算是身為浪人,也多是勘兵衛(wèi)、五郎兵衛(wèi),乃至久藏那種英雄人物,斷然不會有如此低三下四的作風(fēng)。真不知這是個什么樣的世界!
“我不是什么大人,只是個普通劍客而已,半助?!笨丈揭蝗~淡淡的說道,繼續(xù)慢慢向前走著。半助聽聞此言,有些謹(jǐn)慎的打量著空山一葉:沒有穿戴羽織,且簡樸的有些過分的衣物、毫無裝飾的長刀,手柄綁繩看起來都是臟兮兮的、沒穿襪子踩著一雙草鞋……
啊呀!被這位的凌厲氣質(zhì)嚇住了呢,沒有哪位大人會這樣打扮。
半助頓時收起了恭敬的樣子,緊跟兩步,拍了拍胸口:“啊啊,看來你真的不是城里來的大人,嚇?biāo)腊胫耍∧蔷褪钦f你來這里是為了當(dāng)打手了?”
“打手?”“對啊!清兵衛(wèi)和丑寅大肆招兵買馬,給的雇傭賞金是原來的好幾倍!最近很多浪人都聞訊趕來。
一看你就與那些普通的流氓不同,怎樣,想不想接受雇傭?去了就說是我半助介紹的,要給我半兩傭金。其實我覺得丑寅……”
半助啰里啰嗦的話還未說完,臨街的一扇門嘩啦一聲被粗暴的拉開,涌出一群面目猙獰的漢子。“喂,喂,跟半助在一起的家伙,你是哪里來的?來這里干什么?”
為首的一個身材高大的家伙挺著故意敞開的胸膛,扶著腰間打刀,有些色厲內(nèi)荏的問道。空山一葉停下腳步,冷漠的轉(zhuǎn)頭打量著這群人。雖然人人帶刀,表現(xiàn)出一副“老子就是天王老子”的模樣。
但聽他們的呼吸,看他們的步伐,幾乎沒有一個身懷正經(jīng)的武藝,而且肯定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就算有些人殺氣看似不弱,但頂多算得上心狠手辣,更多其實是在虛張聲勢罷了。眼前這十幾個流氓,空山一葉可以保證自己在幾秒內(nèi)殺光,只不過現(xiàn)在的他毫無這種興趣罷了。
跟這些人說話,空山一葉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他毫不理會喝問,繼續(xù)邁開腳步想要離開。但沒想到的是,剛才問話的那個殺氣最盛的流氓似乎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一下子跳到空山一葉面前,指著他的鼻子怒罵道:“混蛋!本大爺在問你話。你是聾了還是啞了!”
不管是古代還是現(xiàn)代,所有混混流氓的準(zhǔn)則就是:不能在同伙面前跌了面子,因為臉面幾乎等同于他們的經(jīng)濟收入和團體地位!
尤其是在古代的日本,市井中,接受了雇主雇傭的浪人和混混要么通過比武的方式確定地位,要么以欺辱他人的方式提高自己的聲望。被欺辱的人看起來地位越高,自身收益便越大。
而平靜下來,收斂殺氣的空山一葉,看起來相當(dāng)恬淡。加上優(yōu)雅的舉止和英俊年輕的容貌,剛好類似地位很高,但武藝很低的那種人。在聽到剛才空山一葉說自己不是公差后,混混們頓時升起膽氣,攔住出言不遜,當(dāng)做他們最好的提升威望的對象!
空山一葉心中有些好笑,他雖然不喜歡殺人,但更不喜歡被人指著鼻子罵。他轉(zhuǎn)頭看著半助問道:“這群家伙是哪邊的人?”
半助此時早已躲到了路對面,大聲回到:“他們是丑寅的人?!薄叭绻麣⒘怂麄?,那個什么清兵衛(wèi)會給我賞金的是吧?!?p> 半助大大的張開嘴,不知道空山一葉問這話的目的。難道他要誠心送死嗎?要知道他對面可是十幾個窮兇極惡的匪徒,聽說還有從別的藩跑來的罪犯。只憑他一人一刀,再厲害難道還能對付十幾把刀?
見半助愣在那里,空山一葉又轉(zhuǎn)向面前指著他鼻子流氓問道:“好吧,你來回答我,如果殺了你們,清兵衛(wèi)會給我多少賞金?”“納尼!”
空山一葉還未說完,四周便被十幾個混混圍住,紛紛拔刀在手,似乎一旦有人率先出手,便要亂刀把他砍死在當(dāng)場。
“去死吧!”站在空山一葉正前方的那混混高舉打刀,架出一個兇狠的大上段便要劈頭蓋臉的向著空山一葉腦門斬去??丈揭蝗~看到這裝模作樣的架勢差點笑出聲音,這家伙以為對面的自己是不會動的木柴嗎?
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看看這家伙的武功·,故意讓他架好刀勢的話,早已一刀削斷他的脖子了。
空山一葉頓時完全失去興趣,在那混混架勢剛剛擺好的那一刻,腳下就像安裝了軌道一般,滑出一道半圓形軌跡,出現(xiàn)在混混身后。
右腳在前,左腳在后,雙手握刀高舉過頂,同樣架出一個大上段姿勢,一刀劈下。一道筆直的血痕從后腦到尾骨尖,把混混的身體分成等分的兩片。
由于空山一葉出刀速度過快,混混的尸體并沒有向兩旁拋飛,而是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自重比較高的左側(cè)身體率先向下一劃,左眼剛好與右嘴平行,頓住半秒時間,最后才從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噴出鮮血,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