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水和他說話的時候,眼睛永遠透著一層朦朧的霧氣,像雨后清潭,其中的情感從不向任何人開放。
毋庸置疑的是,明鏡水從來將她藏的很深,因為他無論什么時候看她,都好像隔著冰層觀賞著冰下的游魚,模糊得不真切。
合上畫卷,她忽然問了一句:“今天你有空嗎?”
翟風羅移開視線,緩緩說道:“今夜同好友有要事要辦,有什么事嗎?”
明鏡水遲疑了一下,說:“我今夜準備在城中夜巡一回,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發(fā)現他的蹤跡,既然你沒空,那就算了。”
翟風羅很想和這個漂亮的姑娘一起夜巡,苦于他還有正事要辦,藍山那邊的細作傳來消息,說是藍山三君似乎和朝中的某位聯手了,他得查清藏在朝堂里的那位是哪個,又要想法子滅滅藍山的囂張氣焰,可是忙得不亦樂乎。
很明顯,他不能將他準備對藍山下手的消息告訴給眼前這個藍山嫡系弟子,雖說這幾天下來她貌似對抓墨應婼這件事更熱衷,但并不代表她會忘記自己是藍山弟子并幫他一把。
坦白的說,他不想把明鏡水送回藍山的土匪窩,畢竟一個姑娘家的,做什么不行做土匪?這像什么話?等他平了藍山,就安排她換個門派學習,反正不管哪個肯定也比藍山強不是?
明鏡水的確早就將回藍山這件事情給拋諸腦后了,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把墨應婼給千刀萬剮的場景,別怪她的想法太血腥,只怪墨應婼當年那件事給她留下的陰影太大。
那天翟風羅說的話她后來想了想,覺得是對的,獨自擊殺的快感遠遠沒有將仇敵給擺在天下面前五馬分尸的刺激,她從來都是一個大度的姑娘,比如翟風羅把她害得毀容,她也沒怎么發(fā)過脾氣,她講究的是“知錯能改”,翟風羅傷了她又怎么樣?最起碼他敢作敢當,而墨應婼就是一個做了還不承認的懦夫,她素來最恨的就是那種沒擔當的混賬。
明鏡水繼續(xù)說:“你把你的通令給我,屆時我發(fā)現他了,也好給你通知一聲?!?p> 通令是神族之間聯系用的法器,通常代指那些雕刻了通靈法陣的法器,可以是玉牌,也可以是竹牌,各式各樣的都有。
明鏡水有兩塊玉牌,一塊是明家子弟標配的血玉朱雀,一塊是她比較喜歡的墨玉麒麟。
猶豫了一下,她拿了麒麟給他,翟風羅并起雙指,指尖聚出金沙,在上面寫下一個“風”字,再解下自己的白玉佩,看了眼明鏡水,在上面寫下一個“水”字,最后將兩塊牌子并排擺在石桌上,咬破手指,將殷紅的血液滴落在麒麟上。
受過血的澆灌,金色的大字泛起一陣一陣的白煙,不斷縮小,發(fā)出刺耳的聲音,最后的最后,墨玉麒麟上只留下了一個極小的金色痕跡。
翟風羅做完這些,并沒有將馬上墨玉麒麟還給明鏡水,而是把自己的玉佩拿給了明鏡水,笑容殷切:“禮尚往來?!?p> 明鏡水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滴個血的事。
爽快的交換完玉令后,明鏡水才發(fā)現了其中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