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溜”一聲，王楓跟胖子兩人放下酒杯，手上的筷子飛快的伸向桌子正中冒著熱氣的鍋中。胖子一邊撈著肥嫩的羊肉，一邊道：“嘿嘿，沒想到老王你這口才比你胖哥我都還能調(diào)侃，這老大一堆存貨楞是讓你五七天就給銷光了?！?p> 王楓強(qiáng)忍著心中那聲老王帶來的膈應(yīng)，笑道：“呵呵，不瞞胖哥你說，我以前就是靠這嘴皮子吃飯的?！?p> 胖子嘿嘿直笑，道：“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不過這手上的存貨都賣得差不多了，這兩天老王你就在屋頭歇著啊，等胖哥去進(jìn)些好貨回來了咱們在大干一場。咱們啊，得趁著眼下這波好時光，再狠狠多賺他娘的幾筆?！?p> “那感情好，我正好可以偷懶休息兩天，這兩天跟胖哥你東奔西跑的，我這都瘦了好多?！蓖鯒餍Φ馈?p> 胖子笑笑，道：“好好好，要不是看你這兩天忙進(jìn)忙出的，這進(jìn)貨的苦差事怎么地也得讓你陪著胖哥受受累了。吃好了沒？好了咱就走，早些把貨拉回來也好?！?p> “不是吧。這么急？我說胖哥，你好歹也得讓我多喘兩口氣哇?！?p> “去你的。這進(jìn)貨都得要好幾天的，還不夠你小子喘氣?再不進(jìn)貨回來，你我都得喝西北風(fēng)了?！迸肿硬还懿活?，將飯錢往桌上一扔，拖著王楓就往外走。
“碰”剛出門兩人就撞一老頭身上，胖子那身材哪叫一個結(jié)實(shí)，直接將那老頭撞得飛了出去，在地上接連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一大堆舊書從老頭懷中散落得到處都是。
就胖子這身材，走進(jìn)路來地面都得抖上兩抖，看地上那老頭弱不驚風(fēng)的干瘦樣，王楓心中咯噔一聲，心里直喚著：可千萬別撞出個好歹來，如今可是五六十年代，建國初期，這京城滿大街的行人可不似21世紀(jì)那么冷漠，沒見人群已漸漸圍攏過來。
王楓一拉胖子，搶在人群圍攏之前，上前急忙扶起老人，嘴里連聲道：“大爺，大爺，你不要緊吧??？胖子，你大爺?shù)?，還不快緊將地面拾綴拾綴，先扶大爺進(jìn)館子里面歇息歇息?！?p> 胖子反應(yīng)也不慢，將地上那堆舊書胡亂收拾收拾，抱在懷里沖進(jìn)羊肉館里面，對著那湊上來看熱鬧的服務(wù)員罵罵咧咧道：“你丫的看啥看，還不趕緊端碗熱水來，真沒眼力勁兒，平日里還敢說自家店鋪是百年老字號？”
兩人一通忙活之下，那老人終于緩過勁來。老人發(fā)覺自個在飯店中時，兩只眼珠四下亂轉(zhuǎn)，轉(zhuǎn)頭盯著王楓跟胖子之前坐的那桌上的殘羹冷飯貪看，耳中已然是聽不進(jìn)王楓跟胖子口中說的什么了。
王楓一看心中有譜，對著胖子使了個眼色。胖子會意，將懷中那一大堆舊書扔在桌上，大聲道：“服務(wù)員，再來一鍋涮羊肉。對了，記得來上一瓶二鍋頭。”
老人聞言轉(zhuǎn)頭對著二人不住道謝，掙扎著要給二人跪下。王楓大駭，這館子里面的人可都看著呢，若是這老人真跪下去，他二人非得被周邊的人打個半死，再扔進(jìn)公安局去不可。他娘的，這可是五六十年代的京城啊。
王楓急忙扶住老人，嘴里連聲道：“大爺，您是我祖宗成不。雖然我們撞了您老人家，是我們不對，可您老也不能這樣害我們啊。您老這一跪，我二人就得被活活打死在這飯館里面了。有事您老只管說，只要我們兄弟二人能幫得上忙的一定幫您，你先起來再說?！毙募敝?，轉(zhuǎn)頭對胖子吼道：“胖子，你他娘的發(fā)什么愣啊，趕緊把大爺扶起來?！?p> 胖子聞言拿眼瞪了王楓一眼，看了看滿館子的人都看向他們，知道王楓說的是實(shí)情，眼前這大爺這一跪，他們兩個還真有可能被館子里的客人打個半死，心里一哆嗦，連忙伸手跟王楓一左一右，將老人架起，道：“大爺，是我撞您在先，擺桌酒菜給您老賠罪是應(yīng)該的，您老就甭謝了，再說下去我們兄弟就真沒臉見人了。來來來，您看這涮羊肉都端上來了，您老看是不是先用飯，有什么事兒咱也得先填飽肚子哇。”
等到老人酒飽飯足，二人也終于弄明白這老人是干什么的了。據(jù)老人說，他祖上是蒙古族人，經(jīng)過祖上幾次遷移，最后到了這BJ定居。本來老人家業(yè)頗豐，只是在抗戰(zhàn)那會為了躲避戰(zhàn)火，一大家子人東躲西藏的四處遷移，結(jié)果不僅族人在戰(zhàn)亂中都死光了，連家業(yè)也敗下來了。到了如今偌大一家子就只剩下這老人一個，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這不，這老人家里能賣的基本都賣光了，如今只剩下一堆祖上傳下來的破書，所以就尋思著出來看看能不能換兩錢。
王楓指了指桌上那堆舊書，道：“大爺，您老說的就是這堆書籍吧？我能看看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兄弟就收了?！笨粗先擞行岩傻哪抗?，笑道：“我們兄弟就是干這個的。放心，只要我們看上眼了，一定給大爺您個公道的價格?！?p> 王楓漫不經(jīng)心的翻了翻那堆破書，嘴里說道：“大爺，您這堆書看著有些年頭了，只是這保管的不是很好啊。您看這些書都被蟲咬得不成樣子了，先不論其它的，就這賣相也……”正說道，那堆破書中露出一本滿是破洞的書籍，也就表面上幾頁瞧著還完好無缺，底下都已經(jīng)被蟲啃得不成形了，封面上那“龍象般若功”五個大字讓王楓心中砰砰直跳，伸手將書取在手中，漫不經(jīng)心的對老人說道：“大爺，我能冒昧的問聲，您祖上是干什么的？”
胖子這幾天都跟王楓在一塊，單看王楓這神色就知道他發(fā)現(xiàn)了什么值錢的東西，這配合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連忙說道：“是啊。大爺您有所不知，這書籍圖的就是年頭，您說說看這些書是您祖上什么時候傳下來的，我們也好幫您掌掌眼，這樣您這堆書籍也能賣出個好價錢不是？”
老人聞言精神一震，道：“當(dāng)真？”得到兩人不約而同的點(diǎn)頭，臉上露出笑容，道：“好好。我祖上之前本來是廟里的一名喇嘛，只是后來受不得苦，就偷偷逃進(jìn)了關(guān)內(nèi)，這些書籍有些就是那時候傳下來的…………”
王楓沖胖子使了個眼色，伸出五根手指比劃了一下。胖子見狀臉上都快堆出花來，轉(zhuǎn)身面向老人，伸手從兜里掏出一大把錢，遞給老人，道：“大爺，您這堆書我兄弟看上眼了，這里有五百塊，您全拿走，這堆書就歸咱們兄弟了。”那老人聞言二話不說，接過錢就沖出飯館。
王楓大急，搶在后面沖了出去，只見外面大街上人來人往，哪里還有那個老人的身影。胖子在后面大聲道：“老王，什么情況？”
王楓一跺腳，大聲罵道：“胖子，你大爺?shù)摹Ｎ艺f的是五十塊，你掏五百干什么？就這堆破書有個屁用??？”
胖子臉上面色急劇變化，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埋頭就要往人群中沖。王楓急忙伸手拉往他，道：“胖子，你要干什么？”
胖子嚎道：“老王你別拉我，那可是五百、五百塊啊。咱們的一半多家當(dāng)啊，我得去把那老東西給追回來?！?p> 王楓嘆了口氣，道：“算了，老人家看著也挺不容易的，這錢咱倆辛苦辛苦還能賺回來。在說他這堆破書里面也不是沒有寶貝，咱先把東西拾綴拾綴，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說?！?p> 胖子驚道：“真有寶貝？”
王楓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的確有寶貝，只是這些書毀壞的得太厲害了，具體的我得回去再研究研究?！?p> 胖子喜道：“好好。咱們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