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幾許(36)
許是知道此一去,再也不能同以往一般犯了錯撒嬌討好就能輕易翻篇的了,她將去的是一個陌生的地方,當?shù)氖钱敿抑髂福谎砸恍?,都代表著將軍府的顏面,代表著夫家的顏面?p> 官熙沁天天往寧致園跑,比以往任何一個時間段都去的頻繁。
時光稍縱即逝,在離別時刻,顯得尤為珍貴。
冬天一溜煙跑的沒了蹤影,春燕銜來初春的第一塊新泥,冒著新芽的柳枝隔著高高的圍墻探向院中,預示著早春的來臨,官熙沁的婚事也提上了行程。
魏氏為她擇的親事是禮部尚書之子,豐神俊朗,才高八斗,是京都新一代才俊的代表人物之一。
成婚前兩天,恰逢閑王北伐蠻夷戰(zhàn)勝的消息傳回京都,可謂是喜上添喜。
魏氏請來的人從一早就開始忙活,外面鑼鼓喧天,映入眼簾,就是道路兩旁密密麻麻的紅綾,視線所及之處,皆是擺放整齊的紅妝,讓人生羨。
江玖她們跟在魏氏身后一同進了房間,官熙沁一見這么多人看著她,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倒不知是胭脂紅還是女兒家的羞紅,她低著頭,不敢看她們。到底是頭一遭,難免有些恐慌,江玖看著魏氏安慰著她,微微垂下眼瞼。
尚書之子,溫文爾雅,品行端正,是女子托付終身的首選,相信這一次,官熙沁可以幸福無恙的過完下半生。
這個世界對女子已經(jīng)存在如此多的惡意了,本身就身為女子的我們,又何必再互相攻擊?
官熙沁出嫁那日,閑王正打算班師回朝,沒了趙平樂從中作梗,事情開展極為順利,一路順暢無阻。
目送官熙沁離開了官府,江玖開始重新籌備事項,等閑王回京,才是有一場硬仗要打。
官熙沁這一走,雖說時?;貋砜纯次菏?,可到底嫁給了別人,次數(shù)多了,難免遭人詬病,在魏氏的勸說下,回來的次數(shù)漸漸少了。
偌大一個院子,沒了官熙沁在中間掌控大局,籠絡關系,但顯得冷清了不少。
魏氏雖待江玖她們沒有待官熙沁般親昵,但也極少苛責她們,那些個權貴聚會,得了閑,也會帶著她們?nèi)ピ鲩L見識。
“姐姐聽說了嗎?閑王回京了!”一位穿著蝶戲幽蘭千水裙,外罩絨衫的女子湊到另一位身著素色衣衫,氣質(zhì)出塵的女子耳邊說道。
江玖聽到閑王兩字,腳步一頓,隨后漫無目的的附近走動,留心她們的對話。
閑王與將軍府并無聯(lián)系,往日關于這些事情也嫌少傳到府中,更遑論傳到江玖耳中,雇主的交際圈更是一目了然,江玖只能通過這種聚會,來獲取些許信息。
不過,她平日鮮少出門,也并不清楚這兩位女子的身份,但但凡參與這次聚會的,各個身份不凡,不能有所怠慢。
聞言,那名女子一怔,輕輕點點頭,本不愿多言,但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問道,“怎么?”
那人得了赦令,臉上劃過一絲喜色,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將閑王領兵出征,奮勇殺敵的事一一道來,情節(jié)詳細,語言生動,倒像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一般,末了,她眉眼微斂,感慨道,“以往只聽人講閑王罹患惡疾,常以血肉為食,為人殘暴不仁,卻未曾想,他如此英勇不凡,敢為人先,愿意拋下京都的繁華,遠去寒苦邊疆,討伐蠻夷,真乃大丈夫所為?!?p> 江玖聽她越講越偏,大篇幅都在稱贊閑王,沒什么內(nèi)容,想著自己在此處停留的時間確實過長,容易遭人懷疑,便打算離開。
剛轉身就聽到另一位女子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語氣淡淡,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不過是市井傳言,都是些撲風捉影的話,怎么當?shù)牧苏妫阈帕??!?p> 粉衣女子嘟嘟嘴,不甚贊同的看著她,“都說三人成虎,怎么當不了真,先前可不止我一人信了,整個京都鬧鬧的沸沸揚揚呢,若非他此次大勝而歸,就連現(xiàn)在都有許多人信以為真呢!”
說著,她看那位女子的神情驟然淡了下來,補了一句,“不過如今,京都百姓都叫他戰(zhàn)神呢,說要為他道歉,替他立長生牌?!?p> 誰知聞言,女子的神色愈發(fā)冷淡,“道歉有什么意義呢?說的人曾經(jīng)犯下的罪行不會一筆勾銷,聽的人遭受的痛苦也不會有所減少,更不會就此釋懷?!?p> “如此大張旗鼓的道歉,無非是希望他不要記恨于心,好像不原諒便是心胸狹隘,想要得到別人的原諒,減輕心中的罪惡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p> 江玖聞言一愣,回過頭遙遙看了她一眼,瞧不清她的眉眼,只覺得更加出塵脫俗。
過了一會兒,她驀地一笑,轉身離開了這里。
赫然如山
朋友很喜歡的一個人算是沉冤得雪吧,有感而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