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終老劍仙（上）
1、
唐門掌門唐天傲被蕭殺所殺，這個消息迅速傳遍了整個江湖。
和沈家、南冥世家的事情不同，沈家雖同為世家，但畢竟已經(jīng)勢微，而且被滅了滿門，那些自詡名門正派的人也不會因人情去觸紅蓮生香——步彌的霉頭。而南冥世家被歸淵襲擊的那場戰(zhàn)斗，除了雙方?jīng)]人知道真實情況，而知道的人也三緘其口，南冥世家自此不再過問江湖事。
所以事情雖然鬧的挺大，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而唐門就不一樣了，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結(jié)果掌門被殺，如果毫無作為，必被天下人笑話。
“敬告所有名門正派、武林世家、江湖豪杰，我唐門掌門被賊子蕭殺所殺害，而且那賊子依然逍遙法外。眾所周知，蕭殺乃武林邪派歸淵的頭目，其此舉不僅侮辱我唐門，更是挑釁所有江湖正派人士的第一步，如若坐視不理，江湖將有大禍！唐門雖然勢單力薄，但仍愿身先士卒，為維護江湖正義而戰(zhàn)！現(xiàn)號召所有有志之士一同于下月十五，相聚唐門，共商大事！”一個蒙著頭巾的女俠客站在一處告示前，一字一句的讀著上面的話。
旁邊早已知曉消息的一個賊眉鼠眼江湖人上來搭話：“這唐門，平時作威作福慣了，欺壓普通人的日子過得別提多舒坦了。這輪到自己吃癟，惹不起歸淵就廣發(fā)告示，這一手玩的好啊。”
女俠客瞟了他兩眼，或許是看不上他的樣貌，隨口接話：“但那歸淵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啊，多少江湖流寇都慕名加入了?！?p> 周圍有個頭發(fā)花白的老者聽到女俠這句話，再看她長得眉清目秀，挺是好看，不由出口勸道：“女娃娃剛出師門吧？注意嘴上說話，歸淵啊，提不得！提不得！”
“江湖人行俠仗義，快意恩仇，有何提不得，難道少林武當，宮家姬家，就這么坐視不理，那還有何顏面自稱什么泰山北斗，武林世家？”女俠握緊手中的劍，出口頂撞老者。
老者畢竟是個老江湖了，被頂撞也不跟后生生氣，搖了搖頭：“行俠仗義？那可是用人命堆出來的，你弱別人就強，否則你以為歸淵還沒做大的時候，少林武當為何不管？后生啊，初入江湖，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女俠繼續(xù)說：“倘若所有人都像你一樣，作為老江湖卻對恃強凌弱的事情視若無睹，獨善其身，那江湖自然就是狗屁不通、烏煙瘴氣的江湖。我這就去唐門，為鏟除邪派出一份力！”
說罷，也不管周圍人怎么說，緊了緊背上的包裹，往鎮(zhèn)外走去。聽了后生一腔熱血的發(fā)言，老江湖也是無言以對，許是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嘆了口氣往一旁的酒樓走去。倒是剛前來搭訕的賊眉鼠眼的漢子冷笑一聲：“真以為這告示是發(fā)給江湖看的？只不過站在正派的高點上要挾其他門派協(xié)助自己而已，下月十五，你可能連唐門的山門都進不去，哼。”
2、
“代掌門，七息神醫(yī)也到了。”唐門的一個弟子進殿稟報。
“快請?！睍喝未崎T的唐天尋連忙起身出迎。
到了大殿門口，唐天尋見到了一身白衣的游七息，連忙上前行禮：“久聞氣息神醫(yī)大名，卻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相見，在下不知...該說什么。”
游七息背上還背著行囊，因為古老還在醫(yī)仙谷內(nèi)養(yǎng)傷，所以此次只有自己一人出行。他也連忙行禮：“代掌門請節(jié)哀，七息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如果不是此事的當事人，也沒有資格前來，給代掌門添亂了。”
“哪的話，來人，請七息神醫(yī)去上好的廂房。神醫(yī)，晚上的商談會上，望神醫(yī)把蕭殺那賊子的陰險狡詐、瘋狂無法、嗜殺成性的面目說給各大門派勢力的使者聽，好讓他們加入我們的行動中。”唐天尋終于說出了此次自己邀請游七息前來商談會的目的。
游七息笑了笑，其實當初發(fā)現(xiàn)邀請函下的二百兩紋銀時，他大致就已經(jīng)猜到了代掌門唐天尋的意思：“代掌門，請問，商談會什么時候開始？”
“不著急不著急，晚上有山珍海味招待諸位，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我們再聊正事哈哈哈?！碧铺鞂さ挂稽c都不著急。
游七息也是微微一笑，跟著招待弟子走向別處。
商談會上。
“諸位，剛的酒席，還合口味吧，諸位都沒喝多吧？哈哈哈?！碧铺鞂ばχf。
游七息環(huán)顧四周。
少林、武當、峨眉、仁劍門、龍貫槍、義刀門、無為宗，算上東道主唐門，這江湖八大派，算是到齊了。
入座的八大派人，即便不是一派之首，也是各派中威望很高的人物，入席之前已經(jīng)有唐門弟子給游七息介紹過了。
與此同時，更靠近唐天尋的左右兩側(cè)位置，坐著三個人：一個身材魁梧，一身絡腮胡子的紅衣大漢，正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個素雅柔美的白衣女子，著一身凈裝，也沒有吃東西；在白衣女子身旁，坐著一個青衣書生，臉皮白凈，一股子書卷氣誰都能看的出來，也只有他依然在大快朵頤的吃著面前小桌子上的食物，但是配合著他有些稚氣的臉，倒顯得有幾分可愛。
但唐天尋身側(cè)的這三位，只有紅衣大漢他認得出來，或者說，全江湖的人都認得出來——三大世家宮家的家主宮傲。
宮傲是一個傳奇。
因為是上一代家主的獨苗，所以從小便開始進食各種珍貴補品，外加其本身就努力刻苦。在他少年時，爆炸型肌肉的體型就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鍛煉多年的壯年人。但難能可貴的是，雖然他二十歲就已經(jīng)能和門內(nèi)的長老們打個平手，但為人處世上，他一直是一副俠義心腸，整個江湖沒有一個人對他不滿是敬重。凡是他出手調(diào)和，沒有放不下的仇恨，也因此，江湖送給他了一個外號——兵不血刃。
而另外兩人的身份，游七息就不太清楚了。
3、
“諸位，我...有一件事，要告訴大家?！贝驍嗔颂铺鞂さ脑?，宮傲一臉嚴肅的說了下去：“歸淵之主，淵下蛇——蕭殺，可能是我一手塑造出來的。”
這事可開不起玩笑，所有人都愣了，原本有些嘈亂的宴席上頓時鴉雀無聲。
宮傲的嘴唇動了動，嘆了口氣，說出了當初初見蕭殺時，贈予他的二十兩銀子這件事。言罷，繼續(xù)說道：“當初我看出了那個少年眼中的仇恨，倘若我能把他帶到身邊悉心教導，今天的江湖上，就少了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頭?！?p> 哪怕宮傲威望再高，這個時候也沒有一個人能說出一句話。沒想到正反兩派中聲望最高的人，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見過一面。
“宮大哥，你也不是神，猜不到這十幾年的變化，今天，我們湊到一起，不就是為了重新修正錯誤嘛?！碧铺鞂で埔姎夥諏擂危B忙出言相勸。
不過“宮大哥”三個字，倒不是代表親近，因為這是所有人對宮傲的敬稱。
既然主人都發(fā)話了，八派的代表，無論是真是假，紛紛迎合起來。
“是啊，宮大哥，你別內(nèi)疚了，這哪能是你的錯?！?p> “人心的好壞，看不出來?！?p> “何況蕭殺那小子，當時只是個孩子?！?p> 眾人的紛紛安慰，讓宮傲臉上的神色也是有些緩和。
正打算說些什么，唐天傲另一側(cè)的那個素雅女子開口了，這聲音像是輕紗一般柔軟，傳到了一眾人的心里：“宮家家主，你什么時候才能不再那么天真?！?p> 宮傲聽見她這么說，一只大手撓了撓頭，而后重重的拍到大腿上：“靈羽，所以我此行，才想要聯(lián)合三家八派和江湖正道，好能好好的肅清一下江湖的風氣，少些腥風血雨，多些詩情畫意?！?p> 素雅女子杏目圓瞪，緊盯著宮傲的一張國字大臉，像是在尋找什么，過了一小會兒，像是只斗敗但依然優(yōu)雅的波斯貓一樣，幽幽的說：“你想的很簡單，也很美好。但是那些那么多的江湖恩怨，血海深仇，是能說放下就放下的嗎？四大世家變成三大世家，一個兇手，現(xiàn)在可好端端的活在座上某位神醫(yī)的谷內(nèi)呢。”
說罷，她看了一眼居于末位，本不該摻手江湖事的游七息。
游七息見狀，站了起來，作了個揖：“醫(yī)仙谷創(chuàng)立之初，就是想營造一個沒有殺戮和爭執(zhí)的世外桃源，因此江湖事凡是進了谷內(nèi)一概放下。承蒙各位江湖大俠抬愛，醫(yī)仙谷至今也沒有太大的爭端，所以紅蓮生香——步彌一事，希望各位大俠能夠高抬貴手?！?p> 其實在做有些人之前還是和游七息打過交道的，也賣他面子，更何況沈家早已經(jīng)像被燒盡的枯草般隨風逝去了，所以也客氣的還了個禮，表示理解。
倒是宮傲，一整晚滴水未進的他，端起了一杯酒走到了游七息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七息神醫(yī)，久聞大名未得償一見，你世外桃源的夢想，讓我十分佩服，倘若這江湖能像你醫(yī)仙谷一樣，那就真的是懸壺救世的絕代醫(yī)仙了！”
游七息看了看自己肩頭的大手，此時宮傲率先把手中杯酒一飲而盡，像是朋友般攬著游七息的肩。游七息從來沒有跟人如此親昵過，有些不太自然，從未習過武的瘦弱身體在宮傲身邊顯得更加羸弱。
主座的唐天尋看眾人吃喝也都罷了，怕鬧起來忘了正事，連忙說：“諸位，我們還是趕快聊正事吧。”
4、
“少林僧人參演佛法，不便犯下殺生之罪。”
“我們峨眉一眾女子，倘若落到歸淵，此戰(zhàn)我們不便參與。”
“無為宗的人都生性懶散，來去自如，不尊號令，我回門會幫唐代門主傳達消息，愿意參戰(zhàn)的，自會到來?！?p> 幾乎沒有門派愿意討伐歸淵，因為這次跌了一個大跟頭的是唐門，哪怕真聯(lián)手滅了歸淵，這幾家也只能在江湖上賺個吆喝，而以他們現(xiàn)在的勢力來說，根本不需要，所以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沒人愿意做。
“我姬家，愿意為江湖清理污穢盡一份力?！痹趯m傲明確表達愿意參與之后，被宮傲稱之為靈羽的素雅女子，是第一個加入的。
瞧見大家都在說正事，那個貪吃的少年書生也放下了金筷：“南冥世家，不再過問江湖事?！?p> 靈羽聽到他這么說，冷哼了一聲：“南冥世家被蕭殺打的魂兒都丟了吧，畢竟連世家秘籍都送了出去，真是少有，否則也不會不來拿扇子的，而是派你一個玩棋的來吧。”
“那你要不要試試能在我棋槍之下能活多久？”少年書生雖然看起來年紀小，但能代表一個世家，自然不是好相與之輩。
南冥世家以《雨墨扇》功法揚名，家族內(nèi)大多也都是持著折扇的書生，但在座的人也都知道，此次南冥世家派來的使者，其實是其中的另類，因為他的武器，是兩只短槍。
每個門派都有多種武學供弟子挑選，聲名遠揚的自然威力更大一些，但有些弟子天生跟主武學相性不好的話，也有其他武學可供挑選。
《棋槍》就是南冥世家的另一種武學，據(jù)說當初世家創(chuàng)立之后，二代家主癡迷象棋，荒廢了武學。被家族內(nèi)一眾長老所彈劾的時候，這二代家主口出狂言，聲稱自己從象棋中悟出了無上絕學，愿意在一個月后接受所有長老的挑戰(zhàn)，只要輸一場，自愿禪讓家主之位。比斗的結(jié)局無人知曉，但后來這家主倒是拿了個象棋的全國第一。
南冥世家和姬家交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嘴上都不饒人，但鮮有爭斗，所以在座的人都裝看不見，只有宮傲站在兩人中間調(diào)解著兩人情緒。
爭了兩句，整個宴席都沉默了下來。除了宮家、姬家、仁劍門和當事主唐門，三家八派竟然都各種借口不愿參與爭斗。
唐天尋這時候眼神示意了一下游七息，后者會意的站了起來：“諸位，唐門前掌門和蕭殺爭斗那天，我身處現(xiàn)場，大家能否聽我一言?！?p> 宴席依然在尷尬的沉默，游七息輕咳兩聲，繼續(xù)說了起來：“唐天傲掌門是在與我飲茶的時候，被蕭殺突然襲擊致死的，即便如此，唐掌門也重創(chuàng)了蕭殺，我雖非武者，但行醫(yī)多年，能看出那歸淵之主的傷勢，所以如果能趁此機會一鼓作氣，必能為江湖鏟除一大惡?！?p> 游七息在江湖的位置十分微妙，沒人會得罪一個神醫(yī)，而他的話，也讓一眾人陷入沉思——蕭殺的可怕，到底是不是那些零散的江湖小蝦米們吹出來的？畢竟偷襲一個掌門，還被一個掌門重傷，不算是多么強大的證明。
“不過，唐天傲掌門倒也不是在孤軍奮戰(zhàn)，在下的好友老一輩江湖人斷山刀古重行，以及唐掌門的弟子唐懷劍少俠，也都為唐天傲掌門助拳了，不過...唉?！?p> 這一句話，讓所有人更信服了一分，雖然古重行已經(jīng)退隱，但余威尚在，而唐懷劍也是后起之秀。三斗一的話還落得如此結(jié)果，眾人心里雖然被蕭殺的武功之高震撼到了，但也有了模糊的估計。
義刀門的代表，派內(nèi)大長老不由發(fā)話：“有如此重要的情報，容我回稟掌門后，再做商議?！?p> 唐天尋點了點頭，這一次來的人，除了宮傲是所在勢力的龍頭，其余所有人都不過一個派內(nèi)地位較高的發(fā)言人而已，不可能做主，而自己的意思也只是希望他們能松口而已。到時自己振臂一呼，若能坐上聯(lián)合軍的首領(lǐng)之位，就相當于武林盟主。
想到這里，唐天尋不由臉上一笑。
與此同時，又有兩三派表示需要回門商議。
5、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宴堂外響了起來。
唐天尋皺了皺眉：“哪個不長眼的弟子這時候沒有禮節(jié)?！?p> 但沒想到，回答他的竟然是許多人雜亂無比的聲音。
“姬姐姐，族內(nèi)飛鴿傳書?！?p> “皓楓師弟，族內(nèi)的加急信件。”
“長老，門內(nèi)緊急消息?！?p> 宴席內(nèi)的眾人頓時眉頭緊皺，來消息并不可怕，但所有門派同時傳來加急消息，江湖上可能出了大事。
每家的弟子都進門呈上消息后，就又退了下去。所有門派話事人一臉嚴肅的分別打開自己家的信件。
半晌之后，眾人面面相覷。
宮傲先發(fā)話了：“諸位，情形是否一樣？”
緊隨其后，像是在支援宮傲一樣，姬靈羽開口：“姬家的一位長老，被歸淵所殺?！?p> 而后開口的是少林：“空許師兄，被歸淵所殺?！?p> 武當：“我門內(nèi)首席弟子，被歸淵所殺。”
依次讀完派內(nèi)消息之后，除了南冥世家，幾乎所有門派都有重要人物慘死。
姬靈羽譏諷道：“果然是被歸淵光顧過一次的地方，竟然獨善其身，真懷疑你們是不是和歸淵結(jié)了盟?！?p> “姬家這是以死人為傲咯？”南冥皓月一掌拍在面前擺放餐肴的桌子上，發(fā)出了一聲巨響。桌子像是塊豆腐一樣被南冥皓月按了下去，反而是那些美味佳肴，紋絲不動。眾人心里不僅感嘆這少年書生的內(nèi)力之雄厚。
姬靈羽不由氣結(jié)：“你！”
宮傲抬手示意姬靈羽不要再沖動發(fā)言，回頭沖著所有人說：“諸位，除此之外，應該還有別的消息吧?！睂m傲果然不愧是世家之主。武林眾門派被歸淵這么欺負，如果再不做點什么，豈不被江湖笑掉大牙——什么名門正派，威名海外。
所有人面面相覷卻沒有人接話，只有無為宗的代表懶洋洋的說了一句：“諸位，命令應該是‘別的門派參與者多，則我們也加入吧’，既然如此，我無為宗就第一個加入討賊大業(yè)了?！?p> 確實像他所說，即便吃了大虧，但為了全派著想，消息內(nèi)的命令依然是視參與者數(shù)量而決定是否加入。
既然無為宗的人直接說破了，眾人索性不再遲疑，頓時群情激奮，開始怒罵歸淵種種，更有甚者都喊起了口號來。
東道主唐天尋剛聽到消息心中都一喜，現(xiàn)在看時機已到，不由安撫了眾人情緒之后，說道：“諸位，既然如此，我們就需要一個領(lǐng)軍人，以免章法大亂，給邪教歸淵以可趁之機。我唐門既然組織了此次聚會，那么...”
話還沒說完，就被姬靈羽所打斷：“目前這個江湖，還有人能比宮傲更適合這個人選嗎？”
宮傲還沒說話，其余人都附和起來：“沒錯，宮大哥，只有你領(lǐng)導，我們才服氣！”
這可超出了唐天尋的計劃，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喜。這時候?qū)m傲開口：“諸位，實不相瞞，能擔此大任，至少應該能跟蕭殺針鋒相對，雖然不愿承認，但目前，我們正派江湖上，算上諸掌門，能跟蕭殺單打獨斗的，沒有?！?p> 眾人的附和聲不由小了起來。宮傲說的沒錯，雖然唐門和唐天傲的名聲不好，但金手閻羅的名頭可不是砍柴得來的。他、古重行、唐懷劍三人都沒能從蕭殺手上討得了好，論單打獨斗，可能真的沒有人能遏制住蕭殺。
游七息這時候說道：“宮大俠，蕭殺作為邪魔外道，不必講什么道義，難道不可以以車輪戰(zhàn)來戰(zhàn)勝他嗎？畢竟人多力量大。”
宮傲搖了搖頭：“我江湖正派，無一人能跟蕭殺相提并論，傳出去讓人笑話。”
就在眾人思考宮傲這句話的時候，他繼續(xù)說道：“但是有一人，武學之高，沒人能望其背，我希望能請他出山?！?p> 這話一出，頓時一片嘩然，他們都想起了一個當初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的人物。
唐天尋有些緊張，他嘴唇稍稍顫抖：“宮大哥，這件事，我們從長計議吧，畢竟...”
“畢竟你唐門當初可沒做什么對得起人的好事。”姬靈羽嘴快，搶先說出了唐天尋的痛處。
6、
宮傲是活著的傳奇，因為他的豪爽大度和俠肝義膽。
但他說的那個人，則是一個神話，一個從未有過敗績的神話。只不過，這個神話可是用尸骨堆砌過來的。
劍仙——獨孤玨。
或許更多的人，叫他劍魔。
說起來，那已經(jīng)是上一輩的江湖人了。幾十年前，那時的姬家隱世未出，南冥世家、宮家和沈家還未成氣候。
江湖只有一個神秘的世家——藏劍山莊。
沒人知道它的位置，沒人知道它的大小。所有人都只知道，叱咤江湖的琴劍雙魔就出自藏劍山莊。
今日的蕭殺雖然威脅了整個江湖，但當時的獨孤玨，卻是直接屠戮了半個江湖。
起因是琴魔染疾，劍魔奔走尋醫(yī)。因為那些珍奇藥材、靈寢異類的東西大多掌握在大的世家門派手里，于是劍魔便開始為其做事，以換取這些東西。
那段日子，幾乎所有門派都惶惶不可終日。因為只要有劍魔需要的東西，他便不問是非，不論過錯，哪怕你讓他刺殺少林武當這種泰山北斗級的門派掌門，只要付得起相應的東西，他提劍就上路了。而結(jié)果，向來讓人滿意。
彼時的江湖，黑暗中滿是血腥。
這一時期持續(xù)到琴魔病逝。
自那之后，劍魔就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說來也是諷刺，時至今日，幾十年過去后，后人再也不論是非，更多的后生反而向往那樣的神話。
人云亦云、以訛傳訛之后，劍魔之跡淡化，劍仙之名傳揚。
這時候，南冥世家的代表南冥皓楓出言詢問：“宮大哥難道知道劍魔的下落？”南冥世家畢竟也是書香門第，對于過往的事不敢忘卻，在旁人稱劍仙的時候，依然執(zhí)著的喊著劍魔。
看到宴席上諸人的目光，宮傲也不藏私：“當初宮家發(fā)跡，其實有仰仗劍仙前輩。當然，宮家的奇珍異寶也沒少給，后來隱居之前，前輩曾承諾，愿意幫宮家一次忙?！?p> 聽到這，南冥皓楓年少的臉上臉色也不由一正，抱拳道：“這個承諾無異于孫猴子的三根救命毫毛，宮大哥愿意用在這里，真的是讓我佩服。能有宮大哥這樣的人在，實在是江湖之幸啊?！?p> 要知道，當初劍魔承諾的時候，可沒限制使用方法。宮傲若是要求其滅殺其余兩大世家，讓自己一家獨大，那后果難以想象。
宮傲反而不以為然：“為了正道和黎民蒼生，這又算什么，只是可恨我功夫低微，單打獨斗不及那蕭殺?！?p> 眼看著獨孤玨都可能要重出江湖，眾人臉上也開始有了幾分自信和興奮，唐天尋只好把自己當領(lǐng)頭人的想法咽了下去。
廳內(nèi)眾人正討論著，一個與這些事情沒什么關(guān)系的人突然開口：“不知宮大俠前去尋找劍仙前輩的時候，我能否有幸陪同呢？”
宮傲看向聲音的來源，正是許久不說話的游七息。他哈哈笑了一聲：“神醫(yī)不必太過拘謹，喊我宮傲就行了。劍仙前輩的居所，可不是那么容易到達的，如果你不嫌麻煩和危險，就隨我一同前來吧?！?p> “那就麻煩了?！?p> 所有人都沒有在意游七息的舉動，只有在宴席的一角，八大派中最弱的無為宗代表曲行云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胡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