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鎮(zhèn)北王到了,現(xiàn)已于御書房門外等候?!闭斎丝嗨贾鴳撊绾巫屾?zhèn)北王同意沈天與狐念的婚事時,陸公公卻走了進來通報道。
沈明將目光移向沈天,見后者點了點頭,便讓陸公公去宣鎮(zhèn)北王進來。
不一會兒,一個高大威猛的身影便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只見其約莫五十歲上下,身高九尺有余,身著青底金蟒袍,腰系雕花白玉帶,腳蹬青底金紋履,頭戴翡翠金冠,即使是身著寬松的王袍,卻也難以掩蓋其魁梧的身形,古銅膚色,濃眉如刀,眼如銅鈴,整個人看上去雖然粗獷,卻也英武不凡,只是他臉上的幾道皺紋及斑白的鬢發(fā)卻使他看起來顯了老態(tài),右臉之上的三寸刀疤更是為他增添了幾分兇厲之氣,自他進入御書房的那一刻開始,此處便浮現(xiàn)出了一股若隱若現(xiàn)的殺氣。
狐念悄悄打開靈眼掃了沈樹一眼,發(fā)現(xiàn)他周身煞氣圍繞,還有濃郁的血光閃爍,竟是比起一年多前來更濃郁幾分。
“看來這近兩年來,王爺又殺了不少人?!笨粗驑渲苌頋庥舻难馀c煞氣,狐念心中有些焦急,在如此下去,沈樹晚年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她催動神念在沈樹身上細細地檢查起來,發(fā)現(xiàn)他身上竟有十余處暗傷,且這些暗傷皆被煞氣侵染,從表面上看,沈樹身上并無不妥之處,但實際上他的情況已經(jīng)很是危險,之所以現(xiàn)在還看不出問題,那是因為沈樹常年鎮(zhèn)守邊疆,抵御外敵,深受青木國百姓的尊崇與愛戴,因此其體內也匯集了不少功德之力,這便是人們常說的“好人有好報?!庇辛诉@股力量的保護,再加上沈樹本身體魄強健且內功深厚,這才能堅持的如此之久,可他如今卻日漸年邁,且其殺人越來越多,體內煞氣也就越發(fā)濃郁,現(xiàn)在其體內的功德之力已經(jīng)在煞氣的沖擊下慢慢敗退,若是任由其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煞氣便會將功德之力完全打敗,屆時,煞氣便會如失去大壩阻攔的洪水,瞬間將沈樹吞噬,同時還會引發(fā)其體內的暗傷,雙重侵襲之下,沈樹只怕難逃一死。
“這可怎么辦?”狐念眼中滿是擔憂,雖說沈樹與她并沒有什么交流,兩人甚至還有些嫌隙,可他說到底還是沈天的父親,就算是為了他,狐念不能看著沈樹死于非命。
“臣參見陛下。”就在狐念思索之際,沈樹已經(jīng)走到沈明面前行了禮。
“皇叔快快免禮!”見沈樹對自己行禮,沈明連忙上前托住他的手臂,沈樹為青木國戎馬一生,乃是沈明最為敬重的長者,雖說他是君,沈樹是臣,行這禮是理所應當,沈明卻不管這些,皇叔是他在皇族之中最后一位長輩,且又為青木國付出甚多,沈明能坐穩(wěn)這皇位,多也是倚仗皇叔之力,所以這禮,沈明知道自己受不起。
“謝陛下?!甭犃松蛎鞯脑挘驑浔闫鹕?,整個動作干脆利落,體現(xiàn)出其完美的軍事素質。
“小天快過來?!鄙驑淦缴砗螅蛎鞅銓φ驹谝慌缘纳蛱煺辛苏惺?,“快來見過皇叔,你們父子倆可是好長時間沒見了?!?p> 沈天走上前來,他看著自己父親斑白的鬢發(fā)與有些蒼老的臉,心中不禁酸澀,他離家那時,父親的頭發(fā)明明還是烏黑如墨,渾身氣勢也是凌厲逼人,怎么不過短短兩年光景,父親卻蒼老至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竟覺得父親的背有些駝了,不再如從前一般挺拔如松,整個人更是多了種英雄遲暮的氣息,想到此,沈天的眼睛不禁有些發(fā)酸。
“不孝子沈天叩見父王。”沈天重重地給沈樹磕了三個頭,聲音有些哽咽。
看著自己日夜牽掛的兒子,饒是以沈樹的心性都險些落下淚來,許久不見,這孩子似乎長得更加挺拔壯實了,往日的稚嫩也褪去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成熟了許多。當初沈天被帶離王府久無音訊,沈樹便日夜擔心他的安危。他現(xiàn)在身在何處?背上的傷好了沒有?在外面過得可好?身上可有盤纏?那個小丫頭可有將他照顧好?外面的飯菜可還合口味?以及……他何時會回家?自沈天離家以來,沈樹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兒子,只是軍營不是談論家事之地,所以他只得將對兒子的思念給壓下,專心處理起軍務來,只是每當夜深人靜之時,沈樹總會思念自己離家許久的兒子。多少次午夜夢回,他見到去世的愛妻,夢見她用怨怪的眼神看著他,怪他沒有將兒子照顧好,怪他不愿成全兒子的幸福。沈樹向來是個流血不流淚的人,可在這兩年里,他每天早上醒來,卻沒有一次不是淚流滿面,直到幾個月前,沈明傳信給他,說沈天已經(jīng)抵達皇城,現(xiàn)在就住在宮中,讓他不必擔心,沈樹這才放下了心,這次他前來述職,也是迫切想看看兒子。
“起來!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tǒng)!”沈樹抓住沈天的手,一把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不錯,身體倒是壯實了不少,沒白出這次門?!鄙驑渑牧伺纳蛱斓募绨?,眼里帶著欣慰。
沈天愣了愣,他原以為父王會揍他一頓,或者是罵他一通,至少也會陰沉著臉不理他,卻沒想到會這樣的和顏悅色。
“父王,兒臣……”
“好了,沒事兒就好。”沈樹揮了揮手道,“你佟爺爺也來了,待會兒去見見他,你離家這么久,他也是想你的緊?!?p> 沈天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兒臣也想佟爺爺?!?p> “丫頭,好久不見了。”沈樹看著狐念笑道。
“奴婢見過王爺?!焙畛驑溆┝艘欢Y,可行完禮之后,她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一時間竟愣在了那里,沈天見狀,知道她是怕父親對她還有成見,她不開口,便只能自己開口了,于是他當即便跪在沈樹面前,一臉嚴肅真誠地道:“父王,兒臣有一事相求。”
“哦?”看了一臉忐忑的狐念,沈樹便心知肚明,但臉上卻是一副疑惑的模樣,明知故問地道:“何事???”
“兒臣與念念一早便情投意合,這一路上她曾多次救兒臣于危難,兒臣早已決定非她不娶,求父王準許兒臣娶她為妻!”沈天的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求王爺恩準!”狐念也在沈天身邊跪了下來,向沈樹請求道。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兩人,沈樹眼睛里有復雜,有惋惜,也有著欣慰。
“皇叔,朕知道您想讓小天與婉瑤成親,只是畢竟成親乃是小天自己的事情?!闭f著,沈明將目光轉向狐念,“胡丫頭來宮中也有數(shù)月了,雖說她不如婉瑤一般知書達理,卻也是個好姑娘,不只是朕,皇后亦對她很是欣賞,最重要的還是小天自己喜歡,朕想,若是皇嬸還在,應當也會對她很是喜愛,再者說了,婉瑤也不一定愿意與小天成親,若真是如此,豈非將他們倆給耽誤了?故而還請皇叔同意他二人的婚事?!?p> 聽了沈明的話,沈樹虎目閃了閃,“這……如此一來,蘇丞相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聽了父親的話,沈天知道他已經(jīng)開始松口了,趕忙道:“父王放心,過些日子兒臣自會親自前往蘇府,向蘇丞相賠罪?!?p> “奴婢也愿與世子一同前往蘇府?!币慌缘暮钜驳?。
“既如此,你們兩個想成親便成親吧,日子想好了嗎?”
“這……”沈天與狐念聽得都是一愣,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竟會進展的如此順利。
看著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兩人,一旁的沈明不禁有些失笑,“皇叔放心,朕即刻命人為他們兩人擇個良辰吉日,讓他們盡快完婚,也好讓皇叔早些抱上孫子,哈哈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