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家政公司與米其林餐廳
“哇嗚,真是不得了的景色啊?!?p> 顧寒站在餐廳門口,看見鋼琴邊的死狀可怖的尸體,渾身懶散地伸了個懶腰。
易安不知從哪抓來了一對橡膠手套,熟練地戴上。
尸體的周圍插滿銀色的餐刀,每一把都入木三分。
易安走過去蹲下身,微微搖晃其中一把,然后用手指刮了下刀刃。
“餐刀并不鋒利,但插入得很深?!币装埠唵卧u價。
“嗯嗯,還能看出什么嗎?”顧寒站在易安身后。
易安把視線投向尸體上。
鋼琴師此刻仰面而躺,雙眼瞪著天花板,他的手死死捏著一把餐刀的刀刃,刀刃沒入眼眶。
“西服是中等品牌,有定制服務(wù),看樣子穿了很久,洗過很多次,但對尸體而言卻不合身,褲子短了很多,西服也緊得過分,所以他不是西服的主人,而且他死的原因可能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衣服難以讓他伸直手臂。”易安的語速很快,同時皺皺眉順便吐槽:“還有什么人會穿著西服拼殺?!?p> “特工和殺手?”顧寒滿意無聲地站在她背后。
易安點頭,繞到尸體的腳邊,頭一偏。
“皮鞋也不合腳,還有鞋底內(nèi)側(cè)磨損嚴重,說明主人足弓無力,但這不符合這身肌肉?!?p> “這個人是冒充鋼琴師的,但為什么?”顧寒問。
“執(zhí)行任務(wù),而任務(wù)是殺人?!币装惭院喴赓W,“在這里夜間能訂到餐都不是普通人,所以他的目標人物可以縮短了,當然也有可能只是為了刺殺服務(wù)員?!?p> “那么,一個疑似富豪的人物,卻反殺了殺手?”顧寒隨手拉過一個椅子坐下,椅子的靠背在前,下巴就搭在上邊,“保鏢么?”
“保鏢不可能拿著餐刀像這樣和殺手搏斗,他們的原則是保護,不是參加格斗賽?!币装舶欀?,注視尸體的臉,“但富豪更容易,也更愿意享受這種樂趣,你看周圍?!?p> 顧寒順著易安所指環(huán)視餐廳。
“除了尸體周圍,都整齊放著餐具和菜品,就像今晚這條街為什么沒人一樣,因為富豪包場了?!币装舱f。
“易安姐好厲害?!鳖櫤恼?。
易安沒有血色的臉上少見地出現(xiàn)尷尬地神情,她側(cè)過頭去接著道:“死前經(jīng)歷過打斗,對方貌似沒有受傷,血都是鋼琴師......等等。”
她突然頓住,凝神,湊近觀察起鋼琴師額頭,鋼琴師的眼眶一片黑暗,鮮血流了半邊臉,早已凝固,但在凝固的血漬之外,卻多了一點,像是滴落的血跡。
“不規(guī)則的血跡,這是嫌疑人的,”易安喃喃道,猛地抬頭,左右移動視線,“但為什么?”
她看向旁邊的顧寒,表情像是做到不懂的題目的學生抬頭看老師。
顧寒撓撓頭,表情略有些無奈:“這個啊,在用刀像這樣刺入對方的時候后,無論意識再模糊,都會掙扎,會用手頂著你,所以有種方式,就是想砸釘子一樣,把刀一點一點給砸進去。”
易安頓時恍然,“難怪眼眶周圍有傷痕,那么一切都說通了,西餐刀的刀柄過短而刀身很長,這種砸的方式,很容易會讓刀被頂回來,那么富豪的手掌就會被劃傷,而地上沒有血跡,尸體上卻有血跡,說明他是處理了傷口才離開的?!?p> 說完易安滿意地點點頭,拍拍膝蓋起身。
顧寒跟著站了起來。
“還有在現(xiàn)場的幾個人,”易安站在原地,指指廁所處的血跡與彈痕,“從彈道來看,光頭是開槍的,他的目標不明,有可能是富豪,但如果是的話應(yīng)該直接朝他開槍?!?p> 說完,易安有些黯然的低頭。
“抱歉,我只看出這些,沒能想出那個組織想干什么,這應(yīng)該對你很重要?!?p> 顧寒有些尷尬,有種吃軟飯的既視感。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啥,他抓抓有些發(fā)癢的臀部,走近易安:“沒事,走吧。”
“好?!币装补郧傻攸c點頭,沉默了片刻后,“你剛才的動作,有些猥瑣?!?p> “啊,是是是?!鳖櫤⒉辉诤?。
這種無賴、毫不做作的態(tài)度才是顧寒的完全體,哪怕面對再漂亮姑娘,也要敢于亮劍......啊呸!是敢于展現(xiàn)本性。
突然尖厲的剎車聲從外面?zhèn)鱽?,聽得出,是一輛在餐廳門前急剎車的轎車。
顧寒無賴的臉色瞬間消失,滿臉嚴肅,他一把抓住易安的手腕,藏到了沒有開燈,一片黑暗的雙人區(qū)處,那是餐廳為約會的情侶準備的地方。
易安有些臉燒。
所以說,這個樣子的顧寒,才是他的本性。
但她沒有過于陷入感性之中,對她而言,理智所占為上。
她冷靜下來,豎起耳朵認真聽,餐廳外還是沒人,街道一片安靜,什么樣的能力能讓一條街上的居民消失那么久。
外面只有一輛車的聲音。
那輛車在餐廳的門口停下,沒有再發(fā)出任何聲音。
普通地像是到來的送外賣的。
門被輕柔地打開,幾個二百來斤的壯漢走進,手里提著沉重的工具箱,他們開門關(guān)門的同時,背后超長的面包車身顯露一瞬。
“美傳外賣”,車身上有巨大的黃色logo。
這居然真是一送外賣的。
但什么公司送外賣請兩百多斤,一米九八的外賣員。
“外賣?”易安皺眉,想起身看得更清楚點,但又被顧寒把頭一摁,摁了下去。
“他們是來打掃的,不是外賣,是家政?!鳖櫤恐砗蟮木乒?,給易安解釋。
“家政?”易安不懂了。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在斯勒坦見過這種服務(wù),沒想到還有人把引進了。”顧寒說,表情若有所思。
易安又微微站起來一點。
看見那群壯漢所做的一切后,她懂顧寒的意思了。
大漢一個個打開手中的工具箱,有的拿出巨大的滾筒式保鮮膜往地上一鋪,有的拿出高效清潔劑往桶里到,有的甚至拿出一把折疊式的拖把,
一個大漢面無表情地拔出鋼琴師眼中的餐刀,然后遞給負責清洗地老哥,老哥很溫柔地接過,開始洗餐具。
鋼琴師被拖到保鮮膜上,所到之處皆是血跡,但不到三秒,手拿拖把的胖子就已經(jīng)把血給拖了個干凈。
子彈被從墻上挖出,彈殼從地上找出,扔進專門的垃圾箱里,負責刷墻的哥們手持滾筒,泡泡調(diào)好的白漆,往白墻上一滾。
他們甚至仔細擦拭了三遍鋼琴,還順便換掉了窗戶,擺好桌子與餐具,一切恢復原樣。
最專業(yè)的家政公司也做不到這樣。
不一會兒,鋼琴師已經(jīng)被裹成了粽子,被大漢扔進了后備箱,估計下一步就是養(yǎng)豬場。
想到這里。
易安突然皺眉,反胃感浮了上來,她以后都不想吃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