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這天格外的“熱鬧”!
早飯后,我正悠閑地逗弄小花狗,突然接到了羅維祥的電話,他說他已經在北沙莊了。
大年初一的時候,我給他回過電話,所以他是知道我在這里的,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來這里。
“祥子哥,你怎么過來了?”
“我是你哥哥,來看看叔叔阿姨不是應該的嗎?”
“呃……”
這個理由倒也說的過去,既然人都已經來了,我也不能再說什么,只能趕緊告訴他具體地址,然后出門去迎他了。
羅維祥自己開車來的,一輛黑色霸氣的大奔SUV往門口一停,的確招搖。我開了大門,讓他停到家里來!
父親后媽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覷。
羅維祥下車后,笑呵呵的說:“雅雅,這兩天吃胖了哈!”
我也笑著說:“光吃沒心事,竟養(yǎng)膘了!”
羅維祥從后備箱提下一些禮物,我隨手接著,看到父親和后媽都愣著,我趕緊介紹道:“爸爸,這是……”
羅維祥打斷了我的話,“啊,叔叔,我叫羅維祥,是雅雅的朋友,過年沒事,今天過來找她玩!”
父親和后媽上下打量了一下羅維祥,笑了笑,熱情地說:“快進屋快進屋,你看這一路的這么冷?!?p> 父親和后媽說著熱情地將羅維祥請到了屋里,后媽去倒茶,我接過來,“阿姨,我來吧?!?p> 父親拉了拉后媽,看著我們說:“你們年輕人在一起說說話,我和你阿姨出去串串門?!?p> 夜星笑了笑也說:“我去找同學玩?!?p> 然后隨著父親和后媽一起出門了。
我倒了茶給羅維祥端上,他笑著說:“雅雅,別忙活了,我不渴,快坐下?!?p> “嗯?!?p> 我正要往拐角沙發(fā)坐,不料身前一個黑影一閃,大黑已經大刀闊斧的坐到了拐角沙發(fā)上,我愣了一下,白了大黑一眼,只能坐到羅維祥對面的沙發(fā)上。
羅維祥看在眼里,臉色一沉,不說話。他跟大黑是認識的,上次在萬凇林門口跟蕭明南打架后,大黑開著車在后邊一直跟著我們,那個時候,他們兩個就打了一場眼仗,如今這眼仗……繼續(xù)!
為了緩和尷尬,我竭力搜尋著話題。
“呵呵,祥子哥,沒想到你會來,你不是回老家了嗎?”
羅維祥忽略大黑沉冷的目光,笑著說:“昨晚趕回來了?!?p> “哦,伯父伯母都挺好吧?”
“嗯,挺好的。”
羅維祥微微瞟了大黑一眼,“沒想到你回家還帶個司機,你不是會開車嗎?”
“呃……”
我正愁怎么解釋,大黑冷冷地說:“這跟你沒關系吧。”
羅維祥沒有看他,悠悠地抿了口茶,“司機就是司機,怎么能當家人一樣同吃同住呢?”
“呃……”我結舌。
大黑的臉黑成了碳,“要你多管閑事!”
羅維祥悠悠地吹了吹茶葉沫,輕輕地抿了一口,輕飄飄地看了大黑一眼,繼續(xù)說:“有沒有人告訴你,在領導跟人談話的時候,司機應該走開,這是一種職業(yè)道德!”
“你……”
大黑終于被羅維祥軟刀子似得戳啊戳啊給戳惱了,他霍地站了起來,憤憤地看著羅維祥,緊握的拳頭舉了起來。羅維祥卻是端著茶頭都不抬,但是那架勢……我敢肯定,如果大黑動手,他肯定會用熱茶潑他一臉。
我趕緊按住了大黑的胳膊,打著哈哈說:“你們都別這樣,大過年的。大黑,要不你先去幫我翻翻院子里曬的被子?”
“我不去?!贝蠛谑樟耸郑黄ü捎衷以诹松嘲l(fā)上。
我沉了沉臉,也在沙發(fā)上穩(wěn)穩(wěn)地坐了,盯著大黑,直到他不自覺的看我,我語氣極冷極淡地說:“快去?!?p> 大黑握了握拳頭,“哼”了一聲出去了。
羅維祥瞟了大黑的背影一眼,面色淡定地喝了一口茶,等到大黑出去了,他淡淡地問:“什么來路?”
“什么什么來路?”
“這個大黑。”
“哦,就是司機。”
“司機?”羅維祥扯了扯嘴角,“蕭明南配給你的?”
“……”
“那可是個多功能的?!?p> 我微微一怔,我只知道羅維祥是和藹可親的,不知道原來他也是個嘴毒的。
我尷尬地笑了笑說:“不說他了,我們說點別的。”
“好,說你!”羅維祥答的簡單干脆。
我中氣不足地笑,“我有什么好說的?”
“蕭明南要訂婚了,你還打算這么跟著他?”他凝視著我,目光沉而冷,滿滿的不解和怒其不爭。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離開不離開,真的不是我說了算。從跟蕭明南做交易的那天開始,我的命運就被他捏著了??墒沁@話我是絕對不能對羅維祥說的。
我還沒有想好怎么說,羅維祥又問:“雅雅,你是不是有什么難處?”
我立即把頭搖的像撥浪鼓,訕笑著說:“哪兒有什么難處?我只是……”
“只是怎么著?”
想了想,我一咬牙說:“我只是舍不得這么個金主,他可以給喃喃食品投錢。”
羅維祥凝視著我,眼中閃過一陣風暴,我以為他要暴起,可是那風暴又慢慢停歇,轉化為一種更黑更沉的東西鋪天蓋地地籠罩過來,“雅雅!”
“嗯?!蔽业椭^不敢再看他。
“你看我夠不夠?”
“嗯?”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凝視著我,那目光那么有穿透力,一下將我定住了,連躲開都做不到。
“你看我夠不夠你用的?”
“……”
“聽我一句,離開蕭明南,你這是在玩火,在糟踐自己!”
我氣弱地說:“什么糟踐不糟踐,我是……自愿的,我……喜歡他!”話落,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帶著面部都陣陣發(fā)緊。
“砰!”羅維祥突然一錘砸在茶幾上,茶水跳起老高又落下,隨著慣性濺出來。
我被他冷不丁的動作嚇的一哆嗦。
還沒有反應過來,大黑已經沖了進來,“你干什么?”
“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兒,滾!”羅維祥沖著大黑吼。
大黑又要動手,我霍地站了起來,喊道:“大黑,你出去!”
“鶯子!”大黑的臉又現(xiàn)出黑紅摻雜出的紫色。
“出去!”
我堅持,大黑握了握拳又出去了。
我慢慢坐下,干笑,“祥子哥,謝謝你,我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可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想按自己的想法走自己的路?!?p> “什么想法?”他滿目通紅。
“……”
“跟著蕭明南,你又能走出什么路來?”他滿目血云翻卷。
“……”
我語訥,所謂的想法和路本就是信口胡謅,跟著蕭明南哪兒有什么路呀?
“雅雅,別告訴我你的想法是慢慢感動蕭明南,等著有一天他良心發(fā)現(xiàn)能娶你!”他沒說一個字手指頭就狠狠地在茶幾上點一下,點的我的心像那桌子上的積水一樣一陣哆嗦。
半晌,我答:“……不奢望?!?p> “不奢望,那你還呆在他身邊做什么?就為了他能給你投資?如果他跟董氏聯(lián)姻了,就算是他想給你投資,恐怕也做不到,與其等到他踢你離開,不如你現(xiàn)在先踹了他!”
是啊,羅維祥說的好對呀,我都想把自己變成點頭娃娃,以表示對他的話的極度肯定??墒俏沂裁炊疾荒茏觯詈笥樣樢恍?,把糖果往他跟前推了推,“祥子哥,不說這個,來吃糖?!?p> 他煩躁地看了我一眼,最后悶悶地問:“雅雅,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捏在蕭明南手里?”
我手微微一頓,隨即又恢復成原樣,笑了笑說:“哪兒有什么把柄,這感情的事真的不好說,來,祥子哥,吃瓜子?!?p> 我又將瓜子往他跟前推了推,不料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我想抽回,他卻更用力,“雅雅,你告訴,是不是因為蕭明南之前給我投的那筆錢?”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一抖,隨即又笑了笑,“祥子哥,你都瞎說什么?沒有的事兒!我吧,就是,就是真的對他動心了,你也知道我還是因為他離的婚呢。”
羅維祥像是突然間被霜打了,臉色青白一片,他松了手,我趕緊抽回胳膊,坐好。
我笑,為了和緩和這種別扭的安靜,我笑,“祥子哥,你那廠子都挺好的吧?!?p> 他不做聲。
我笑,像是對著一塊木頭一樣傻乎乎的笑,“祥子哥,年后你們廠有沒有什么新品,或許我們可以再合作。”
“雅雅!”
“嗯?!边@次他終于說話了,只是聲音更沉更悶了,“要是有一天你想明白了,就來找我吧,我等你!”
“……”沒頭沒尾的話說的我心里一陣撲通通亂跳。
“并且我相信這個時間不會太長!”
“……”沒頭沒尾的話說的我的心差點跳出來。
“雅雅,答應我好嗎?”
“……”沒頭沒尾的話說的我如坐針氈。
看著羅維祥發(fā)紅的眼圈,凝重的表情,我有一種想要逃的沖動。
如果有一天我自由了,如果有一天我還清了羅維祥的債,那么蕭明南也罷,羅維祥也罷,甚至靈城也罷,銘城也罷,我都不要了,我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坦然地重新開始生活。
我訕笑,“呵呵,祥子哥,謝謝你,你讓我擁有被牽掛的幸福感,但是你這樣我也會很內疚,我何德何能總是勞你費心!”
“雅雅,難道,這么久了我所做的一切還沒有讓你明白我喜歡你嗎?”
他聲音是有磁性的,他的目光是灼熱的,他的容顏是俊美的,他的身材是偉岸的,活脫脫一深情款款的美人。在他的注視下,我有點六神無主。
其實,傻子也能感覺出來他喜歡我,何況我又不是傻子,我只是……在裝傻而已,現(xiàn)在被堵進死胡同了,還能怎么裝下去?
怔了一怔,我笑了笑說:“呵呵,妹妹也喜歡哥哥,我們就是一家人!”
他的眼睛泛了紅,“雅雅,我愛你!”
我的心抽了一抽,嘴角也強拉著揚了揚,“呵呵,妹妹也愛哥哥,愛我們的家!”
他的眼睛更紅了,盯著我似乎要把我燒個窟窿,“雅雅,我想娶你!”
“呃……”
我終于逼著他把我自己又一次趕到了死胡同里,真是越想越覺得自己有豬的潛質。
我笑了笑,抿了抿頭發(fā),又抿了抿頭發(fā),裝作沒聽見,“祥子哥,你看電視嗎?今年那個開年大片《馬不停蹄》挺好看的,我給你找出來?!?p> “雅雅,蕭明南不是你的歸宿!”
羅維祥的聲音又傳來,我胡亂地按著遙控器,卻是忘了如何去找臺。
“雅雅!”
羅維祥站了起來,我也站了起來,我特怕他激動之下有什么肢體接觸,于是趕緊說道:“祥子哥,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出去曬會兒太陽吧。”
他沒有回答,但是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猛烈翻涌的情緒,仿佛有憤怒、委屈、熾熱、疑問、迷茫……
感覺到他的呼吸有些不穩(wěn),我六神無主地撓了撓頭,然后繞過茶幾,笑著對他說,“難得享受一次農村的空氣,還是外邊比較好。一起去吧,好東西,要分享!”
我盡全力地笑的無害,笑的天真無邪。
半晌,羅維祥眼中的情緒盡去,揚了揚嘴角說:“好!跟你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曬太陽當然不在話下!”
呃……這話說的,真是……我只能舔著個臉,“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