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多么的別扭,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都彼此故作輕松,過去的事絕口不提,一心撲在工作上。
第三天晚飯后,我正跟羅維祥一起收拾碗筷,突然接到了董丹琦的信息,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暗笑,該來的還是來了!
羅維祥看著我一個人發(fā)呆,走過來問:“怎么了?”
我回過神來,勉強(qiáng)扯了扯嘴角,“沒什么,一個不關(guān)緊要的人,我們收拾我們的?!?p> “可你臉上的表情告訴我,這個人是個很關(guān)緊要的人?!?p> “……”
“雅雅,有事別瞞我,我希望你能讓我跟你共同面對?!?p> 我嘆了一口氣說:“蕭明南的現(xiàn)任女友邀請我去靈城做客?!?p> “什么?”
“說是敘舊,但我覺得多半是因為……那個事……”
這種感覺就仿佛偷了人家的東西被人家發(fā)現(xiàn)了,又像是幽會人家的老公,被捉了奸,難受且無地自容!
羅維祥神色一凝,輕聲說:“雅雅,不用管她,我們明天正常上班,只當(dāng)沒有收到她的消息?!?p> “祥子哥!”
我抓著那只碗沒完沒了地搓著,心緒起伏不定。羅維祥從我手里接過了那個碗一邊洗一邊說:“雅雅,你想說什么?”
“我不知道,我總覺得不去似乎不妥?!?p> “放寬心,別搭理她?!?p> “哦……”我茫然的低下頭,羅維祥刷完碗,用毛巾為我擦了手。
我也覺得沒什么好跟他說的,于是只當(dāng)沒有看到信息,不回復(fù),不作為。
不料信息很快又來,“聽說你現(xiàn)在的男朋友在銘城做生意,巧了,董家也準(zhǔn)備在那里做生意,生意總會有競爭,殘酷一些,董家到時候初來乍到的,希望你的男朋友能照顧一下!”
看到這條信息,我的心絞扭在一起,一個連蕭明南都要巴結(jié)的家族又怎么會看上銘城這樣的小地方,我更不會相信他們需要什么照顧的鬼話,董丹琦分明是暗示我,如果我不去,那么她就會拿羅維祥開刀。
所以無論她要做什么,我都要過去一趟了。
羅維祥看著我面色一凜,問:“怎么了?”
他說著想要探過身來看信息,我趕緊鎖了手機(jī),囁嚅著說:“我覺得我還是去一趟吧,她不能把我怎么樣的?!?p> 羅維祥凝重著臉,“雅雅,難道你忘了年初的車禍了?!?p> 我揉揉眉心說:“這事不一定是她做的,況且就算是她做的,她也不能這么明目張膽地做?;蛟S她找我就是想好好說道說道,這樣也好,說通了也免得她以后再有什么小動作?!?p> 羅維祥繃起臉,抿著唇,思索了一會兒,沉聲說:“好,我陪你去?!?p> 我一臉驚異,我知道這樣無異于在羅維祥傷口上撒鹽,前日的傷疤還未結(jié)痂,現(xiàn)在卻又要撕開,我立即拒絕,“不,祥子哥,我自己去就好,她只請了我一個人?!?p> 他扣住我的雙肩,抿唇,不容置疑地說:“就這么定了,否則我不會讓你去的?!?p> 我是知道羅維祥的執(zhí)拗和固執(zhí)的,所以干脆點了點頭。
次日我跟羅維祥一起去了靈城,董丹琦邀請我去的地方是一個別墅小區(qū)——清溪別苑。
我還以為她會請我在萬凇林見面,畢竟那樣更能刺激我。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或許董丹琦真的不知道這事……但是早不跟我聯(lián)系晚不跟我聯(lián)系,偏偏這個時候聯(lián)系,還拿羅維祥作為威脅……我暗笑自己,別天真,沒那么好過!
別墅門口見到了董丹琦,她穿白粉混搭的小外套,干凈純潔的像個小公主,見到了我,她笑著跑過來拉我的手:“鶯子,終于見到你了,可想死我了?!?p> 我暗笑,她應(yīng)該是想我死了而不是想死我了才對!
我擎著一臉笑說:“嗯,我也是!這么久不見,你比以前更漂亮了?!?p> “哈哈!你是說我這衣服嗎?我喜歡白色,干凈,生活在污濁的環(huán)境中,白色的衣服能帶給我不一樣的心情!”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我明明說的是人,她也竟能扯到衣服上去,再扯到顏色,扯到污濁,她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可真是耐人尋味,不過事情都做過了,就目前的情況從某種意義上說,人家是苦主,想說幾句就說幾句吧,我是有這個思想準(zhǔn)備的,于是我附和道:“都挺好看的!”
董丹奇笑意不達(dá)眼底,“呵呵,是嗎?哦,這位是?”
董丹琦看向羅維祥,羅維祥自我介紹道:“我叫羅維祥,是夜鶯的男朋友,這次不請自來,還希望沒有叨擾到董小姐?!?p> “嗨!這是說的什么話?反正大家都是玩,不多你一個的。哦哦,你這身白西裝不錯,跟我這身衣服貌似很搭配呢?哈哈……這往一起一站,簡直是郎才女貌呢!”董丹琦斜著眼睛看了看我,繼續(xù)以開玩笑的口氣說:“只是可惜了,你已經(jīng)名花有主了,我再有跟你有郎才女貌的想法就太混蛋了,是不?”
董丹琦一陣含沙射影,我被暗罵“混蛋”,卻也不能說什么。
羅維祥神色暗了下來,攬了我的肩膀,淡淡的看了董丹琦一眼說:“我只要雅雅一個!”
“雅雅?”董丹琦揪著這兩個字問。
我回道:“雅雅是我的小名!”
“哦,你男朋友可真是不錯呢,不光長得一表人才,關(guān)鍵還忠心耿耿,開個玩笑都不愿意跟我逢場作戲的,鶯子,你可不能欺負(fù)人家,時不時的給人家弄個什么戴戴!”
弄個什么戴戴,她這是挑明了告訴我她已經(jīng)知道宴會上的事了,我只感覺羅維祥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緊了一下。讓羅維祥在外人面前如此難堪,我自然是愧疚難當(dāng),但還是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說:“哪兒能呢?!?p> 董丹琦大笑,“哈哈……開玩笑的,鶯子,別介意,我這人就這毛病嘴快,我知道你是天下最好的女人!哈哈……快請進(jìn)!”
說著她仿似很熱情地把我從羅維祥懷中拽了出來,挽著我的胳膊往屋里走。
我心里暗想,這還沒進(jìn)門就被罵了個底朝天,但是無奈也只能硬生生聽著。其實如果不是怕她對羅維祥出手,我倒是想頂她幾句,讓她管好蕭明南,勝過她神經(jīng)兮兮地跟天下女人浪費口舌。
室內(nèi)自成風(fēng)景,有山有樹有水,大處粗獷,小處精細(xì),看似隨意,卻又精心布局,就像董丹琦的人,表面無害,卻又不容小覷!
董丹奇松了我的胳膊,笑著問:“我這里怎么樣?”
我環(huán)視一周,笑著點評,“很獨特,很漂亮!”
“呵呵,你喜歡就好!來來來,快坐下!蘭蘭上茶!”
我和羅維祥在一個樹樁結(jié)構(gòu)的桌子前坐下。
董丹奇又說:“我一到這里就把這里改裝了,什么大衛(wèi)雕像,什么西歐名畫都被我砸了扔了,然后親自指揮裝修,整成了這個樣子。你不知道,蕭明南為了這事,臉還綠了幾天呢??吹剿樉G我就經(jīng)常逗他說,‘不喜歡的話,就去你的西郊萬凇林找你的鶯鶯燕燕去!’”
董丹琦笑的歡暢,我卻心里陣陣發(fā)緊,原來我住過的萬凇林被她視做秦樓楚館,而我只是那眾多胭脂粉黛中的一個。
董丹琦這罵人不帶臟的本事果然了得,真不知道這一下午我還得聽多少句,但是無論她說什么我總得聽著,還不能惱,誰讓咱沒有人家靠山硬呢?
茶很快上來了,董丹奇客氣地說:“喝茶?!?p> “好?!?p> 我端了茶,董丹奇又滔滔不絕起來,“其實呀,我一來就想去找你玩的,但是爺爺不準(zhǔn)我亂跑,說讓我好好跟蕭明南培養(yǎng)下感情。哈,培養(yǎng)了這么久,我也沒覺得培養(yǎng)出什么火花兒來,雖然在很多女人眼中,蕭明南就是一個香餑餑,但是我覺得他一身的臭毛??!可說來也奇怪,雖然一身的臭毛病,這跟他處的時間長了,慢慢就把他當(dāng)成了自己的,誰要是敢亂碰,或者他要是敢亂跑,我會很生氣很生氣!”
董丹琦這是又在暗示我,無論他怎么嫌棄蕭明南,蕭明南都是她的,輪不到我染指。
我抓著茶杯故作淡然地接道:“這或許說明你已經(jīng)愛上他了?!?p> “哦?是嗎?鶯子啊,到底什么是愛呀?愛是什么感覺?”董丹琦無害地托著下巴虔誠地看著我。
看著她那無害的樣子,就仿佛看到了在夢梵島一起游玩的她。那次我們在一起玩了兩天,談不上什么友誼,回來后我整天忙著亂七八糟的事,沒有跟她聯(lián)系,她也一直沒有跟我聯(lián)系。這沒有焐熱玩伴友誼,極容易的就冷了下來。
后來我知道了她就是蕭明南心心念念想娶的那個,心中更是五味雜陳,別說聯(lián)系,連想想都有些難受。想必我跟蕭明南的牽扯她也早就知道,只是不說而已。
她的確很聰明,有什么能比裝不知道更好的呢。
神情一陣恍惚,我趕緊打住,微笑著說:“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可能每個人的感覺不一樣吧。”
“哦……”董丹琦似有所思,“那你愛你男朋友嗎?”
我頓了一下,羅維祥也轉(zhuǎn)頭看著我,我手里轉(zhuǎn)動著茶杯說:“我……我愿意嫁給維祥,并跟他過一輩子!”
“嫁給他就是愛的最高境界嗎?”董丹奇窮追不舍。
羅維祥繼續(xù)看著我,那目光復(fù)雜難辨,我低聲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愛,只是有時候會有跟一些人結(jié)婚的沖動?!?p> “唔……那就是愛了!誒,鶯子,你說一個人會不會同時愛上兩個人?”
“這個……”
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突然一個熟悉的清涼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家里有客人呀?”
我抓握著茶杯的手指驀地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