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么多汗?!绷_維祥拿著紙巾為我擦汗,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不由得臉上一陣發(fā)燒。
他似看出了我的異樣又似乎沒在意,笑著說:“看來真是熱壞了,那邊有一口泉井,我們?nèi)ゴ螯c水洗洗臉吧?!?p> “嗯?!蔽尹c了點頭,跟著他朝著樹蔭走去。
古井和濃密的樹蔭帶來陣陣寒涼,乍一靠近不由得起了一胳膊雞皮疙瘩。羅維祥用小桶打了一些水給我洗手。水涼的讓人有點受不住,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很涼嗎?”羅維祥說著自己試了試,“是挺涼的。這樣吧,我們用這水洗毛巾,然后將毛巾曬一曬再擦臉?!?p> 我笑著說,“沒事,忍一下就好了?!?p> “那怎么行,冰著毛孔要生病的?!?p> 他說著徑自在背包里拿了毛巾,我連忙提著小桶為他澆水,他把毛巾洗了洗,然后找了一塊干凈的巖石放在上面曬。
“祥子哥,你想的真周到,連毛巾都帶著了?!?p> “有備無患!”
他說著拉我在巖石附近的長椅上坐下,山上幾乎沒什么人,非周末,非節(jié)假日,我們一路上只偶爾遇見幾位爬山健體的老人,此時坐在這樹蔭下的長椅上,除了鳥鳴和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安靜的很。
羅維祥拿出保溫杯遞給我,“喝口水吧。”
我笑著接過,只見他又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喝了起來。
羅維祥的確是一個很細心的人,我擰開杯子,一股茉莉香撲面而來,我興奮地嗅了一了,“茉莉花茶,祥子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個?”
他笑了笑,“雖然你在家里喝我的西湖龍井,但是你的辦公司無論什么時候都是茉莉花茶的味道?!?p> 我喝了一口,回味甘香,伴著這清風麗日,鳥語蟲鳴,真的是別有風味。
“雅雅,以后別勉強自己,哪怕是喝茶,你只管喝你喜歡的,不要遷就我,畢竟以后……”
“以后怎么?”我望著他等他說完,他卻起身去拿毛巾了,然后輕輕的給我擦臉,我伸手要去接毛巾,“祥子哥,我自己來?!?p> “別動,你坐著就好,讓我給你擦?!?p> 既然他堅持,我也便坐著不動,他擦的很細致,從額頭到下巴,每一下都輕輕淺淺,生怕弄疼了我。
我近距離地看著他的眉眼,黛色的眉不剛硬也不嬌柔,是那種恰到好處的秀美,薄薄的單眼皮下一雙慣常給人溫暖的眸,此時那眸光每一絲都飽含著珍視,高挺的鼻梁下是慣常保持微笑弧度的唇,此時卻緊抿著,仿佛在很認真地做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再往下是蜜色的脖頸和微露的鎖骨……
臉上突然一陣熱辣辣的,我趕緊移開了視線。
羅維祥真的很美,這么久以來,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發(fā)現(xiàn)他的美,美到讓我自慚形穢,尤其是我自己那一身亂糟糟的事,一時間竟自卑起來。
他為我擦完臉,注意到我神情的變化,不由得蹙了眉,“雅雅,怎么了?”
“啊沒事?!蔽一剡^神來,笑了笑,“可能是太累了,歇一會兒就好了?!?p> “嗯,馬上中午了,餓了嗎?”
“不餓,這里風景挺好的,隱約可以看到銘城?!?p> “嗯?!绷_維祥順手將我拉入他的懷里,也看著銘城的方向,“銘城給我的感覺很親切,這里是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也是藏著我夢想的地方,只是后來出外奔波了那么多年,有一種流浪的感覺,好在現(xiàn)在終于又回來,落葉歸根了?!?p> 我靜靜地傾聽著,或許這才是一個人對故鄉(xiāng)應該有的感覺,可是我卻對銘城沒有太多的感覺,這里儲存的全是傷心的過往,如若不是羅維祥,我是斷然不會留在銘城的。
可是對銘城沒有留戀,對哪里又有留戀呢?
剎那間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的人生很失敗,我竟然沒有深深地放在心底的故鄉(xiāng)和眷眷不舍的人,到底是我太涼薄還是上天搶先厭棄了我?
“雅雅?!?p> “嗯?!蔽一剡^神來,聽著羅維祥低沉沙啞的聲音。
“我是不是很讓你為難?”
我皺眉,轉(zhuǎn)頭看著他,“祥子哥,你怎么這么說?”
他嘆了口氣,徑自看著空茫的遠方,“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之所以留在我身邊都是因為你的善良??墒蔷退闶敲銖娔?,我還是想把你留在我身邊。你已經(jīng)扎根到了我的骨髓里,拔不出舍不掉了。我每天都會想你,哪怕你就在我的對面,我還是會想你,可是又不敢太靠近你,怕傷害你,就這樣每天在矛盾中掙扎,時間長了,我想我會瘋吧!”
他突然轉(zhuǎn)頭看入我的眼底,“雅雅,對不起!我想,我還會,禁錮你一輩子!”
感覺到那滿是愛戀的洶涌的眼神,我突然間哽咽了。
我這一生何時被人這般珍視過,不嫌棄我的過往,不在乎我的身世,只一門心思的對我好,甚至為了我可以付出自己的事業(yè)和生命!
人不能太貪心了,此一生,得此一人,已足矣!
我輕輕地抱了他的腰,腦袋貼在他的懷里,聽著那強有力的心跳,仿佛感受到了自己這一生的依靠。
“祥子哥,我想在更早的時候我已經(jīng)開始喜歡你了,我愿意……陪你一起看夕陽!”
羅維祥身子一震,低聲問:“雅雅,你是說,你愿意……嫁給我?”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嗯?!?p> “雅雅!”
他怔了一會兒,突然間掰開我的胳膊,站了起來,仿佛受到了驚嚇,又突然間單膝跪了下去,從懷中掏出一個紅色的絨布小盒,然后打開盒子,露出一枚閃著七彩光芒的鉆戒,他擎著那枚鉆戒,臉上是極度的欣喜,可是手卻一直的顫抖。
我看著他仿佛練了千百遍的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不由得愣住了。
“雅雅!你愿意嫁給我,是嗎?”
他炙熱的目光射進我的眼睛里,我被燒的整張臉都熱起來。
我笑了笑說:“祥子哥,原來你早就準備好了!”
他耳根紅了紅,低著頭說:“是的,我很早就準備好了?!?p> 我捂著嘴笑,然后把另一只手伸給了他,他顫抖著手差點給我?guī)Р簧夏敲督渲?,我低聲說:“祥子哥,慢慢來,我等著你!”
他耳根更紅了,額頭竟然隱隱有了汗珠。
等他帶好了戒指,我看著那大小正合適的鉆戒,那絢麗的七彩的光芒猶如我定當幸福的七彩未來!
我望著戒指滿意地笑,羅維祥重重地吻了我的手背,眉梢眼角盡是無窮的喜悅,他起身在我身旁坐下,仿佛完成了一件極其重大的事情,似有些脫力但又余興未盡,一把將我拉到他的懷里,鋪天蓋地地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