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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鶯也渴望天明

第九章 龍鳳

夜鶯也渴望天明 大盧 2292 2018-11-02 14:22:43

    一夜是怎么熬過的,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模模糊糊覺得一片混沌,混沌中有疼痛汗水鮮血,還有新人們手挽手微笑著踏著一地紅花……

  我微瞇著眼睛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猶如看著自己灰蒙蒙的過去,未來會有太陽嗎?

  “鶯子,你醒了?”

  聽到向詩源關(guān)切的聲音呢,我掙開了眼睛,目光到處,向思源的一泡淚像是早已蓄勢待發(fā),此刻毫無顧忌地開了閘。

  看到向詩源,我微微回了神,仿佛又嗅到了春天的花香,但是她哭成這個樣子,的確讓我的心又抽緊起來,“詩源,怎么了?孩子們還好嗎?”

  她握了我的手,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都挺好的。鶯子,你總算醒了,你可嚇?biāo)牢伊??!?p>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扯出一個自認(rèn)為還算好看的微笑,“我這不是很好嗎?孩子呢?”

  她頓了頓說:“等你好些了,我?guī)闳ヒ娝麄?。?p>  我怔了怔,“他們?yōu)槭裁床辉谶@里?”

  向詩源支支吾吾地說:“早產(chǎn),醫(yī)生說最好住幾天保溫箱。”

  “哦,那你扶我去看看他們?!闭f著我就要起身。

  向詩源按住了我,“鶯子,別動,醫(yī)生說你需要靜養(yǎng)?!?p>  我堅持起身,“我就是想看看孩子?!?p>  向詩源拗不過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那你等著,我去推輛車子?!?p>  “嗯。”

  向詩源出去了,我的大腦也漸漸清醒,回想著那一聲聲啼哭我微微笑了,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是怎么樣的可愛模樣,我越發(fā)的想盡快見到他們了。

  向詩源再回來的時候,向阿姨也跟著來了,在她們的攙扶下我坐上了車子,去了保溫室。

  隔著玻璃看著保溫箱里那小小的兩團(tuán),一個三斤七兩,一個三斤八兩,他們那么小,那么安靜,就像我懷著他們時一樣,乖的讓人心疼,甚至整個孕期,我連孕吐都沒有經(jīng)歷。

  突然那小小的箱子里小小的手腳動了幾下,我一陣欣喜,他們是感覺到媽媽來了嗎?這是心靈感應(yīng)嗎?

  心靈感應(yīng)!

  剎那間我意識到這是兩個與我連著血脈的生命,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我再也不孤單了,過去磨難也罷,痛苦也罷,被拋棄被戲弄也罷,都將終結(jié),這將是兩個在我的余生里與我相互依靠相互攙扶永不背棄的生命!

  看著那可愛的生命,我心里滿當(dāng)當(dāng)?shù)?,過去的苦過去的放棄全都值了!

  “鶯子,早點(diǎn)回去吧,外邊下雪了,春城幾十年都沒有下雪了,醫(yī)院也沒個暖氣,別涼著身子?!?p>  我慢慢回頭看著向詩源,“下雪了?”

  “是的,早上孩子出生時,天突然起了風(fēng),下了雪,那時候你還在搶救……”向詩源說著又紅了眼圈兒,“這是老天都看不過去了?!?p>  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diǎn)了,新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舉行完了婚禮,再有幾個小時就該洞房了吧……

  想著想著,我突然笑了。

  這些與我何干?

  從此我的全部心思和精力都將傾注在面前這兩個小小人兒身上,以后的日子我們會相互支撐,所以我會好好的,孩子們也會好好的。

  “思源,我們回去吧,的確有點(diǎn)冷?!?p>  “嗯?!毕蛩荚从譃槲乙戳艘瓷w在身上的毯子,然后推著我回了房。

  最后一絲奢望被斬斷了,生活的責(zé)任和目標(biāo)明確地顯示在眼前,我不再亂想,安心的養(yǎng)身體。

  產(chǎn)后有點(diǎn)小出血,生命危險倒是沒有,卻是怪嚇人的,弄得向思源一連好幾天都神經(jīng)緊繃的。

  向阿姨提著雞湯進(jìn)了病房,“鶯子,這兩天感覺怎么樣了?”

  我笑著說:“阿姨,您快坐,這幾天辛苦您了,我現(xiàn)在基本好了,損失的那點(diǎn)血也補(bǔ)回來了?!?p>  向思源接過雞湯,“媽,我來?!?p>  向阿姨在床邊坐了,看著我嘆了口氣,“你說這么俊俏的姑娘,還生了個龍鳳胎,男人怎么就舍得丟下你們呢?”

  “媽!”向詩源沒好氣地沖著向阿姨吼了一嗓子。

  向阿姨擺了擺手,“好好,我不說,不說?!?p>  我笑了笑說:“沒事的,阿姨,沒那么多忌諱,丟下我們是他的損失,您看這么好的孩子都?xì)w我自己呢。”

  向阿姨還是眉頭微皺,“話是這么說……”

  “媽,您去保溫室看看孩子吧,問問護(hù)士還需要什么不?!毕蛟娫凑f著端著雞湯坐在了向阿姨的身側(cè),并把她往外擠了擠。

  向阿姨站了起來,“好,讓鶯子趕緊吃飯吧。”

  向阿姨走了,我嗔了向詩源一眼,“詩源,沒這么多忌諱的,我真的沒事,你別那么說阿姨,這么多天她也沒少操心。”

  “好了鶯子,不說那些事了?!?p>  向詩源要喂我,我推了回去,自己接過碗喝了口。

  “鶯子,該給孩子取個名字了,以前我們?nèi)×四敲炊嗝侄紱]有定下,我全都記在這里了,要不現(xiàn)在挑一個吧。”向詩源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

  我真沒想到她竟是這么的用心,之前隨口說說的名字,她全都記下了。

  “你喝著,我念給你聽,懿瑾、懿瑜、嘉琪、嘉斌……”

  “詩源?!蔽掖驍嗔怂?。

  “名字我想好了?!?p>  “?。拷惺裁??”

  “凌風(fēng)、凌雪?!?p>  “凌風(fēng)凌雪!好聽!這名字好聽,并且他們出生時有風(fēng)有雪,好,這名字好!”

  向詩源反反復(fù)復(fù)念著,待我喝完了雞湯,她還在反反復(fù)復(fù)地念著,仿佛有意思的不得了。

  我把碗放在床頭柜上,拿紙巾擦了擦嘴,“小名我也想好了。”

  “叫什么?”向詩源兩眼放光地看著我,我笑了笑說:“七七、八八?!?p>  “???”

  等著聽好名字的向詩源石化了,看著她呆愣的表情,我笑著說:“一個三斤七兩,一個三斤八兩,干脆就叫七七、八八?!?p>  向詩源聽了解釋笑了起來,笑完了又覺得有意思,重復(fù)念了幾遍,念著念著又點(diǎn)起頭來,“好,這名字好,好玩,耐尋味?!?p>  想著兩個叫七七八八的小家伙,我笑得滿臉幸福。

  “對了,曉燕說她過幾天回來,讓你好好養(yǎng)身體?!?p>  “嗯。”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個活寶,這次跟陳赫鬧到國外去了,不知道現(xiàn)在哪個國家正飛雞毛呢?”

  說完我跟向詩源都笑起來。

  一周后,我出院了,但是孩子還在保溫箱里,我表面上輕松,但也只是做給關(guān)心我的人看的,畢竟大過年的,我不要吊著個臉讓大家陪我一起傷心才好。可孩子躺在保溫箱里面臨著各種并發(fā)癥,任誰也不可能真的輕松的。

  孩子在保溫箱里呆了二十八天,出院那天,我抱著小小的兩團(tuán)一直的顫抖,酸了鼻子,濕了眼睛,沒有人能想象我這度日如年的二十八天是怎么熬過的,這是我永生難忘的心路歷程,結(jié)束了這歷程,我突然覺得過去的我已然死去,一個全新的完全跟孩子捆綁在一起的我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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