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腥風也好,血雨也罷,都放一放吧,我現在只想見到我的七七八八。我已經四天五夜沒有見到他們了,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睡著都是哭的樣子?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好好吃飯,瘦了沒有?不知道蕭明南是不是變態(tài)地把怒火撒到他們身上?
我下了車,由王猛領著,踏著夢境深處熟悉的路,一時感慨良深,真沒想到我這輩子還能再來到這里,來到這個充滿了屈辱、交易、無奈、掙扎和失望的地方!
走到房門口的時候,王猛頓住了腳步,恭敬地說:“太太,我只能到這里了,您自己進去吧?!?p> 我點了點頭,推門進去。
客廳沒有開燈,我深吸了一口氣,暗想蕭明南搞什么恐怖氣氛,有什么火就發(fā)出來吧,我做好準備了。
于是我朝著記憶中的地方摸去,果然摸到了開關,打開。
剛適應了一點黑暗的眼睛頓時又被強迫地接受強光,我眨了眨眼睛,讓自己適應下來!
等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我驚呆了!
房內一片狼藉,仿佛爆炸現場,沙發(fā)翻倒在地,各種瓷器碎片滿地,我驚訝地看著這亂糟糟的一切,緩步向前挪動,等走過那個倒了的沙發(fā)的時候,我“?。 钡囊宦暭饨衅饋?。
我看到蕭明南猩紅著眼睛拿著一把菜刀一眨不眨地瞪著我。
看到我受到驚嚇,他陰森森地勾了勾嘴角,拿起一塊木頭砍起來,但是他并不看他在砍什么,只是那樣如冰刀一般地瞪著我。
我打了個哆嗦,感到恐懼,但還是看清了他正坐在一堆木屑上砍著茶幾腿!
那一堆的木屑!
那一大堆的木屑!
像座小山!
那應該是茶幾、椅子又或者還有其它東西……
“咔,咔……”
菜刀一下一下地砍著茶幾腿,我怯怯地后退一步。
他笑,冰冷地笑,露出森白的牙齒,他的聲音更像是經過了地獄的洗禮,讓人只聽一聽就像被索走了半條命。
他陰沉沉的開口,“等砍完這個茶幾腿,我便沒東西可砍了,但是怎么辦呢,我停不下來了!”
我驚懼地又退了一步,我是想過他會發(fā)火,我也做好準備迎接他的怒火,可是我沒有想到,他竟然變態(tài)到這種地步!
“鶯鶯,你說這刀用來砍骨頭好不好?砍不聽話的賤骨頭!”
我被他的聲音嚇得幾乎不會動了,艱難地咽下快要跳出的心臟,然后用著最后的理智向外跑去!
我是想過他要發(fā)火,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他要殺人!
好不容易沖到了門口,我焦急地開門,可是卻發(fā)現門被鎖上了!
看著蕭明南一步一步地走近,我快被嚇瘋了,在客廳內亂竄,最后因過度驚懼不小心絆倒。蕭明南拿著被砍得豁牙牙明晃晃的菜刀撲了過來,極度驚懼之下,腦袋突然變得木而僵硬,然后那木木的硬硬的感覺無限放大,天地一片暈眩,我覺得我定然是暈過去了,又或者死掉了!
等我再有意識的時候,感覺到自己渾身暖烘烘的,眼前一片霧蒙蒙的,我想我應該已經在天堂了吧。
原來在天堂是這種感覺,暖洋洋的,讓人直想睡覺!
可當我低頭看的時候,我的心差點跳出來,不由得尖叫一聲。
我竟然躺在滿是血水的浴盆內!
我哆嗦著打量我所在的地方,轉頭看到旁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形,但是那身形卻帶著一種索命般的邪佞!
這哪里是天堂?
這分明是地獄!
我恐懼地閉上了眼睛,關閉了眼前的景象,竟微微嗅到了一絲花香,這絲花香松弛了我的神經,讓我恢復了些理智。
坐在滿是血的浴盆里,嗅到的卻是花香,那么除非這盆紅水壓根就不是血,蕭明南只是在嚇唬我!
是啊!嚇唬我!
他怎么可能殺我?
要殺早就殺了,還費勁地制造些假血干什么?
如此想著,我心里徹底松了下來,但是為了讓他解氣,我還是要裝作上當的樣子!
于是等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茫然地問:“明南,你,你也死了嗎?”
他聽了我的話有那么半秒鐘的愣怔,但隨即一副邪惡的模樣,在浴盆邊沿坐了,陰沉沉地說:“你以為你死了?”
我呆呆地看著他,他笑了笑說:“怎么會,我只是先給你放點血,死不了的。至于骨頭,還是要砍的!”
他說的惡狠狠的,然后晃了晃攥在手里的菜刀。
我怔怔地看著他慢慢的靠近我,一臉僵木,他擰了擰眉,“不怕?”
我哆嗦了一下,說:“怕!但是我相信你不會殺我的!”
他拿著刀在我面前晃悠,陰惻惻地說:“夜鶯,你哪來的自信?”
我慢慢推開他的菜刀,他的臉色現出微訝和不滿。
我探身摟了他的腰,貼著他輕喃,“明南!或許我錯了!但是如果事情重來一遍,我還是會這樣選擇,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你那么的困難而我卻無動于衷!”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猛然推開我,站了起來,將菜刀甩在浴室角落,砸碎了一塊瓷磚。
我微仰頭看他,他的眼睛又著起火焰,身周又爆發(fā)出暴戾的氣息,怒吼:“所以呢?所以你就選擇去跟別的男人同居?你他媽的看著我哪一點需要你去出賣你那點色相來活著了?”
話落,他狠狠地抓了我的衣領,鮮紅的“血”濺在他白色的襯衣上,紅白鮮明地映襯著他眼中的那對火焰!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蕭明南,如果不是我恢復了理智相信他不會將我怎么樣,那么我想我絕對會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再一次丟了魂。
我直直地回視著他的目光,盡力鎮(zhèn)靜地說:“明南,對不起!如果打我罵我可以讓你出氣,那么你來吧?!?p> “你以為我不敢?”他怒吼,同時一個大力將我推回了浴盆,濺起一片紅水。
我輕聲說:“只要你能出氣怎么都行?!?p> 他抿了抿唇,臉色鄒然爆紅,然后高高地舉起了拳頭,我懼怕地閉上了眼睛,但是不躲不閃。
“??!”他大吼一聲,但是想象中的拳頭卻沒有落下來,只響起一聲巨大的水花聲,然后紅色的“血”將我淋了個滿頭滿臉。
我掙開眼睛看著他,他磨著牙惡狠狠地說:“夜鶯,別挑戰(zhàn)我的耐性,今晚,今晚如果你再晚來二十分鐘,我會真的砍斷你的腿!”
我想能理解他的瘋狂,我明白這三天完全是羅維祥的報復,羅維祥在利用我報復蕭明南當年給他戴的綠帽子,但是事有輕重緩急,我覺得只要問心無愧就行,況且這樣還能解開他的困境。
看著他猩紅的眼,聽著他狠厲的聲音,我完全不懷疑他說的話,當年那么溫文爾雅的羅維祥的瘋狂程度也一點不比他差,何況蕭明南還是那樣剛硬的性子。
想了想我還是緩緩地說:“或許你想多了,三天來,他連我的手都沒有碰過,我們一直至少保持著一尺的距離,我們之間什么都沒有,我只是要他幫你而已?!?p> “你閉嘴!”蕭明南火氣不減,“你哪只眼睛看著我需要他的幫助?”
我硬著頭皮說:“那就算是我需要他的幫助吧,總之現在事情都解決了,如果你有什么火氣就沖著我發(fā)吧?!?p> “夜鶯!”
他情緒更激動了,我暗暗恨自己是不是又說錯話了,愣怔間,他又抓了我的衣領,“丟人現眼,我應該早點打斷你的腿,這樣你是不是就消停了?”
看著他兇巴巴的樣子,我驀地感覺到一絲委屈,這么費盡心思的解救他,最后反倒落得個如此下場。
委屈霧濕了我的眼,眼中他的臉變得模糊,模糊中我默默地注視著他,他看著我也一陣愣怔。等淚水從眼眶中滑落,我看到他臉上的怒氣已經衰減了幾分,抓著我的衣領的手慢慢松開了!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別擺出這個樣子,裝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