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我們經(jīng)過兩個多小時的車程,踏上了青城的土地,這里很多的街道已經(jīng)變得讓人認(rèn)不出了,昔日里最高的樓,在新起的樓房里已經(jīng)顯得小家子氣了。但是這里的空氣味道沒變,夾雜著大海氣息的空氣,讓人呼吸起來仍然是那么的舒爽。
車子走過天業(yè)在青城的分部,我想到了我在這里半年的工作經(jīng)歷,想到了“中央不長”,想到了小黃鸝,想到了人事趙姐,在那不長的歲月里,卻有這么多的畫面留下。
車子走過于世杰的書店,那里已經(jīng)不是書店了,改成了一個孕嬰店,而不遠(yuǎn)處的新華書店還毅然矗立著,只是那牌子又破舊了幾分。
車子經(jīng)過豪爵酒店,我想起那個亂七八糟的夜晚,如今回頭再看看那些事,已然不覺得尷尬了,反倒讓人回味起來多了一抹趣味。店前的噴泉已經(jīng)拆掉了,換成了一個花壇,我暗想,這下再也不會有人像我一樣掉進去出盡洋相了吧。
蕭明南看著外面,松開一只攬著七七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我轉(zhuǎn)頭看他,看到他正看著我戲謔的笑,“鶯鶯,我們認(rèn)識的地方,我一直小心的維持著它以前的樣子,只是那噴泉我給撤了,那是你的專利!”
“蕭明南!”
我嗔了他一眼,不由得也笑起來!
車子進了萬藍(lán)山,我看到那載滿過往但卻看不出歲月痕跡的大門,感覺沉甸甸的,有多少次,我把它看做是地獄之門,可是現(xiàn)在再看來它就像一個萬花筒的蓋子,里面藏滿了有意思的回憶!
驀地想起了蕭明南在靈城的居住地萬凇林,不禁有些訝異,“明南,你喜歡‘萬’字嗎?為什么你居住的地方都帶‘萬’?”
他耐心地解釋道:“因為這些地方都有萬家的投資,所以尊重了萬家的商業(yè)習(xí)慣,凡是萬家的產(chǎn)業(yè),基本都以‘萬’字開頭,尤其在靈城,只要你看到萬字開頭的基本就是與萬家有關(guān)的產(chǎn)業(yè)?!?p> “萬家?”
“嗯,就是萬里、萬千家?!?p> 聽到萬千的名字,我心中微微一緊,但還是盡力平靜地附和道:“這么說他們家的產(chǎn)業(yè)很大!”
“當(dāng)然!不過羅維祥那混蛋折騰這幾年,也快夠得上門當(dāng)戶對了,所以萬家有意這個潛力股的女婿?!?p> 蕭明南斜視著我,我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扯到羅維祥,心里涌上一種說不出的不舒服,面色也不由得沉了下來。
“怎么?難受了?”蕭明南的語氣中透著一絲挖苦,但是他能挖苦我,說明他已經(jīng)從那件事中走了出來,開始變得正常了,所以我默不作聲。
但是我的默不作聲卻為我自己埋了雷,很快我就被炸傷了。
“哇,媽媽,好漂亮!”七七八八興奮的趴到車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喊了起來。其實青城的風(fēng)景真的不如春城,可能是兩個小家伙看花兒看多了,產(chǎn)生視覺疲勞了吧,反倒覺得青城的景色別有風(fēng)味了。
“你們喜歡啊,我們就在這里住兩天,好不好?”我攬著八八,又摸了摸七七的腦袋,他們很興奮地叫著??墒钦f完我才意識到潛意識中我已經(jīng)把自己當(dāng)成主人了。
主人!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下了車,傭人保鏢前前后后的忙活著,七七八八忙著在房子內(nèi)外賞風(fēng)看景,傭人們小心翼翼地護著他們。
我和蕭明南在沙發(fā)上坐著喝茶休息,看到他的臉色還是不太好,于是趴近了挽住了他的胳膊問:“明南,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不開心嗎?”
他抿了口茶,沉聲問:“鶯鶯,我想再確定下,你真的是因為愛我才要跟我結(jié)婚的嗎?”
我怔怔地看著蕭明南,昨天晚上不是都說開了嗎?他怎么還在懷疑?
見我不說話,他繼續(xù)問:“還是因為羅維祥被萬家綁上了,你需要找個依靠?”
聽到這句話,我心中猛然冒出火兒來,沒想到他心里竟然是這樣想我的!但是雖然生氣,也不至于像以前一樣立即暴跳起來,畢竟長了年齡,也長了些耐性。
想起我之前也把他想得很不堪,于是不由得笑起來,“蕭明南,我們還真是一對兒,天造地設(shè)!”
話落,我壓制著胸膛中想要竄出來的火氣,起身朝門外走去。
他不急不緩地問:“你去哪里?”
我煩躁地說:“我不想跟你說話,出去看看七七八八?!蔽抑牢以俅氯?,很肯能會忍不住火氣而跟他吵架。但是他卻好死不死地又說了一句,“不愿意跟我說話,想跟誰說話?”
涼涼的語氣壓垮了我一忍再忍的理智,我終于崩潰了,轉(zhuǎn)身抓起衣帽架上的掛飾朝他砸去,然后拿起手包走人。憤怒燒暈了頭腦,我決定帶七七八八離開,這種壞人是不會從良的,只會越變越壞。
我前腳剛跨出了房門,后腳就被蕭明南抓住了胳膊,他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我問:“你去哪兒?”
“你放開我!”我怒吼一聲,掙開他的胳膊,他卻一個跨步擋在了我面前,“我問你話呢?”
看著他那趾高氣昂的樣子,眼睛微瞇,眉毛微挑,額頭微皺,記憶一下子回到四年前,貌似每次他都是這種表情,這種語氣,我又不是屬受氣的,憑什么留在這里看他的臉色?
“讓開!”我怒瞪著他。
他嗤笑一聲,“我只是提了提羅維祥你就受不了了,你這個樣子,我們怎么結(jié)婚?我可不想我的老婆半夜夢醒時喊的是別的男人的名字?!?p> 我磨了磨牙,猛的推了他一下,他像是料到我會這么做,竟然紋絲不動。
怒氣沒在動作上發(fā)泄成功,我吼了起來,“蕭明南,混蛋,你滾開!”
他勾了勾嘴角,邪邪的看著我,發(fā)出一聲笑,“原滋原味,還是這么正宗?!?p> 不知道他在亂說些什么,我繞開他徑自朝著七七八八的方向走去,他竟然好心的沒有追來。
見到七七八八,我便讓傭人退下了,這里的一草一木都儲存著讓人煩躁的記憶。我拉著七七八八往外走,保鏢竟然沒有攔我。我松了一口氣,也對,我現(xiàn)在再也不是被關(guān)在籠中的寵物鳥了,如此想著,心里的氣倒是少了一分。
可是走出不到百米,保鏢就又追了上來,“對不起,太太,少爺說外邊危險,所以請您回去!”
太太?
這個我近乎聽習(xí)慣了的稱呼,在這一刻突然那么的悅耳,竟然讓我沒了氣!
是啊,太太!
我這是干什么呢?
即便他不愛我,我愛他不就夠了?
愛他,嫁給他,他的戶口本上,女主只能是我!
如此想著,我邁著悠悠的步子回了主房。
蕭明南還在喝那壺茶,見我們進來,神情淡淡的,沒有了之前的戲謔、嘲諷、不可一世。我嘆了口氣,往前推了推七七八八,“去安慰下你們的爸爸吧,爸爸因為剛丟了塊糖傷心呢?!?p> 聽了我的話,蕭明南猛然轉(zhuǎn)過頭來,擰了擰眉,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七七八八就已經(jīng)圍了上去,嘰嘰喳喳的說著,并把自己偷著放在口袋里的糖拿給他吃。
蕭明南一臉黑線,一邊吃糖,一邊轉(zhuǎn)頭看我,四目相對,我們突然都忍不住地笑了!
七七八八鬧了一陣就去繼續(xù)他們的賞風(fēng)看景了,院內(nèi)多了很多孩子玩的設(shè)施,那些設(shè)施對他們的吸引力,遠(yuǎn)遠(yuǎn)大于呆在這里看大人們喝茶聊天。
蕭明南還在徑自吃糖,看了看我,又?jǐn)[出一副酷臉,“過來!”
我笑了笑,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看了看他,問道:“甜嗎?”
他挑了挑眉,很辛苦地維持著他的高冷,“夜鶯,你變臉真快!”
“所以呢?”
“……”
“所以你要跟上我的節(jié)奏才對!”
他一把將我拉到他的懷里,聲音溫和了許多,“鶯鶯,其實我沒有那么小氣,我剛才只是想念我們以前的樣子了,想念你暴跳的樣子,所以刺激了一下你!”
我猛然轉(zhuǎn)身,橫了他一眼,然后氣憤地說:“蕭明南,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無聊了?”
他笑了笑說:“跟你在一起就會總不自覺地干些無聊的事,可能就像那句話說的,跟什么樣的人走得近了就會變成什么樣的人!”
“蕭明南!”
我氣憤地推開他,拿起沙發(fā)上的抱枕拍他,一陣撕扯,抱枕被扯裂,雞毛滿天飛,看著他一頭雞毛的樣子,我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趕緊手機給他拍照留念。最后就有了各種版本的雞毛照,其中有一張我們的合影,我笑得異常燦爛,蕭明南耷拉著臉,活像一個受氣的奶油小生,這是我們唯二的一張合影,雖然頭上粘滿了雞毛,我還是樂滋滋的將他做成了手機的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