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ㄒ唬?p> 傍晚時分,早已分不清是夕陽還是鮮血浸紅了大地……土壤早已成了紅褐色,鮮血匯成了河,陰霾漸漸散去,偶爾看見的斷枝上掛著早已辨認不出的肢體部位,寂靜顯得無比猙獰。
“咱們找了這么久,也沒能找到,這要是回去了,還不得……”
“你就放心吧,他現(xiàn)在就是去去的一個凡人,還能跑得出咱們的手心兒?!”
“可他畢竟是……”
“閉嘴!”
幾個追隨仲南的羽族士兵在混戰(zhàn)之后便一直在樹林中追尋著重傷逃走的宣絡,而就在幾步之外,宣絡屏住呼吸忍著劇痛躲在幾株長得較高的雜草后面。
“嘶……嘶……嘶……”是毒蛇?!顧不上是否暴露,他拔起插在泥土中的寶劍,好似使盡全身的力氣向那條正要對他發(fā)起攻擊毒蛇揮去,毒蛇被一劍斬斷,但隨即被羽族士兵發(fā)現(xiàn)。
“站??!別跑!”
宣絡拖著重傷的右腿向前拼命得逃,可終究身為凡人同時有重傷在身的他沒有擺脫被羽族包圍的后果。
“乖乖的把劍放下,哥兒幾個是不會傷到你的,畢竟,你是我們護法大人點名要活捉的人,若是傷到了,我們還得挨罰,你們凡人不是都……”
“少廢話!”宣絡打斷了那個羽族士兵的話,“動手吧!”
只見渾身浴血的宣絡再次提起寶劍準備迎敵,而將他團團圍住的羽族士兵見狀也要與之一搏,卻忽聞在這林間響起了兩道熟悉的箭鳴,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幾道藍綠色的凜光閃過,在場所有羽族士兵全部哀嚎倒地散成粉磷,而后,宣絡只覺有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然后將他帶走。
待宣絡再次睜開眼時,已然身處在一個極其昏暗的山洞之中,扶著石壁起身后發(fā)覺腿上的重傷儼然已經(jīng)痊愈,回憶起自己被圍困繼而為人所救,他又謹慎地蹲下來摸索著自己的劍。
“你醒了?”是個男人的聲音,他能確定。
“是你救了我?”聲音是從他左前方傳來的。
“恰巧碰上而已?!闭f完,他的食指與中指的指尖上赫然出現(xiàn)了微弱的火苗,只見他手臂一揮,火苗落在了不遠處的柴堆上。零星的火星不斷地從火堆里蹦出,“啪……吱……”,使山洞中格外得靜寂。
有了火光,宣絡的心好似有塊石頭穩(wěn)穩(wěn)地落下,雖然不能完全地看到男人的面貌,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你……受了傷?”
男人沒有說話,而是閉上了眼,開始專心凝神打坐。
?。ǘ?p> 見狀,宣絡便取出一個火把,出去探探周圍的環(huán)境。不知過了多久,他帶回了一只已經(jīng)被剝了皮的兔子。
“周圍能吃的東西不多,我打了一只野兔,將就一下吧?!闭f完,他將兔子刺穿在劍身上,又做了兩個支架,然后將兔子放在火堆上烤。
“我不需要吃東西,你吃吧。”短短的幾個字好像讓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你這樣……”忽然聽到了外面有聲音,于是,機警如他立刻噤了聲音。
“有人嗎?”是位女子的聲音,“四殿下!你在里面嗎?我是紅鸞姑娘身邊的清滟啊!你若是在,就應一聲,我……”怕黑啊……
聽到紅鸞的名字,一旁打坐的男人緩緩睜開了雙眼,墨綠色的眼瞳好似看到的光明一般興奮,“可是修靈大祭司身邊的清滟姑娘?”
清滟聞言,也不再躊躇,捏了個訣,在指尖上燃起一小團火苗,然后走了進去。看到正在烤野兔的宣絡完好無損,“四殿下沒事就好?!彼闹械哪菈K兒巨石也終于可以放下,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石壁旁的男人,“南羽都修靈大祭司坐下清滟,拜見羽皇大人?!?p> 他是羽皇,羽族的首領,榿木。
“清滟姑娘不必多禮,不知紅鸞上神……”
“大人請稍安勿躁,清月已經(jīng)回南羽都向君上稟明如今形事,羽族之事,君上自當不會袖手旁觀,只是眼下的情形有些棘手……”
“陛下?!币晃粍倓倲[脫叛軍圍剿的羽族將軍渾身浴血出現(xiàn)在三個人面前。
“怎么樣了?其他人呢?”榿木的聲音有些低沉。
“其他人……”
“說話!”
將軍斟酌了一番說道:“請陛下節(jié)哀?!比缓髥蜗ス虻赜沂址旁谧筮叺男目谔帲俺悸时娙粟s到之時……王后跟小王子已經(jīng)……所幸石靈前輩及時趕到,將小公主帶去了南羽都,而且……據(jù)石靈前輩所言,被流放的窮奇梼杌和狍鸮均已逃出蠻荒之地,下落不明。”
榿木聞言,胸口一震吐出大口瘀血,他緊捂住心口,咬牙切齒地吐出“仲南”二字。
即便還是凡人之身,但智聰如宣絡又怎會不明白眼下三人的言意,“我雖為一介凡人,但閣下既救我一命,我便不會置之不理,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仲南在朝堂之上迷惑皇兄甚久,難道閣下一直不知?”
“上神有所不知,那逆賊善于蠱惑人心欺上瞞下,陛下原本是派他去凡間尋我羽族至寶,卻不想他在找到之后欺瞞陛下,私自將至寶截下修煉,才將陛下傷至如此境地。”將軍道。
“你剛剛喚我……”
“額……那個,這個不是重點……”清滟瞪了將軍一眼,“我家君上已下帝令,闔族上下必全力搜尋您的下落,至于仲南一干逆賊,若遇反抗,格殺勿論,故而,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先同君上匯合,一起商討下一步的有何打算才是?!?p> 榿木點頭,于是宣絡隨三人離開山洞,與已經(jīng)六年零三個月不見的紅鸞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