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風無聊待在了這個房間整整三天,他的身心在這望眼欲穿的寂寞中漸漸地恢復過來。
這三天,并沒有經(jīng)過這里的人。
房間明明有門,眼前明明有路,他卻出不去,同樣也沒有一個人進來。他不感覺很饑餓或是干渴,但也不會感到特別的疲憊。
窗前的風鈴,在窗外的柳與風的交織中飄搖。
姜風的心很煩,是一種驅散不盡的煩躁。他與以前那個作為店伙計小學徒的自己有了很大的變化。
這里,會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或許有趣,或許無味,或許幸福,或許痛苦。又與自己存在著什么關系?
余光下,似有個人正在門后瞧著他,是曇旭。
“你來了。不進來嗎?”姜風道?!澳憔攘宋?,又把我擱在這里那么久?!?p> “可是......我沒有得到你的許可?!睍倚袂忧拥牡?,似是對上次姜風的突然出手心有提防。
“明明就是你把我?guī)У竭@的,還有什么許可不許可的?”姜風感覺有點哭笑不得:“現(xiàn)在你是唯一可能能夠帶我出去的人,我哪敢把你給怎么樣?!?p> 曇旭這才有些放心的走了進來。
“現(xiàn)在,你還不一定能適應這兒吧?!睍倚裾f。
望著姜風,曇旭怯怯說道,但又有著一些仿佛是忌憚的語氣。
“你指的是什么?”姜風不解問道。
“比如說......時間?!睍倚衩蜃煺f道:“剛剛,這三個時辰,你的感覺怎么樣?”
“不應該是三天嗎?”姜風驚訝的說,他自信自己是清楚的看見了不多不少的三次落日。
“用外面的尺碼說,的確是三天?!睍倚裾f?!暗牵斈愕撵`魂失去某種介質后,一個時辰也可以和一天一樣的長。”
姜風愣愣的望著曇旭,對于這個解釋,他有些格格不入的意外感。
“這里叫做白夜囚,他們都是這么叫的。時間是這里與外界唯一的區(qū)別,這白夜囚一共九重,你說的時間尺度是也是我們的臨界尺度,只有在不同的地方我們才會用臨界時間來計算時間,這里大約是白夜囚的第四重,也應該是白夜囚的位置中心,時間維度大約已經(jīng)比外界長了十幾倍,如果你再往里邊走的話,時間會變的更加長。”
“可這也太......冥元的國度上居然會有這個地方?!苯L不可思議的說?!澳谴说爻惺芫S度最深之人是?”
她沉默了,似乎有些忌諱,然而,還是開了口。
“我見過的人中的最深的人,是我的主人了,她是第一個來到這里的人,目前是第八重的人,她是第一個進入白夜囚的人,這里的人也只有她認識以前的世界,第八重的時間被拉長到了大約三千萬倍,也就是說她所過的每一秒都猶如一年一般?!?p> 把每一年的痛苦轉化成三千萬年承擔,把每一年的幸福分成三千萬年享受嗎?
這個曇旭的主人的處境淡淡的出現(xiàn)在了姜風的腦海。
姜風不由自主地問道:“那第九重的呢?大概怎么回事?”
曇旭一愣,只是吞吞吐吐的回道:“說是有九重,但也許并不存在吧。我是如此覺得的,畢竟連主人自己也沒有看到過第九重的人?!?p> “我已經(jīng)介紹完了,這便是這個地方的一切,白夜囚的人,沒有抱怨,沒有痛苦,沒有希望,也沒有情感,似乎與以前分割開了一樣。因為時間太長,記憶太淺。我們的有關彼此的記憶都與外邊的人不同,你能理解嗎?”
“不能,或者可以說,不相信?!苯L如實答道。
“話雖如此,但待以后,假如你遇見外邊的人,他們有與著不同的生活方式,也請不要感到驚訝?!?p> “為什么你會知道這么多?”
“那是因為我的工作.....這是一個秘密。.”曇旭道。
一陣沉默。
“我想......要出去?!苯L突然說道,聲音卻莫名有一些顫抖。
“現(xiàn)在,并不是你身上的傷的緣故,在沒有適應這里的空間前,你是出不去的,不僅僅是你,每一個來到這里的人都是這樣的?!睍倚袢崧暤??!澳憷哿?,方到這里的人是無法脫離安靜太久的?!?p> “可是......”
自很久以前姜風就是一個能夠獨處孤獨的人,眼看唯一能夠交流的人又要離開,姜風發(fā)現(xiàn)自己不由產(chǎn)生了奇怪的依賴感。
“我要走了,不過你放心,不久后我會再來的?!睍倚癜参康??!拔視裰魅嗽儐柛嗄阆胫赖氖虑榈?,有關你想知道的東西,我都會盡量告訴你的,先休息吧?!?p> “我......明白了?!?p> 望著曇旭離去,姜風長長嘆了口氣,為了那個愿望,等待了十幾年的他,而現(xiàn)在卻仿佛是在抵觸什么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