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有點出乎孟小霽的意料,她獨來獨往久了,并不想和這個古怪的少年沾上什么關系,原本僅是想讓他知難而退的,不過既然他答應了,那戲耍他一番倒也沒有什么不好。
“行啊,我給你三天時間,今天是正月初八,十五的晚上,元宵節(jié),我們挑個地方見一面吧?!?p> “那就如月客棧吧,離這也不遠,在悾慏西郊,那個時間那里倒也熱鬧的很,人多雜亂,不容易招惹官府之人的注意力,應該不會遇見來搗亂的人?!鄙倌甑馈?p> “你叫什么名字?總得告訴我吧,不然還怎么接應。”孟小霽道。“既然我們都是自己人,不妨就告訴我真名,反正我已經(jīng)沒什么可隱藏的了?!?p> “我......我叫花笑?!鄙倌戟q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她,少年伸手在空中比劃給了孟小霽看。
“行,那再會了?!泵闲§V理解完后,便駕車向著城內(nèi)趕去。
“再會?!鄙倌瓿闲§V伸了伸手以示意。
“假如,我們真有再會的機會。”孟小霽心中暗暗道,目視著少年,朝著城西行去。
那個地方,一場空前的戰(zhàn)斗即將打響,所要來臨的,是更多無辜的死亡。
時間久了,地上的尸體隨著雪花的堆積已被覆蓋了一大半,那片殷紅已在不知不覺之中埋沒在了雪地里,北風呼嘯著,宛如游離之人的無聲哭泣。
空闊的雪中,是一個天使一般的小女孩,她望著在地上的他們,輕輕地嘆了口氣。
久頃,潔白的雪地里,死去之人被整齊的堆放在了一起,他們的身上不再單薄,他們的前路不再孤獨,身旁,灑滿了一簇紫色的小精靈,那便是勿忘我的花瓣。
墳墓旁,那個白衣素素的女孩正在為死去之人哀歌。
她一邊撫慰著亡靈,一邊輕輕的低語道:“不要難過哦,這一次,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不要勉強你自己......”
仔細看來,捧花的白衣女孩卻早已沒有了雙腿,整個場面異常詭異。
此時,花一白疑惑了,這個女孩的出現(xiàn),與弟弟花笑的死以及城西之戰(zhàn)難道有什么關聯(lián)嗎,孟小霽又怎么會存在這段記憶,那時的她莫非還沒有離開,而是留在遠處觀察著嗎?
再然后,讀取的東西變得更深,是讀取人的意志所阻。雖未得到詳細的內(nèi)容,但果然,弟弟的死與孟小霽有著一定的聯(lián)系,他默默想。
“咚!”
花一白被重重推到了墻上,是一股奇怪的排斥力。
“花一白,你做什么?”
楚絨一回來,便見著花一白在孟小霽身邊,似是正在進行什么邪門法術,不由得怒喝出來。
“回公主,屬下只是......查看她的病情,觀察是否有加重的癥狀。”花一白忙解釋道,其實自己開始也僅是打算察看病情,而后卻不由自主的了解到了一些她的往事,這也是他專有的讀取因子技能的弊端。
“你兩別吵了?!?p> 孟小霽睜開了眼,她臉上蒼白無光,目光錯亂迷茫。從花一白從官多年的經(jīng)驗判斷,這是即將崩潰的征兆。
然而,此刻,現(xiàn)在的他倒確實不能幫到她一些什么。
“我......”花一白想安慰些什么,可還是住嘴了,最后以一句感謝收尾。
“謝謝你?!?p> “沒事?!泵闲§V笑了,僅僅是一句普通的謝謝,她卻似乎有了一種久違的欣慰。
花一白見狀,自覺的到了一旁回避。
“是我錯了,那個任務,實在不應該接受的。”孟小霽苦笑。“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還是不能殺她,倒也的確也的確殺不了她,沈月也只是一個和我似曾相識的人,披著一個自己并不喜歡的身份,演著自己的人生?!?p> “都是樊六害的?!背q咬牙道?!爱敵?,早知是計謀就不該聽從他的安排,憑你的實力,和他魚死網(wǎng)破完全不是問題?!?p> 孟小霽笑了?!肮鳎吘惯€是遠離江湖的人,這些利益之間的事,又豈是那么容易就能明白的。”
“人,對于另一個人而言,最重要的東西并非情感,而是他身上的利益?!?p> 楚絨似懂非懂,默默聽著。
“他不會讓我輕易死的,我還有他利用的價值?!?p> 孟小霽心中卻是一陣凄涼,心道,“只是,這個價值,我真的希望能夠不被他利用?!?p> 此時,孟小霽向門外的花一白喊道:“進來吧,你想知道你弟弟的事吧,再不問清楚,以后你可能永遠都沒有機會明白了?!?p> 楚絨走開了?;ㄒ话走@才慢慢進來,略顯緊張的坐在了面前。
沉默中,二人互相沒有說話,花一白低頭,看著手指之間的縫隙,沉下了氣,回復了日常工作時的神情,他望著孟小霽,一字一句清晰的問道。
“孟姑娘,請盡可能告訴我,有關那天,那個雪中掩埋尸骨的女孩的故事?!?p> 始料未及,孟小霽方聽見這個問題時,只感覺腦袋嗡的一聲響了一下,浮現(xiàn)眼前的,是無邊無際的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