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這個祝福詞,秦佳也是頗費了些腦細(xì)胞。尋常人說得百年好合,白頭偕老之類的句子對壽命動不動就能到幾千歲的妖來說就像變著法子咒他折壽。
而白頭偕老看著沒錯,但對一只永遠(yuǎn)停留在豆蔻年華青春不老的鬼來說,這輩子是別想見她能白頭了。
可憐的毫無文化底蘊的秦佳想了一圈祝福,最后只能崩出那句干巴巴的:永浴愛河,直到地老天荒這么一句祝福詞了。
韶華徹底收斂了笑意,鄭重其事地接過秦佳手中的禮物并道謝:“謝謝!”
“別客氣,也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贝蟾盼ㄒ毁F重的就是她偷偷藏在喜餅下面的一對龍鳳手鐲了。
怕她不收,秦佳就沒告訴她。
“對了,我還買了龍鳳蠟燭,現(xiàn)在要點上嗎?婚禮是不是現(xiàn)在就開始?”
不過是一面之緣,她又是答應(yīng)主婚,又是送禮,韶華很是感動,心里默默決定要加快速度早日把珠子送到秦佳手上以示感謝。
畢竟這些事情,她完全可以避免的。禮物不重,情意卻是可抵萬金。
“可以了,如此接下來就要麻煩姐姐了?!鄙厝A放下夾到鳳冠邊下的珠簾,再把蓋在頭頂?shù)募t蓋頭放了下來遮住了她整張臉。
做完這一切,她朝秦佳伸出了手。
秦佳正打算去牽,另一頭流年卻拿著中間綁著花球的紅布另一頭塞到了韶華手里。
這醋意簡直是無差別發(fā)散,韶華在蓋頭底下輕輕的笑。
而流年卻只是投桃報李地想起秦佳畏懼陰氣難得好心地把紅布直接塞到了韶華手里。
結(jié)果就看到秦佳一臉怨念地看著他,而韶華在低笑。立刻明白過來,滿臉通紅地解釋:“我沒有!”
“好了,你不用解釋了我都理解。新郎是你,新娘歸你,通通都是你的,趕緊拜堂吧!”秦佳說完就管自己往前走。
邊走邊小聲地碎碎念:“真是的,連個女人的醋都要吃,早晚得把自己酸……”死字還沒來及脫口,秦佳立刻住嘴。
呸呸呸,差點烏鴉嘴。這可不行。
秦佳意識不妥,立刻眼觀鼻鼻觀心,在他們布置好的喜堂上站定。
做鬼做妖那么多年的韶華和流年倒是不像她想得那么般禁忌。
神色坦然地跟著秦佳來到了喜堂上。
說是喜堂不過是在大堂多了一張大紅的喜字,旁邊點綴了些五顏六色的鮮花罷了。
這座屋子并沒有秦佳想象的那么富麗堂皇。
全由木頭搭建的房子唯一能算優(yōu)點的便是質(zhì)樸,和干凈些罷了。
整座屋子里如今只有他們?nèi)齻€人,秦佳一派如常地喊:“恭請新人入場?!?p> 沒有高堂入座,也沒有親朋至交。在風(fēng)聲蟲鳴聲中,流年牽著紅布帶著韶華走來。
秦佳站在本該屬于主人位置的椅子旁邊,余光看見桌子上擺著的牌位,接著說道:“一拜天地!”
一對璧人便對著大門外的方向跪了下去。
“二拜高堂!”秦佳努力地控制住自己不緊張念著屬于她這個主婚人的臺詞。
見流年和韶華對著牌位緩緩地跪了下去,秦佳立刻站遠(yuǎn)了些,不平白受他們的大禮。
重重地磕了個響頭,流年才牽著韶華站起來。
等他們起身,秦佳才又站回去喊出最后一句:“夫妻對拜!”
“禮成!新郎可以掀新娘蓋頭啦!”第一次作主婚人的秦佳圓滿收尾。
雖然簡陋,但該有的程序一樣不少。
流年拿著秤桿的一端挑起了蓋頭。
溫暖的燭火之下,那個人依舊是那么美麗動人。
只是看著她重墨之下還是略顯蒼白的臉,流年會忍不住冒出一個念頭。
若此時她還活著,想必臉已紅透了吧!
她已死去,此生是再也看不見她的臉布滿紅霞了。
韶華朝他撲來,緊緊地抱住流年的腰說:“真好,流年,我終于是你的妻子了。”
那一句真好和懷抱里人讓流年心底的一絲絲遺憾都沒了。
她還在,他們還能在一起天荒地老,那還有什么比這更圓滿呢?
流年摟住韶華,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低低的一聲:“娘子!”
一切都在不言中。
偏偏旁邊有個不合時宜地人在旁邊破壞氣氛地說道:“沒眼看了,沒眼看了,又在單身人士面前秀恩愛了,你們一點都不顧忌祖國花朵的感受,我要回家?!?p> 秦佳拿攤開的雙掌捂著眼睛,一臉不忍直視的樣子。
可那滴溜溜亂轉(zhuǎn)的眼睛從指縫泄露出來,揭穿她分明看得很高興。
不過也是正因為她的耍寶,流年和韶華才從百轉(zhuǎn)千回的思緒中脫離回來。
韶華很無奈地說:“姐姐!”
秦佳立刻打住,一秒恢復(fù)正經(jīng)說:“好啦好啦,新人最大,我不說了。送我回去吧,今天是屬于你們大喜的日子我就不做你們的蠟燭了?!?p> “這么快?不如吃點東西再走吧?”雖然韶華不能吃東西,但還是考慮周全地備了一桌吃的款待秦佳。
“不用啦,心意我領(lǐng)了,來之前我已經(jīng)吃過了,不用為我考慮?!鼻丶掩s忙拒絕。
春宵一刻值千金,她可不是那么不知情識趣的人吶!
“既然姐姐不愿意,那我便和流年送你回去吧!”左右都是些粗茶淡飯,韶華也就不強留了。
“好的,那就麻煩你們了!”這荒山野嶺的沒個會法術(shù)的人,秦佳可不敢自己一個人亂走。
于是他們夫妻二人一手拉一只她的胳膊,輕輕一跳。
秦佳又回到了那座據(jù)說是公主曾經(jīng)住的府邸。
“姐姐,后日我來尋你?!鄙厝A估摸著這兩天就能把魂體聚好,便和她定下了時間。
“好,那后天見!”秦佳沖他們揮揮手,流年便不說廢話地拉著韶華飛上了墻頭身形一隱就不見蹤跡了。
“你在看什么?”耳畔傳來悠悠的聲音。
剛收回視線準(zhǔn)備轉(zhuǎn)身的秦佳不由地放慢了速度。
“沒什么!”錯過他,秦佳只管走自己的路。
余棄之朝著她之前看的方向望去,眼里不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來他不在的時候,又發(fā)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只是她以為只要不說,他就不會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