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是一秒,時間卻仿佛被放慢了無數(shù)倍。
握住刀鋒的手漸漸地從掌心匯聚了一條細小的溪流落在他的手背上。
那血似乎還帶著灼熱的溫度,從手背直直地延伸到他心底,陣陣發(fā)燙!
吳度只覺得那抹紅色比殘陽還要濃烈,還要刺眼。
在那一刻他的眼猶如化不開的墨,一片漆黑。
寒光好似利劍從他眼中發(fā)出,只是被他看上一眼,黃毛男就渾身抖索站立不住。
“咔嚓”一聲,吳度手下一用力把黃毛男的手腕一折。來不及思考,疼得滿頭冷汗,受不住的黃毛男立刻松開了折疊刀的把手。
下一秒?yún)嵌人砷_了秦佳的手,一腳踹到了黃毛男的胸口把他踢翻在地。
見到自家老大的狼狽,混混怒氣沖沖地朝吳度包圍過去。只是他們還沒來及抓到他的一片衣角,就見他身形快如閃電。電閃雷鳴間,那三個男人便鼻青臉腫地趴在了地上呼爹喊娘。
吳度看都沒看地上那三個男人一眼,上前幾步一腳踩在了黃毛男的胸口,狠力地碾了碾。
“死怎么寫,你會了么?”吳度的臉上露出不符年紀的陰狠。
黃毛男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踩碎,被人踩在腳下的恥辱感讓他憤怒的雙眼通紅。
“混蛋王八蛋!有本事你現(xiàn)在把大爺弄死,不弄死老子早晚把你弄殘。”黃毛男往地上啐了口混了血的口水。
“既然你那么想死,我成全你!”斬草留根從來都不是吳度的風(fēng)格。
他本來想留他一命,可是看到留在手背上的血,吳度只想把他碎尸萬段。
抓住他胸口的衣服一把把他像拎雞崽一樣從地上拎了起來,吳度一拳毫不留情地打在了他腹部上。
“唔。”黃毛男痛地把身子蜷縮了起來。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了,秦佳還沒從自己居然空手接白刃的震驚中徹底回過神來,現(xiàn)場就失去了控制。
把還抓在手上的折疊刀往地上一丟,秦佳趕緊朝吳度跑去。
“吳度,好了好了,可以了,快點放開他,要不你真要把他打死了?!鳖櫜簧鲜中你@心的疼,秦佳拼命地抱住吳度的胳膊不讓他繼續(xù)打下去。
“你竟然為了他阻止我?”吳度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眼睛里好像藏著絲絲委屈在說:我在幫你報仇,你怎么可以幫外人扯我后腿?
“哎,你想什么呢?我才不是為了他好么!我是為了你好,才攔著你。”秦佳無語地很,那垃圾誰管他是死是活。
“夠了,吳度。為了一個垃圾把自己一生賠進去不值得?!倍ǘǖ乜粗鴧嵌鹊难劬Σ黄灰?,她把自己的真誠傳達給他看。
她為的只是他的一生而已!
她會手下留情不對著他們的頭打,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為了一些社會渣渣,犧牲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讓自己一生被拘禁不見天日那多劃不來。
她說只是為了自己……
吳度嘴角忍不住上勾,臉上一下就撥開云霧見青天了。
他冷靜下來,自然就能把秦佳的話聽進去。
這里不是他所在的世界,死了人也沒人管。這里是法制的世界,眾目睽睽之下他要是真把混混打死恐怕會惹來一身麻煩。
他松開了手,把混混像丟破布一樣丟在了地上。然后拍拍手,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說了句:“還不快滾!”
傷的比較輕的綠毛男趕緊和其他幾個人拉著黃毛男連滾帶爬地跑了,臨走前還不忘跟吳度放狠話:“小子,你給我們等著?!?p> 從死小子臭小子到小子,他們的氣焰可見地消了下來。
吳度冷冷地說:“我等著?!?p> 被他冷冷的語氣凍得遍體生寒,混混跑得更快了,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啪啪啪……”一開始稀稀落落,到后面掌聲雷鳴。
“小伙子身手不錯??!”
“這些混賬終于有人給收拾了,真是老天長眼?。 ?p> “小伙子,你這是為民除害了?。 眹^的群眾發(fā)出陣陣贊揚聲。
民憤沸騰,看來是一群臭名昭著的混蛋。
吳度沒有理會,他一把抓起秦佳的掌心,看到那道不淺的兩道傷痕,眉頭緊緊地蹙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我當(dāng)時沒想那么多。我只是一時心急,怕他傷到你的臉,我沒想到不用我?guī)兔?,他也傷不了你?!?p> 見他臉黑了一片,秦佳還以為他在氣自己多此一舉。
憑他的身手哪里是需要保護的綿羊呢?
她的受傷都是自找的,把他想的軟弱真是自己的罪過。
所以可不就受傷的只有自己了么?而他連發(fā)絲都沒亂呢!
“蠢女人,我的臉就那么重要?”重要到顧不得手筋被砍斷的危險也要去接。
秦佳喏喏地說:“我說了我沒想那么多……”
“再說了,我手傷了怕什么,就算指頭斷了還能接起來,可你的臉就不一樣了。我想把損害降到最低,那拿手換你的臉有什么錯?如果你不是那么厲害那還是我賺了呢!”秦佳越說越理直氣壯起來。
“不管是誰你都會去擋么?”吳度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怎么可能?你當(dāng)我圣母??!你以為我喜歡找死啊,要不是因為你我干嘛要拿手接刀子?”秦佳用看傻瓜的眼神看吳度,心在想:怎么可能?
要不是你是我?guī)С鰜淼?,如果我沒能把你須頭須尾完好無損地帶回去,徐如栩女士指不定要怎么收拾我呢。
“你就那么喜歡……喜歡我的臉么?”吳度有些吞吞吐吐地問。
“你那張臉誰不喜歡?。俊鼻丶炎炜斓貞?yīng)到。
突然間她才察覺到自己反應(yīng)慢了半拍,錯過了吳度對自己的稱呼。
她危險地瞇了瞇眼問:“你剛才喊我什么?”
“……”她不在意自己那句喜歡后面的停頓,反而揪住自己那句沒能忍住的本性說出的三個字,吳度也不知道說她聰明還是愚笨地好。
“佳佳姐么?我一直都是叫你這個的?。 睙o辜地眨眨眼,一派天真。
“乖孩子,要尊老愛幼講禮貌知道么?”秦佳用沒受傷的手拍拍吳度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論年紀,你叫我祖宗都可以?!眳嵌刃南耄樕蠀s堆滿了陽光說:“好。”
罷了,哪怕你只是為了我的臉以身相替,可這個答案仍然讓我高興。
終究這張臉是我自己的,而不是你救命恩人家的那個臭小子。那么救他的臉和救他的人又有何區(qū)別?
只是因為我是我而救我,所以我原諒你了。
原諒你未經(jīng)允許而偷走了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