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隨著天上的曳光彈熄滅,蒲店的戰(zhàn)場,又陷進(jìn)一片黑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除了狼軍。
反光的狼眼,簡直就是爆頭提示器,夜戰(zhàn),狼軍天然地要吃虧。
光線的昏暗,似乎也把雙方酣戰(zhàn)的余熱,也冷下了。
二營的人,補(bǔ)充了一半的敢死隊隊員,狼軍的第二次攻擊,就依仗他們打退了。
羊兵乙支棱起耳朵,他這個位置,別想看見前方的情況,只能用心聽?!啊毖虮液脱虮锥贾宦犃?,傷兵的呻吟聲。
無奈地坐回散兵坑里,兩人只得作罷。等待醫(yī)療兵的傷兵,咬牙堅持著。躺在兩人身后,牙縫間倒吸著涼氣:“嘶~嘶~”
冰冷的寒風(fēng)把疼痛放大幾分,傷兵不由自主地抖著。脫下身上的軍裝,羊兵甲把它蓋在擔(dān)架上,又給他灌了一口熱水。也不管衣裝上的汗臭和老煙的味道,傷兵緊緊地裹住身體。
趴在散兵坑后,兩人臉上凝實的神色,幾乎能滴下冰水一樣。醫(yī)療兵剛剛抬下一具尸體,血肉模糊的面容,任誰也認(rèn)不出來。見過多次死人的甲乙,習(xí)以為常,直到副排長宣布他接手了陣地,副排長犧牲,便是輔導(dǎo)員接替。
戲劇性,幾十分鐘前,他還在命令兩人躲在較為安全的后方。年紀(jì)不大的羊兵乙,心中泛著悲傷。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哭吧,頭一次哭出聲就好了?!毖虮灼饺绽餆煵浑x的嘴角,沒點著老頭煙?!安弧毖虮揖髲?qiáng)。羊兵甲嘆息:“西南大開發(fā)的時候,我也是這么說的,然后差點引起了山崩?!?p> 自己流出的眼淚,無聲地哭泣著,羊兵乙這才發(fā)現(xiàn),一個人在戰(zhàn)爭中的渺小,一顆飛來的流彈,一枚投下的炸彈,乃至一口氣,就能致人于死地。就這么死了……羊兵乙哽咽。
不止羊兵兩人心痛,狼軍的指揮也在心痛,那可是一輛坦克!他的坦克連,總共就那幾輛,說沒就沒。臉上的肉痛之色更加悲傷,羊兵乙的一發(fā)火箭筒,還炸死了車內(nèi)的裝甲兵,連長的侄子,就在里面。
借著簡易搭建的帳篷內(nèi),懷里的照片蒙上一層昏黃的燈光,連長的耳邊,仿佛響起了侄子臨死的話:“羊軍……咳……陣地上有……”微弱的聲音勉強(qiáng)從槍聲中,艱難地傳進(jìn)聽筒,連長悲痛欲絕。
等等!眼睛里的傷痛立馬變成警覺。侄子死前想要告訴我什么。連長狼嘴一斜,外表看著像極了吃人前挑哪里下嘴的模樣。
戰(zhàn)斗一打響,侄子的04號車,一路高歌猛進(jìn),直到……連長回憶著。
“04!04!怎么回事?不要停止移動!”連長舉著話筒,著急地催促?!拔覀儭蓖ㄓ嵄穆曇魟倐鱽恚B長絕望地看見一條火龍,從羊軍陣地后方射出:“哧!轟!”
一名羊兵從04旁邊的坑中爬出來,火光中高舉著一桿爆破筒,就朝著最近的坦克沖去。
還沒從痛失愛侄的震驚和悲怒中緩過神,連長倒映羊兵的雙瞳,噴出惡毒的火焰:“給我打死他!?。 薄斑?!”電話輕輕裂開。
“刷!”后面趕上來的坦克,齊刷刷地調(diào)轉(zhuǎn)槍口。
“噗?。?!”排長暴露在槍口下的身軀,哪里是子彈的對手,口中噴出鮮血,夾著破碎的內(nèi)臟。
“碾碎他!”連長暴跳如雷,一巴掌呼倒勸阻的副連長。
同為傲德市服役的輔導(dǎo)員,拼了命從履帶下,搶回了碎布娃娃一樣的身軀。
連長剛欲全軍出動,又是一團(tuán)火焰。第二輛坦克癱瘓在陣地上。
躺在一邊的副連長才清醒過來,捂著被打腫的臉頰:“我都說了要冷靜,不然不會再損失了一輛坦克!”
“咚!”胸膛挨上副連長報復(fù)的一拳,連長無言以對。臉上怒氣未消,副連長呵斥:“首領(lǐng)三令五申,不把個人感情帶進(jìn)戰(zhàn)爭,你是腦袋進(jìn)了X嗎?看看吧!一沒有寬深的壕溝,二沒有龍牙,04車怎么會突然停車!”
一心想要復(fù)仇的連長,一聽這話,急忙舉起望遠(yuǎn)鏡,細(xì)細(xì)地觀察。
沒有人出來,也沒有維護(hù)工事。不知道為什么,陣地上的羊軍,全部蜷縮在原地。一處工事,吸引了連長的目光。
乍看之下,散兵坑蓋著迷彩帆布,邊緣切開的拉口,正在夜晚的微風(fēng)中,輕輕地舞動。正是排長和輔導(dǎo)員的藏身處,此時坑里只剩輔導(dǎo)員和幾個老兵。
“先是一輪空襲,再是一波沖鋒,甚至被坦克壓了過去,這塊掩體,居然完好如初。”連長一拍腦袋?!皣K,你終于清醒了?!备边B長挖苦道。
“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怎么打是首要問題。”連長置若罔聞,原地來回踱步,思考著辦法。
電磁沖擊導(dǎo)致車輛熄火?不像,真是,羊軍早在裝甲群里使用了,絕不會這么早用。某種禁錮裝置?匪夷所思,也不太可能。連長眉頭緊鎖。
不約而同,二營長也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個營,蒲店只有一個營,是最要命的事情?。。?p> 顧及上級的命令,二營長說什么,也不會把自己的戰(zhàn)士拿去送死。但是……營長沒辦法,上級也知道他的難處,于是乎,營長把全部的指揮點,壓了上去。
軍功點和指揮點,這類東西,對喜羊羊這樣的,形同虛設(shè)。但是對精銳士兵,還是起了不小作用。營長把幾十次實驗武器的點數(shù),全部換了一次機(jī)會。
“好好拿著,除了今晚必死的人,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睜I長鄭重其事地,移交了中簽的排長。沒有疑問,排長敬禮:“是!”
出于信任,排長只告訴輔導(dǎo)員和幾個一個班出來的兄弟,并說明了它的用法。
“輔導(dǎo)員,這東西,真有那么神??上?,就是太少了?!本l(wèi)員說道,眼里流露出不舍:“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用上一回?!?p> “那得期望五縱的同……”“全體注意!有敵人!”副排長的大喊,打斷了兩人。
“看準(zhǔn)時候,再用吧?!备迸砰L看了一樣輔導(dǎo)員。
“散開!羊軍的秘密武器,根本不能大范圍的使用,不必害怕!”副連長親自上陣,鼓舞著士氣:“我來應(yīng)付它!你們殺敵?。。 ?p> 見自己的長官上陣,躲在坦克后的狼兵們,氣勢大漲,發(fā)狂地嚎叫:“嗷嗚!”
“咔嘣!”一聲骨裂,從身體內(nèi)部傳來。輔導(dǎo)員操作失誤,胳膊被幾噸的坦克壓扁。巨大的痛苦到了嘴邊,正剩下輕微的嗚咽聲:“唔……”
沒有在意準(zhǔn)備的動靜,坑里的其他人,自顧不暇,手上開槍放倒試圖接近的狼兵。警衛(wèi)員一個疏忽,額頭中彈,倒在輔導(dǎo)員腳邊。
“吭!”一道淡淡的綠光,從輔導(dǎo)員粉碎的手掌下,頂起了狼軍的坦克。
羊兵甲和羊兵乙第二次扛出火箭筒,眼尖的02車炮手,打出一炮。
“吭!”兩人被沖擊波掀倒在地。
狠狠地磕在坑壁上,不顧臉上腫起的大包,羊兵乙第一個起身。
單手操作,眼前火光大作?!斑辏 被鸺龔椛渫岬揭慌?,四名被狼兵波及,慘叫一聲倒地不省人事,僥幸沒死的,要么被流彈打死,要么被炸死。
“不要命了?”羊兵甲一把撲倒羊兵乙,此時的胸墻被打去一半,已攔不住四射的彈頭。
“能打死一個是一個!?。 蹦樕习ち艘话驼?,羊兵乙不解。
“打仗不是送死!要動腦子!你這么想,正是敵人樂意看到的!”
羊兵乙還沒有說話,外面便傳來一聲悲憤的嘶喊,緊接著扭打的聲音。
不斷地有人死亡,今晚對于二營,是一個不幸的夜晚。
唯一的好消息,是五縱已經(jīng)渡過了寶河,朝著蒲店進(jìn)發(fā)。
“哼哼哼——”03駕駛的飛機(jī),在人群頭上扔下炸彈。
俯瞰著長長的隊列,03突然有種在人海上飛翔的感覺。
“砰砰砰!”嘖,煞風(fēng)景的防空炮,03不得已拉高飛機(jī),在夜色中隱藏著機(jī)身。
氣流變得紊亂,03趕忙平復(fù)機(jī)翼。心里想著:唉,什么時候能會6號航母啊……
烈太狼此時沒在指揮部。按照地圖上的線條,三條向西進(jìn)發(fā)的藍(lán)線,此時后撤了一條。
站在原野上,烈太狼問:“七師方面如何?”高個的參謀回答:“攔住了羊軍十三縱的主力,對他們的消耗比較大?!?p> “主力?”烈太狼眉毛一抬,轉(zhuǎn)身問道:“你們覺得哪?”
參謀們各持已見。“看跡象,十三縱,應(yīng)該是朝著蒲店進(jìn)發(fā)。”有人附和:“確實,要解屯城之圍,他們的確要保住蒲店?!庇腥朔磳Γ骸跋喔魯?shù)十里路,到了地方,黃花菜都涼了。”
“嗯,說的好?!绷姨菗屧诜瘩g的人前面,稱贊道?!笆裁矗渴v,居然不……?”大多數(shù)人吃驚。烈太狼說道:“你們不要小看了羊軍的指揮,十三縱的目標(biāo),是和屯城隔河相對的我軍據(jù)點。”
“打援,又不是我們的專利。”
亮出身份的喜羊羊,早早地被抬進(jìn)了師部。
“什么?!”正和十三縱通信的喜羊羊,一躍而起,緊緊地握住話筒:“十三軍后撤了?
“不至于吧?”十三縱首長:“哦,對了,我把你之前要查的部隊番號,找了找,沒有找到。”
第一軍的番號,尚不在羊軍的信息庫里。
“那你要小心,這是狼軍在以退為進(jìn)?!币焕鴤诘目噹?,喜羊羊提醒。
“我已經(jīng)和五縱聯(lián)系上了,已有安排了。”
目前可公開情報:個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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