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大開發(fā) 審判
艷陽高照,一絲風(fēng)也沒有。
筆直的大理石柱,二十四柱支撐起巨大的穹頂,灰色的頂層,顏色涇渭分明。
高大,莊重,全草原的司法機(jī)關(guān),都是一樣的肅穆。
同樣成排的超長臺階,非得要人花上兩分鐘攀爬,才能到正大廳。
再怎么抬頭挺胸,也要像螞蟻一樣面對高大的建筑。
角度爬升得越來越陡,最后人不得不提起腳掌,才能落到下一級臺階上,為了平衡,還得盡力向前傾斜身體,不然重心失衡摔下去,可是近四十階的石質(zhì)臺階。
彎腰面對正中的天秤,任誰都要用“背負(fù)”的姿勢,登上臺階。
對待審判的罪犯,無疑是一種殘酷的煎熬,一步步地走向自己的末路,好似倒在戰(zhàn)場上的士兵,掙扎著殘破的身軀,等待一把利刃,緩緩地刺進(jìn)自己的胸膛。
“這是你應(yīng)得的?!庇腥苏f。
誠然大奸大惡的犯人,最終要被推上處刑臺,可正義不會自己敲下木錘,還是需要人繩之以法,判決褻瀆法律與公正的罪惡。
走在階梯上的,不全是雙手腥臭,滿心私利的小人。
乘驢族派出的專車,趕來的羊三步并兩步,幾步登上臺階,他可沒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
“國內(nèi)和我一樣么……才得到消息的話,那么……”要說唯一苦惱的事情,就是到現(xiàn)在,詢羊羊還是對今天的事,猶如渾水摸泥鰍,至今還沒緩過神來。
羊族并沒有得到具體的消息,關(guān)于驢族揪出內(nèi)部的一條蛀蟲,羊族原本沒什么想法,最多是唏噓一下,萬沒想到居然會和他們扯上關(guān)系……
沒有公開,往日簇?fù)碓诘臄z像頭和話筒,大廳門前一個記者沒有,早有驢族官方的人等待著,迎接來的羊族專員。
沒看見其它人,那羊擦擦額頭上的些許汗水,問道:“小樂和其它人呢?”“機(jī)構(gòu)的人昨天就到了,帶著人半夜來的?!斌H族的人畢恭畢敬地回答,這個節(jié)骨眼上,千萬別再得罪羊族了。
能看出些許痕跡,羊族的人搖搖頭:“還是太年輕,這么心急干什么,飛不了他。”
似乎是品出其它的意思,看著極為老實的驢連忙提醒道:“您還是快去吧,現(xiàn)在離開庭還有兩分鐘,今天少說要開上四五個小時?!薄靶校蚁冗M(jìn)去看看。”詢羊羊沒再說話,徑直走進(jìn)大廳內(nèi)。
皮鞋走得飛快,堅硬光滑的瓷磚地板,倒映著緊湊的步伐。
和其它來到這兒的人心情大不相同,羊族來旁觀的詢羊羊,滿心的一團(tuán)亂麻。
沒見到今天的主審官,檢察員和犯人,詢羊羊走進(jìn)大廳直奔審判廳,顯然有人等不及了,要把吉才高送去見閻王,不肯讓他多活一秒,多吸一口人間的空氣。
真的是搞啊,搞啊……一邊在心里瘋狂搖頭,詢羊羊一面梳理思路,待會需要他質(zhì)詢吉才高,有關(guān)羊族的事情,一些東西,驢族的警方想找出來,是很難的一件事。
今天早些時候,羊族使館。
“什么?”松開手里的鋼筆,詢羊羊懷疑自己的耳朵幻聽了。
“你沒聽錯,吉才高,已經(jīng)被批捕了?!薄斑@……我和他在共同安全……上見過面,那是一個很清楚的人呀!”腦海中浮現(xiàn)一張正正方方的臉,詢羊羊無論如何也不能把貪婪,同那張標(biāo)準(zhǔn)的國字臉,酒瓶底般厚的眼鏡重合到一起。
“不,你和他只在正式場合上見過面,哪怕是親生父子,也有過極端的例子?!?p> “怎么會這樣……他可是驢族的……兼任……同我們的……”聯(lián)系到吉才高的身份和地位,詢羊羊立刻意識到電話打來的目的。
“距離驢族準(zhǔn)備行刑,還有十七分鐘,準(zhǔn)備好會審吉才高?!?p> “嘟嘟嘟——”
大廳的門一動,兩根門閂,轉(zhuǎn)到了極限。
手指在桌子底下一動,平光眼鏡抬頭:“羊族的人來了?!?p> 身旁的法警,悄悄離開旁觀席。
“吱——”關(guān)上大廳的門,詢羊羊看見了座位上的平光眼鏡,徑直走了過去。
“……”“唉?!碧种棺∑焦庋坨R,繼而嘆息一聲,詢羊羊坐到了離門最近的一排,比平光眼鏡更靠走道。
“真不知道是該恭喜你們,還是……”詢羊羊先開口了,似是有些無奈地道。
“搞出這么大的事情,我都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了,它是不是壞掉了,誤以為像,便覺得是了?!逼焦庋劬Σ[起了雙眼,眉毛隱藏到鏡框底下。
一沓檔案,被推到了詢羊羊面前。
“因為他和我們一起共事的緣故么……”“不好說,父親和兒子,也有極端例子?!?p> 看也不看也知道是什么,直接接過平光眼鏡從公文包里取出來的文件,詢羊羊的目光在材料上掃過,一條條罪狀一目十行,都是驢族內(nèi)部的事情,與羊族的關(guān)系不大。
“在第三頁中間,那部分是你想找的?!薄皽y繪地區(qū)海域……并不知情……”詢羊羊看到了一條。
“放心,至少今天他的話,沒有一點假的成分?!薄翱纯醇鸥叩谋憩F(xiàn)吧。”
平光眼鏡抬頭示意,取來東西的法警,在兩人面前打開了手里的盒子。
詢羊羊瞳孔微微一縮:“TVM……你們打算用這個?這么大的劑量?”
“啊,話說你不應(yīng)該坐在,上面嗎?”指指上臺的審判員,還有準(zhǔn)備就緒的記錄員,平光眼鏡提醒道,犯人吉才高,已經(jīng)被押上庭了。
再看一眼黑色盒子里的針管和三支藥劑瓶,詢羊羊起身走向公訴方的席位。
朝著審判席上的人點點頭,坐在席位上的年輕人,也微微點頭回應(yīng)。
看著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電視里吉才高,穿著橘紅色的囚服,一直低著頭,樂明毅瞇起了眼睛。
這里不是關(guān)押人的地方,你這么心急要把我弄死嗎?
死有余辜,你比我更清楚。
“咚咚咚!”連敲三下定音錘,樂明毅開宣布審理開始。
本次審理沒有被告和原告,結(jié)果也已經(jīng)注定,更像是一次對簿,刑偵室里的一次審訊。
蠢貨,他們很快就會要……坐第一……
不管我怎么樣,你死了一定有人開心。
聽到錘聲,吉才高才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前方。
“本人承認(rèn)自己是原……防……,……任,副……吉才高。”
你說那些吃著韭菜盒子的人?咸菜頭子喝涼水的人?不不不,他們……
那又如何?他們始終……,在證據(jù)和事實面前,你依舊伸出了手……
鐵證如山?那些證據(jù)……送到……憑你們幾個……
“第二項,核實本案各……”詢羊羊翻看材料,等待著到他發(fā)問。
同伙?你們不是找到了花名冊?
我不是傻子,供出他們,我爭取無期。
我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你信嗎?
“不用了,一切犯罪活動,均有本人直接參與,或間接指示。”
“你就那么想死嗎?”“不然呢?用我自殺身亡的手下,說過的一句話,我死了,誰能拿我怎么樣呢?就連……”“時至今日還在負(fù)隅頑抗,那我也就直說了?!?p> “法醫(yī)!”“有!”一個綠色的醫(yī)務(wù)框,放到了吉才高面前。
現(xiàn)在就動刑了?詢羊羊一聽,目光不禁朝大門的方向偏移了些許。
依舊穩(wěn)如泰山,平光眼鏡坐在旁聽席上,一動不動,仿佛他知道一切安排。
那我大概明白了,真是一場酷刑啊……詢羊羊松了一口氣,重新坐穩(wěn)屁股,繼續(xù)瀏覽資料。
框內(nèi)裝滿了醫(yī)藥用品,六只靜脈輸液袋,一根吊掛輸液器,還有三支小藥瓶。
眼皮不由自主地一縮,吉才高認(rèn)出了眼前的藥物。
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上一絲恐懼,吉才高問一旁的法醫(yī):“TVM,肌肉松弛劑,多少個單位?”“六百萬每只,放心,不會一次性打進(jìn)去,我算了,到第六袋的時候,你大概還能有意識。”
“純度被提煉……到多少?”吉才高沒有反抗,法醫(yī)抓起自己的一只手腕,把五指伸進(jìn)拘束器中,任由腕帶在手上系緊。
擼起吉才高的袖子,法醫(yī)一邊綁上橡膠管,一邊回答:“啊,最適宜你這種罪惡滔天的人,慢慢享受吧。”“你在說謊。”吉才高看著手上的碘伏液,喃喃自語道。
“隨你怎么想,你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沒有未來的死人?!狈ㄡt(yī)聳聳肩頭,再次確認(rèn)了一眼,掛上的輸液袋是對的,而后退到了一旁。
皮膚一涼,一枚針頭就扎進(jìn)了血管內(nèi),血液和藥物混成一絲紅線,在皮管里擴(kuò)散開來。
恐怕前面的幾袋,只有微量的TVM,而第六袋要在最后打進(jìn)去所有的藥量……詢羊羊明白了,劑量逐漸加大,慢慢折磨窒息而死。
現(xiàn)代科技,足夠做出遠(yuǎn)比古代刑罰更殘酷的藥物,精準(zhǔn)用量的靶向藥物,可不是凌遲車裂火刑能比較的,定向釋放的藥物,甚至能只破壞一片身體組織,到期望的數(shù)值。
先是中樞神經(jīng)出現(xiàn)阻斷感,然后是肌肉放松,不知覺地回答人提出的問題,血液濃度進(jìn)一步提高,心率下降,窒息而死。
嘖嘖嘖,相比你做的事情,吉才高,這樣刑罰你應(yīng)該來上三次的。詢羊羊搖搖頭,彈彈手中的前兩頁的紙,那些都是與軍事無關(guān)的,對外做下事,單憑這些足夠判處死刑了。
藥物開始發(fā)揮作用,吉才高只覺得手上吃不上力氣,這股無力感正一點點擴(kuò)散,很快便蔓延到了軀干。
眼神變得暗淡,臉上的肌肉也發(fā)酸,吉才高的表情從臉上消失了:“啊……咳咳咳……”
“嗯?”法醫(yī)看吉才高的手指,松弛“嗯?!迸赃叺囊幻ㄍコ蓡T,把一沓紙遞到桌子上。
前三張是警方調(diào)查出來的犯罪記錄,第四頁開始,都是吉才高五處住房中,起贓抄出來的贓物,足足有8頁A4紙之多。
一件件地審問,一條條地確認(rèn),副手從頭開始念:“2月13日的下午,指使王某某,李某某,倒賣軍用物資,非法獲利一千六百余萬元,有這件事嗎?”
“時間,數(shù)目是否正確?”樂明毅循循善誘。
神情愈發(fā)迷茫,TVM充分削弱了中樞神經(jīng)與皮層的連接,吉才高被暗示,下意識地回答道:“有,但……數(shù)額不對,我一共獲得了三千兩百萬。”
樂明毅:“左手進(jìn)右手,再次倒賣對嗎?”“是?!?p> “看來他已經(jīng)……”副手低聲說道,吉才高說的情況,和調(diào)查結(jié)果一致,他沒有隱瞞。
“3月27日,因親戚常某某伙同黃某某,持槍搶劫利嘉黃金店,殺害店員一名,打傷保安四名,被地方警局抓捕,與原警示廳……‘打招呼’,以假釋,雇傭等手段,不僅……”
唉,這種明顯……詢羊羊的眼皮,不禁動了動,哪有……如此的高調(diào),真是……
平光眼鏡依舊是不動如山,仿佛這些事情他不愿再管了。
“是的,有這回……事,那個人接受了我的……啊,是一對古董玩物……”
看著附帶的照片,副手念道:“孔雀日炎王朝的文物,對嗎?”
“……”詢羊羊原本有節(jié)奏敲擊桌面的手吱,停頓了片刻。
不對,日炎王的話……詢羊羊似乎想到了什么,繼續(xù)看手里的材料。
吉才高的口供里,沒有提及那份測繪的地圖,是關(guān)于羊族哪片海域的,而他也沒有得到完全的信任,只是作為驢族內(nèi)的接應(yīng),充當(dāng)?shù)谌健爸薪椤倍选?p> 和狼族接壤的海域,是北方的哪里?東面還是西面?
驢族的警方,試圖還原過火盆中的碎屑,可是得到了……
用火柴人做密碼,神經(jīng)病吧……哎呀臥槽……一巴掌拍在額頭上,和吉才高交易的人,狡猾中帶著一絲沙雕,讓人哭笑不得。
吉才高喃喃地糾正:“日炎王……不是,是……月戒王的石柱……雕刻的文字……他看上了……”
等等,月戒王?!詢羊羊立刻拿開扶在額頭上的手,看向旁觀席上的平光眼鏡。
“你知道……消息外泄了沒有?!”“不,這些東西考古學(xué)家不可能知道……”兩人的目光一碰,瞬間讀出了對方眼里的信息,又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吉才高。
“一小段經(jīng)文嗎?”“是,他說是能延年益壽的……呃,那部經(jīng)書的殘……”
“呼……看來兩人并不知道……”詢羊羊松了一口氣,繼續(xù)閱讀手頭上的資料。
藥液一點點地消失,吉才高的狀態(tài),始終維持在半夢半醒的感覺上,不知不覺地透露了一切。
“這筆五千萬的賄金是怎么一回事?”“當(dāng)時我在B軍任副軍長,有一個師長的位置……”吉才高突然不說話了,眼里浮現(xiàn)出一抹迷茫。
“怎么了?”沒得到回答,樂明毅抬頭問道。
“他,后面……他后面……”眼里的迷茫越來越多,吉才高眼見愣在椅子上。
“法醫(yī)!”“是!”等待在一旁的法醫(yī),馬上掀開了吉才高的眼皮。
一系列的檢查過后,法醫(yī)篤定地說:“瞳孔沒有擴(kuò)散,他的心跳也在預(yù)估水平上,單純的說不出來?!薄芭??不是其它問題?”
“絕對不是,我計算過藥物用量,如果超量的話,頂多會讓他昏迷。”
覺察出里面有東西,樂明毅腳下悄悄踢了一下副手,示意他唱雙簧:“你和他……后來是不是一起……做了些什么?給他下了什么命令?”“或者你是……轉(zhuǎn)達(dá)命令的人?”
這可能么?八成又是吉才高的伎倆。詢羊羊從兩人問的話中,品出幾分味道,沒再回頭。
短暫掙扎后,吉才高說道:“不……不對,他來主動……五億元,一份地圖……”“哪個地方的?”“我不知道……”
地圖?五億元?!詢羊羊聽到了關(guān)鍵詞,沒錯,這很大可能是那份有關(guān)羊族的情報!
沒等副手和樂明毅開口,詢羊羊搶先一步暗示:“接頭的時候,你們發(fā)生過什么?比如太陽落山,鼓起的口袋什么的?”
“啊,接頭的人……提到過……水……很大的……”
水?水?很大的水?大水……
洪水!近期北方發(fā)過洪水的城市,臨海與狼族接壤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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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欄聽雨
忙里偷閑看番,一直想看的《EVA》刷到渚薰登場,嘶,嗯,我該怎么說呢,不愧是經(jīng)典神作(真嗣拿你沒辦法)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