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已然蕭瑟,王思憶將小魚送回家后才放下車窗,風猛然灌進車里,使得王思憶渾身一激靈,本被車內(nèi)溫馨撩撥得興致盎然的她在那一瞬間又清醒了不少。
路上有些堵,王思憶關上車窗,打開了車內(nèi)的音樂,車子緩慢前行,徐徐而又遠遠跟在車流后面。前方大片閃爍著的紅色,晃得人無暇顧及其他。
卻不料,剛在一個路口的紅燈前堪堪停下,只聽得后方一陣悶響,車子不受控制地往前刮了幾米,好在王思憶已經(jīng)拉上了手剎,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傳來,她暗叫不好,看了一眼后視鏡,前后不過30秒時間,后方的車流已經(jīng)沉浸在一片喇叭聲中。王思憶急忙下了車。
后方的車子想要插隊,卻因為太著急撞上了王思憶的車。那男子也是年輕模樣,看著車上走下來一個年輕小女生,本身看著有些愧意的眼神登時換上了無所謂。王思憶看了看車子的情況,車燈撞碎了,有些手足無措。半晌想起來先打個電話,回到車上開起了雙跳燈,拿出了電話,一時不知道能打給誰,便先撥給了胡天一。
“哥,我車被人撞了?!?p> “在哪,嚴重嗎?”
王思憶報上了自己的位置,胡天一讓她先給交警和保險公司打個電話,自己就在附近,馬上就能到。對方車主看已經(jīng)不能私了,便上前來先人一步說著:“還有兩秒才紅燈,你怎么就停下來了呢?女司機車技不好就不要出來開車?!?p> 王思憶聽著這惡人先告狀的言論,氣笑了:“我不愿意闖過去是為了安全,何況是你自己全責,你憑什么來說我?!闭f罷,也不愿去看那人,徑直坐回車上,等著交警。
胡天一比交警先到了,沒有開車,想來他說人就在附近也是沒錯。他敲了敲車窗示意王思憶下車,帶著她看了看車損情況,交警和雙方保險公司的人也都到了,本身就是對方全責,車主也就無話可說。一直都是胡天一在和對方保險公司人員還有到場的交警交涉,王思憶只在一邊安靜的聽著,交警讓她簽字,她便看了一眼胡天一,胡天一示意她簽下就好,她才放心地辦好手續(xù)。
因為已經(jīng)是晚上,等到所有事情快速解決完,王思憶留下了對方車主的電話號碼。那人看王思憶有人幫襯著,也沒再說什么為難她的話,王思憶看著覺得有些好笑,也不想與他再計較。
胡天一讓王思憶將車開去4S店,第二天會有人修好,因為4S店在市郊,王思憶回來不方便,他去將車開來跟在她后面,帶她回市區(qū)。
一切妥當,回程路上,胡天一問著王思憶:“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今天是你生日?”
王思憶暗想,平日里不看朋友圈的胡天一今天怎么就這么巧看了呢,只得回答:“是的?!?p> “你怎么不和哥說,也好幫你慶祝慶祝。”
“不用啦,你那么忙,今天不是小魚提起,我自己都忘記了?!?p> “你是不是覺得哥更偏心思琪?”
王思憶沒有料到胡天一會問得這樣直接,反而一時忘記如何反應:“怎么會,我只是一開始有些不理解罷了,不過想想思琪在你手下當員工這么多年了,對她好也是應該的?!?p> “小憶,你還年輕,很多事情接受不了是正常的,但是你要知道,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這就是現(xiàn)實?!?p> 胡天一要表達的什么意思,王思憶隱隱約約是有些預感的,但彼時的她并不愿意多想,也許是胡天一這已經(jīng)難得的及時出現(xiàn),也許是內(nèi)心感覺得到這樣的相處時日也許已經(jīng)不多,她并沒有意識到,這一次的對話,胡天一告訴她的關于“這一切都是正常”的言論,在未來某一天,會讓她感受到發(fā)自心底的不適。
接下來的幾天,王思憶沒有車子可以用,胡天一便自己車接車送,有時還會買好早餐,恍惚間,王思憶仿佛又看到了與胡天一初熟識時的光景,過了五日,車子修好了,胡天一詢問了王思憶,那天正好工作不多,他便帶著王思憶去了4S店,也沒有讓王思憶過問太多,開了發(fā)票,交代王思憶聯(lián)系對方的保險公司就可以。
這幾天的事就像一段小小的插曲,沒過多久,一切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雖然前幾天胡天一與王思憶上下班時一同出入公司時,朱思琪都沒有看到,但她卻還是知道了,那驕縱的情緒表現(xiàn)得愈發(fā)明顯,每每上去辦公室時,看到她踹椅子,砸文件的樣子,王思憶都會啞然失笑,只將她的行為歸結于不懂事的三歲小孩在耍脾氣。
最近的王思憶,養(yǎng)成了閑時就翻日歷的習慣,不為其他,就是在日復一日的計算著要過年的日子,那日子越近,說明自己可以離職的日子也就越近了。
其實手頭需要交接的事情已經(jīng)不多了,王思憶需要做的也不過是替胡天一多備一些開年需要的貨品,從公司創(chuàng)立之初,一直到現(xiàn)在,王思憶投入了自己所有的心力,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離去的日子越近,心里反而越發(fā)生出了一種似乎有些不甘又不舍的難以嚴明的情緒。
這些讓人不明所以的情緒纏在心頭時,朱思琪明里暗里的為難仿佛就沒有那么重要了。
工作這邊,王思憶的情緒已經(jīng)趨于平穩(wěn),家中卻又出了亂子。
當王思憶接到電話,飛車趕去媽媽的超市時,警車已先她一步停在了店門口。剛將車停穩(wěn),未曾想鎖車,她便沖了下去。一個男人正在發(fā)瘋似的破口大罵,媽媽正由一個鄰居護著,她沒有猶豫,沖到媽媽身前,看清那男人果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厣砜纯?,店里的地上散落著好些貨品,想來他已經(jīng)在里面胡攪蠻纏了一番。派出所的民警對于這些家務事向來沒有什么好的辦法,只能再一旁勸說著,那男人卻是一副據(jù)理力爭的樣子,信誓旦旦,覺得自己毫無過錯。
她心頭涌起一陣厭惡,冷笑了一聲,走上前去:“怎么,你又沒錢花了嗎?”
那人沒想到王思憶會這樣問他,愣了一下,登時又開始破口大罵,手指著王思憶,沖著派出所年長些的民警說:“看到?jīng)]有,她媽教出來的這個沒有教養(yǎng)的樣子。”
“你鬧夠了吧?嫌不夠丟人吧?二十年沒出去工作都要我媽養(yǎng)著你還有臉了嗎?”
路人指指點點,媽媽上前拉著叫她別說,她大口喘著氣,實在不知道如何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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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憶
猛然發(fā)覺。要國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