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fēng)高,西江月明。
客棧之中,三三兩兩帶刀俠客談天說地。
一桌子客人聊道:“柳三變已死了多久?”
另外一個人道:“一年九個月,他老子西門慶也死了八個月了?!?p> 另外一桌的客人和道:”聽說,是一劍無敵林大俠親手拿下他大腦袋?!?p> 另外一個人道:“八個月并不長,有時就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但這八個月卻真長?!?p> 帶斗笠的刀客道:“那只因為你把自己當(dāng)程修真了?!?p> 另外一個人道:“我總覺得程修真如果早一點去,江湖就沒有那么多慘案了?!?p> 帶斗笠的刀客道:“鐵臂李力你也是一個成名人物,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鐵臂李力反駁道:“你叫我怎么想?”
帶斗笠的刀客道:“程修真并沒有對不起別人,也沒有對不起自己,這就已夠了?!?p> 鐵臂李力:“可是我……”
帶斗笠的刀客道:“江湖就是江湖?!?p> ######分割線###########分割線######分割線#
是夜,大靈王府。
大靈王咳嗽不停。
劉詩詩眉峰微皺遲疑道:”父親…….。
大靈王坐在椅子上默默道:“我活著是因為你的母親。”
劉詩詩沉默下來,她從小到大都不知道她的母親是誰,如今本來被千機毒死的父親復(fù)活,并且死去多年的母親也出現(xiàn)了。
大靈王咳嗽道:你的母親是千機。
窗中的人影,垂下頭去……
窗外的人影,也垂下頭去,一陣風(fēng)吹過,大地一片漆黑。
長久,那聲音又恢復(fù)慈祥:“你去里間把管家叫到這里來?!?p> 窗中的人影,緩緩站了起來,緩緩走動,突地回頭道:“媽!你要我做什么,我知道,但無論如何,我都要先到九江島去,看到他的身,而且為他……為他……”
語聲未了,突地沖出房去。
窗內(nèi)有沈重的嘆息,窗外卻有無聲的嘆息,又是一陣難堪的沉默,窗紙上緩緩泛起一個黝黑,瘦削的人影,這人影面上明顯而清晰的輪廓,映在昏黃的窗紙上,更顯得堅強而觸目。
大靈王緩緩坐了下去,卻沒有說一個字,像是他已不愿運用世上的任何一種言語,來表達他心中的思想。
是以他祗有沉默,無限的沉默……
然后又是那慈祥的語聲:“唐兒,你雖然不說話,但是我從你的目光中,還是可以看得出,你是聽得出我的話的,是么?”
沒有回答,甚至連搖頭或點頭的動作都沒有。
大靈王慈祥的語聲一聲長嘆,又道:“我要告訴你,你對詩詩的熱愛,不但詩詩知道,我也知道,而且我們都已用十萬分地感激來珍惜這份熱愛,因為世上任何東西,比起你的熱愛來,都會變得渺小而鄙俗!”
然后大靈王又是一聲嘆息:“為了你的熱愛——絕不是為了別的,你知道嗎?就是這一份熱愛,已經(jīng)足夠,足夠讓世上任何一個女孩,也用同樣的熱愛來對你,你……你好好養(yǎng)傷,等到你心里的和身上的傷完全好了,我……我就讓程修真和詩詩完婚,在這段時候,你什么也不要擔(dān)心,知道嗎?女兒總是要嫁人的,雖然程修真這小子已經(jīng)有一個紅粉知己但是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詩詩也喜歡他?!?p> 窗中的人影,一陣顫抖他是為了突來的驚喜。
窗外的人影,也一陣顫抖她卻是為了什么?
唐千機開始緩緩轉(zhuǎn)回身,那般輕靈的身法,此刻竟像是已有了千萬鈞的沉重,她極力小心不讓自己發(fā)生任何聲音,然而她心中的嘆息,卻不知有多么沉重。
窗中仍有人語。
她卻再也不愿去聽了,陡然一旋身軀,頎長的身形,突地沖天而起,然后發(fā)狂似的掠向遠方。
正月的穹蒼,星群依然閃燦,然而穹蒼下的嘆息……唉,穹蒼下的嘆息中,卻已少了幸福和歡愉,嘆息著的人影,也像她來時一般輕靈而曼妙地,像晚風(fēng)一樣,消失在夜色中。
緊閉著的窗戶,突地推開——一張混合著驚奇,錯愕,麻木。呆板,但卻又是極度欣喜,歡愉的蒼白面容,仰視星光,喃喃道:“天是不是快亮了……天是不是快亮……”
他身后響起一個聲音:“外面風(fēng)大,你的傷還沒有好?!?p> 她輕輕掩上窗戶,大靈王回轉(zhuǎn)身道:“詩詩!我方才和你母親談了許久,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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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春濃。
長堤翠柳,水綠如藍。
程修真,漫步在長堤上。
琳兒和劉詩詩走在程修真身旁,柳樹枝在春風(fēng)中飛揚。
飛揚著的柳絮,輕拂著琳兒的臉。
程修真忽然笑了笑,道:“春天到了,真好?!?p> 程修真又微笑著,道:“詩詩也長大了,我本來也幾乎以為你永遠都長不大的?!?p> 只有經(jīng)過磨難的人,才會真正懂得生命的意又,才會真正長大。
劉詩詩的確長大了。
她看來更沉靜,也更美。
程修真似在沉思著,慢慢地說道:“秦香蓮實在是個很忠實的朋友,為了你,她什么事都肯做,若不是她肯冒險,柳三變也許還不會那么容易上當(dāng)?!?p> 劉詩詩道:“那次她的確連我都騙過了?!?p> 程修真道:“我一直覺得,我們應(yīng)該想個法子謝謝她的?!?p> 劉詩詩道:“你說什么法子呢?”
程修真看著青青草地,微笑道:“我們不如送她自由吧?!?p> 劉詩詩也笑了,笑得真甜。
琳兒吐了吐舌頭。
只有生活在愛情與幸福中的女人,才能笑得這么甜。
長堤外,紅男綠女,成雙成對。
春天本來就屬于有情人們的。
現(xiàn)在正是春天。
是該給師傅帶兩個孫子回去了,程修真看了看身旁的琳兒,和劉詩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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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浩瀚無邊的宇宙空間、瞬息萬變的星空變幻。
在人們的眼睛里,大地永恒地沒有一絲變化,人類卻時刻地在變化著,只是這一切變化只不過是人海中一連串小小的泡沫,開始和結(jié)束,在永恒的宇宙中,都不過是剎那間的事情罷了!
所以,既然如此,我這小小的故事的開始與結(jié)束,不更加渺小和可笑了嗎?
所以,既然如此,我要說!“世上任何一件沒有結(jié)束的事,其實也可以說是已經(jīng)結(jié)束,世上任何一件結(jié)束了的事,其實卻也可以說是沒有結(jié)束,因為結(jié)束與不結(jié)束。這其間的距離,真是多么可憐而可笑地短暫呀!”
鄖陽
小說寫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只有結(jié)束才有新的開始,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