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珠玉閣是什么地方
話說漆氏夫婦自從把那愉兒抱進(jìn)漆府的大門收做自家的養(yǎng)女后便只愿遠(yuǎn)離朝堂紛爭,無奈一是漆老爺作為太祖皇帝的拜把子兄弟,早年跟隨太祖南征北戰(zhàn),是創(chuàng)建大彥國的第一大功臣,在朝中頗得威望,無法卸下先帝臨終交給他的輔助新帝,壯大大彥國的重?fù)?dān),二是漆家在朝為官幾十載,難免有許多政見不合之時,因此漆家在大彥國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風(fēng)光無限,實則樹敵無數(shù),若是貿(mào)然退出朝堂,失了權(quán)勢,怕是也難以安穩(wěn)度日。
愉兒自然是十分得漆氏夫婦的歡心的,或許是因為這個女娃和他們的悅兒真的長得很像吧,亦或許是因為漆夫人望子心切,而正好大門外的這個女嬰合了她的眼緣吧??傊麄€漆府上上下下幾千號仆人無一列外地稱愉兒一聲大小姐,但再也沒人說起愉兒的身世,只說老天爺真是好心,知道老爺太太一直盼個孩子就送來了這么可愛金貴的一個小姐。隨著愉兒的長大,家中的仆人散的散,死的死,到愉兒十七歲這年家中原本的仆人也就只剩下幾個年老又孤苦無依的了。
戰(zhàn)述十七年的一個春日里,楊柳依依,百花盛開,和煦的春光透過珠簾照在少女的閨房里?!澳?,爹爹今日何時回家啊,我還有問題要問他呢。娘,你知道嗎,云弟又闖禍了呢,昨日我給爹爹送雞湯去,在他的書房外我聽到他同和順叔說起云弟,他說云弟和靜王爺為了珠玉閣的一個什么盼兒姑娘打了起來,云弟還把靜王爺給打傷了呢?!鄙倥跁狼盁o聊地翻著一本《詩經(jīng)》對坐在床上繡花的母親絮叨道,這少女看上去已有十六七歲的樣子,容貌看上去卻是稚嫩得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對眉毛不畫而自成細(xì)柳狀,細(xì)小而挺拔的鼻梁下是一張時不時嘟起的粉紅小嘴。只見她綰兩個簡單的云鬢,其余的青絲任它自在垂在胸前背后,不飾珠花,只別一朵院內(nèi)剛摘下的玉蘭,著一襲鵝黃裙杉,除去袖口和領(lǐng)口幾只繡得栩栩如生的蝴蝶外再無什么別的裝飾,腳底踩一雙素白的小布鞋,作這般素凈的打扮倒是和她這樣年紀(jì)的其他貴族少女有所不同。只是她雖一直絮叨著,漆夫人卻不見回答,只拿著針線來回地穿梭,臉上掛著和藹的淺笑。
突然,少女停了手中的動作,把書合上鄭重其事地望著自己的母親:“娘,珠玉閣是什么地方,盼兒姑娘究竟是何風(fēng)姿,為何云弟和靜王爺會為了她打架呢?”
“愉兒,不得胡說,珠玉閣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休得再說了?!币恢痹谡J(rèn)真繡花的漆夫人突然嚴(yán)厲了起來,她很少以這種語氣對自己的寶貝女兒說話的,起碼漆府的幾千號下人是清楚的。
然而愉兒卻似乎絲毫沒察覺出母親語氣中的嚴(yán)厲,繼續(xù)追問道:“那娘,盼兒姑娘也如我一般會讀書認(rèn)字嗎,云弟常說我是京都第一才女,將來必能覓得個好郎君的,是因為盼兒姑娘很有才華靜王爺才要和云弟爭搶的嗎?”
漆夫人聽了便放下手中的針線過來拉住愉兒的手認(rèn)真地說:“愉兒啊,你是女兒身,豈能如那些男子一般隨隨便便就把婚姻大事掛在嘴邊呢,女孩子要懂得矜持之道?!逼岱蛉祟D了頓繼續(xù)說道:“況且你怎能把自己和盼兒那種青樓女子相提并論呢,以后可不得這樣胡說了,你爹爹聽到了要生氣的,少不得要呵斥你,說不定還要重重罰你云弟呢。”
“哦,哎呀,娘親,愉兒知道了,愉兒再也不說了好不好嘛。娘親,我們先去用膳吧,爹爹今日為云弟的事進(jìn)宮面圣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呢,愉兒都餓了?!庇鋬赫f著就扶著母親往膳房走去。
“好好好,先用膳,先用膳,你個小饞鬼,今天我特地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小黃魚呢。”漆夫人寵溺地拍了拍女兒的手說道。
“謝謝娘親,娘親最好了?!庇鋬阂蝗缂韧匦腋5匦Φ?。
“對了,紅日,你去叫云少爺來膳房吃飯,這么大好的白日就蒙頭睡大覺,晚上就不見人影,這樣還如何考取功名,這叫我和老爺怎能安心啊?!敝灰娖岱蛉艘贿呉荒樅掼F不成鋼的樣子說道一邊招手示意自己的貼身丫鬟紅日去漆云的廂房。
“不必了娘親,今晨我看見云弟和爹爹一起出去了,想必是去宮中向皇上請罪了。紅日,不必叫少爺了,伺候太太用膳吧?!庇鋬赫f著便和母親在膳房坐下準(zhǔn)備用膳了,雖然嘴里吃著平日里最愛的小黃魚,思緒卻早已飛走了,只想著:珠玉閣到底是什么地方,為什么娘親要叫它青樓呢,難不成它是青色的嗎,為什么云弟和靜王爺都這么喜歡盼兒姑娘呢,若非因她風(fēng)姿綽約,又非因她才華出眾,還能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