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月對肅穆峰的環(huán)境了如指掌,帶著鈴鐺順利躲開了多處兵衛(wèi)。
肅穆峰下的一處空地上,兩人駐足,深情相視。
月光是那么的靜怡,淡淡微風(fēng)輕輕推了一下琪月的肩,他一把將鈴鐺擁入懷中,強(qiáng)忍哽咽道:“記得,在幻界有個人……惦記著你。”本想說聲愛你,可是這一別難再相見,又怎忍心讓你帶著牽掛離開。
琪月將提前準(zhǔn)備好的玉羽令交在鈴鐺手中,道:“這個是出入幻界的玉羽令,若你一揮,便可以離開這里了。”
短暫的日子里,鈴鐺擁有了朋友,感受到了友情,可是一時間又將全部失去。鈴鐺不清楚此時自己是不是難過,只是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鈴鐺望著琪月,心里沒來由的痛,她緩緩舉起了玉羽令,剛要揮動時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刺眼光芒打中了,玉羽令瞬間在她手中破碎消失了。
“大膽妖孽,看你今日還往哪里逃!”
一道雷電從天上劈向了鈴鐺,琪月毫不猶豫飛身上前用身體護(hù)住了她。
琪月被雷電擊中了背部,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怕鈴鐺擔(dān)心,偷偷將嘴角的血抹掉后才轉(zhuǎn)過身。
天上出現(xiàn)了兩個長相怪異的人,是雷公和電母,雷公驚愕道:“幻帝,你這是為何?”
“雷公電母?二位仙人不在天庭待著,怎么突然來到我幻界了?”看到兩個不常來往的神仙突現(xiàn)于此,琪月心知不妙。
電母手持著乾元鏡,底氣十足的說:“有仙人密告說幻界這里私藏著妖王的孽種,我們是奉玉帝旨意前來捉拿,還望幻帝行個方便?!?p> 琪月心想:天上的神仙向來很少關(guān)心幻界的事情,怎么突然就有神仙向玉帝告密,難道?
琪月拱手行禮道:“還望雷公電母代我向玉帝求情放過她,他日我定會親自上天庭解釋?!?p> “那你就是與我等為難了!”雷神怒狠狠的舉起雷神錘朝地上劈了去,把琪月和鈴鐺給震開了,緊接著又給了鈴鐺一擊,鈴鐺口吐鮮血受傷昏迷。
這就惹惱了琪月,他召出了青洛劍與雷公電母打斗了起來。
可是琪月因?yàn)樵缜吧碇欣讚?,無法全力以赴,只能與雷公電母打個平手。電母趁機(jī)偷襲鈴鐺想致她于死地,琪月立即放棄反擊,撲到鈴鐺身上,替她承受著雷劈電擊。即便如此,雷公電母也沒有停手的意思。
電閃雷鳴中飛來一個人,正是鈴鐺前日遇到的蒙面路人。
路人與雷公電母過了幾招后,道:“我知曉二位仙人是奉玉帝旨意前來捉人,可他老人家沒讓二位殺人吧?二位若是再不停手,將這幻界的一界之帝給打死的話,怕是仙人回去后不好向玉帝交代吧?!?p> 路人搖著玉扇,淺笑道:“我也是好心提醒,如今你們將幻帝打成重傷,還請仙人給玉帝他老人家捎個話,最好近幾日不要再來幻界要人,不然可能會在仙鶴族人這里討不到便宜?!?p> 雷公與電母對視了一眼,想著也不無道理,道:“好,今日就暫且放過她,不過她是逃不掉的!”
見兩位雷公電母都撤了,路人趕忙收起手中的玉扇,將壓在鈴鐺身上的琪月挪開后,喚醒鈴鐺問道:“你感覺怎么樣,沒事吧?”
衣服都被擊焦了,鈴鐺撫著左肩,道:“沒事,謝謝你,路人公子,你又救了我。”
路人冷笑一聲,心想這丫頭竟然把‘路人’當(dāng)成了我的名字,道:“你沒事,他可就慘了,受了這么重的傷,不死也要半條命。”
鈴鐺非常擔(dān)心琪月的安危,伸手觸碰了一下他的身體,又被燙的縮了回去。琪月被雷擊的體無完膚,渾身上下冒著黑煙。
突然間,路人臉上的面具破碎成了十幾塊,掉落在了那被燒焦的草地上。露出了他高聳的鼻子,深邃的眼睛,煞白的臉。方才面具因?yàn)槭艿搅死纂娡Φ牟安艜榈簟?p> 路人驚慌的將頭扭向了一旁,用玉扇遮擋著臉。
“原來路人公子如此冷艷絕美!”鈴鐺被他這張獨(dú)特的面孔驚艷到了。
路人聽到此話又將臉扭了過來,將信將疑道:“冷艷?絕美?此話當(dāng)真?”
鈴鐺雙眼放光的望著路人,連連頷首道:“當(dāng)真。”
路人這才猶猶豫豫的將玉扇從面前拿開了。
鈴鐺雙手抓著路人的胳膊,懇求道:“大白鵝傷的那么重,你可不可以幫我一起把他帶回幻界找人救他?!?p> 路人被鈴鐺夸的很是開心,便一口答應(yīng)了。還從未有人夸贊過他美麗,還是絕美!
“丫頭,你們我都送到了,這肅穆峰上我不便久留,就此告辭?!甭啡嗽诿媲耙粨]衣袖,化作一道青光便消失了。
黑羅,白魄,小桃子一齊神情慌張的沖進(jìn)了若水宮。
白魄將床邊的鈴鐺一把推開,沖著昏迷的琪月喊道:“幻帝,幻帝,您醒醒啊!”
小桃子抱住鈴鐺,道:“姐姐!我終于見到你了,你沒事吧?聽說你被關(guān)進(jìn)了鳥牢,我想去看你,可是他們都攔著不讓?!?p> 鈴鐺搖了搖頭,道:“沒事。”
白魄氣呼呼的走到鈴鐺面前,瞪著她,指責(zé)道:“你是沒事,可是幻帝卻為你傷成了這樣!只要你這個妖女一出現(xiàn),我們平靜的生活就會被你打破,你真是個害人精,禍害!”
害人精,禍害!這多么的刺耳,又多么的熟悉,在人間時凡人個個都是這么叫她。她不明白,自己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為什么要被每個人唾罵,追打?
鈴鐺的心被戳痛,低垂著頭,站在小桃子身后沒有說話。她不想為自己辯解什么,眼下只希望琪月能夠平安無事,快點(diǎn)兒醒過來。
“好了,魄魄,現(xiàn)在不是追究責(zé)任的時候,我馬上去找巫婆婆來,她一定有辦法救醒幻帝的?!焙诹_很吃驚白魄會說出這么一番傷人的話,不禁對鈴鐺產(chǎn)生同情。
過了一會,巫婆婆和三位長老先后趕到。
“你這妖女竟敢逃出鳥牢,把她給我抓回去!”大長老指著鈴鐺喝道,隨后從門外來了兩個侍衛(wèi)。
鈴鐺跪在地上,苦苦懇求道:“求求您!大長老,讓我留下來,待我看他醒來我就放心了,到時候您可隨便處置我?!?p> 巫婆婆發(fā)話讓鈴鐺留了下來,大長老也就沒有再為難。
巫婆婆的掌心蓄集法力,將琪月從頭到腳撫過,沉默片刻后,長嘆一口氣,道:“幻帝......已經(jīng)死了?!?p>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失色。
“不會的,大白鵝不會死的!”鈴鐺跪著爬到床邊拼命搖晃著琪月。
“死了,已經(jīng)死了......”巫婆婆拄著松木拐杖,傷心的撫著額頭。
鈴鐺哭的肝腸寸斷:“不會!你醒醒??!大白鵝,你又在戲弄我對不對......好了,我已經(jīng)成功被你戲弄到了,你快醒來吧!醒醒.......”
鈴鐺又轉(zhuǎn)身跪向巫婆婆,一邊叩首一邊聲淚俱下的懇求道:“巫婆婆,都說您神通廣大,求您救救他,我求您了!”
“幻帝是被天雷所傷,現(xiàn)在連一絲氣息都沒了,我也無能為力。”巫婆婆搖著頭,頓了頓又說:“不過,有一個人可以救幻帝?!?p> “是誰?”
“就是你,你的血可以救他?!蔽灼牌庞盟请p瘆人的灰色眸子盯著鈴鐺說道。
鈴鐺先是被巫婆婆滿臉褶皺的容貌嚇的一愣,緩過神后,眼含著淚欣喜的說道:“那便好了。”
什么都沒想,鈴鐺狠狠的咬了一口自己的手,把手放在琪月嘴巴上,讓自己的鮮血流進(jìn)了他的嘴巴里。
巫婆婆冷笑一聲,道:“呵,哪有那么容易,你這只是普通的血,沒用的,要的是你的靈血?!薄?p> “靈血?什么是靈血?我應(yīng)該怎樣做才能把靈血給大白鵝?”鈴鐺不顧手痛,追問著巫婆婆。
巫婆婆道:“前幾日我為你卜卦而知,你出生時只有一魂一魄,本該喪命,你父母卻逆天而行,用七七四百九十滴至善之人的額間血為你重塑了生命,那四百九十滴額間血在你體內(nèi)化作了九滴靈血保護(hù)著你那僅有的一魂一魄。”
“這靈血有起死回生,長生不老的神效,若是趕在幻帝魂魄消散之前,將靈血注入他體內(nèi),便可重生。”
“哇,原來你的血那么厲害呢!這下幻帝有救了。”在場的每個人都在安安靜靜仔仔細(xì)細(xì)的聽著巫婆婆講,黑羅忽然在一旁鼓掌贊嘆。
巫婆婆道:“靈血一直被封印在你的額間,如今若是想拿到靈血救幻帝,就要把你額間的封印打開。”
“那就請巫婆婆將這封印打開!”鈴鐺湊到巫婆婆跟前說道。
“老巫雖略通占卜祈福之術(shù),但是如何破解封印老巫確實(shí)不知,不過你可以到無情閣去找橫殤閣主,他雖年輕,僅三萬年修為,但是卻精通多術(shù),知曉甚多。”
“巫婆婆,那橫殤閣主可是出了名的不講情面,到時還不知他會怎么為難鈴鐺呢。”黑羅在一旁好心阻止。
鈴鐺憂心忡忡的望著面無人色的琪月,道:“不論那閣主如何為難,我都不怕,大白鵝是為了我才變成這樣的,我一定要救活他?!庇值溃骸罢垎柸o情閣的路怎么走?”
“這樣吧,既然是為了幻帝,我和你一塊去?!焙诹_雖然平時看著不正經(jīng),但是最仗義的還是他。
白魄和小桃子也要跟著一同去。
三人即刻動身,鈴鐺不會法力,小桃子就抱著她一起飛。飛過了渾濁的明鏡湖,茂密的白骨林,巍峨的惡狼山……終于到了無情閣的門口,那門很是奇怪,形如水中的漩渦,整個人可以直接從那里穿過去,這個門叫做漩水門。
無情閣整體就像是一塊通透的翠玉,閣內(nèi)四根綠色的柱子上面雕刻的蛇紋栩栩如生,頂天立地的撐在大殿上。
盡頭背對著漩水門,站著一個身穿青色衣衫的人,他好像是在練字或者作畫。
見到鈴鐺他們幾個,那個青衣人身旁的一個隨從問道:“你等來此何事?”
鈴鐺走近,恭敬的行禮道:“小女子鈴鐺,前來拜見橫殤閣主,有事相求。”
“何事?”那個青衣男子依然俯身寫著字。
“我有個朋友為了救我,喪了生命,如今只有我的靈血才可救他重生,所以前來請求橫殤閣主為我打開封印。”
那青衣男子緩緩轉(zhuǎn)過身,鈴鐺目瞪口呆的指著他,道:“是你?路人,你……你是?”
“我們又見面了,其實(shí)我不叫路人,我叫橫殤,是無情閣的閣主。”橫殤微微一笑。
“那就太好了!聽別人說無情閣閣主最不講人情,本以為很難求他幫忙,不過見到是你,我就放心了……”熟人好辦事,鈴鐺喜笑顏開,忽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慌忙捂住嘴巴,道:“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生氣......”
“我不會生氣。”橫殤那煞白的臉上揚(yáng)起微笑惹人心憐,道:“因?yàn)樗麄冋f的都很對,我無情閣向來不講人情,只會無由殺人,不會無故幫人,你我之前雖有兩面之緣,但若求我辦事還是要按無情閣的規(guī)矩來。”
“那無情閣的規(guī)矩是什么呢?”鈴鐺有些失落,心想他還真是一點(diǎn)情面都不講。
“求我無情閣辦事,就要拿出你最為重要的東西來交換?!睓M殤悠然的搖著玉扇。
“可是我身無分文,除了我自己還值點(diǎn)錢,實(shí)在沒有什么較為貴重的物件了。”鈴鐺在身上上下摸索著,詼諧的說道:“可我除了吃,什么都不會,你應(yīng)該不會要我的吧?”
“我這無情閣皆是斷七情的男子,從不留女人。你,我更是不要的。”橫殤側(cè)身站立,用余光瞧著鈴鐺。
他的隨從端著一個精美的白色琉璃酒杯走到鈴鐺面前,橫殤輕描淡寫的說:“這交換的東西并不只限于物,比如命,也是可以的?!?p> “這是一杯最毒的毒酒,無藥可解,若你敢喝了它,我就幫你這個忙,怎么樣?”橫殤揚(yáng)起邪魅的笑容,那雙如血一般的紅唇在他那煞白的臉上十分扎眼。
“姐姐,千萬不要喝?。 毙√易訛殁忚K擔(dān)心,死死的拽著她的胳膊。
思忖片刻,鈴鐺道:“那若是我喝了,豈不是被毒死了,還怎么救大白鵝呢?”
“這杯毒酒不會使你立即斃命,待日落時分才會毒發(fā),你有足夠的時間去救他?!睓M殤心里暗笑,想這丫頭八成是怕了。
她當(dāng)然怕死,但是她更怕琪月會死。
鈴鐺盯著那杯毒酒眨了眨眼,那翹長的睫毛上下碰撞著,吞了口口水,猛地抓起酒杯一飲而盡。
“鈴鐺姑娘!”白魄伸手想要阻攔,可是已經(jīng)晚了。
“咳咳!”鈴鐺被嗆的直拍胸口,蹙眉道:“這東西味道著實(shí)怪異,比我釀的桃花釀還難喝!”
小桃子使勁拍打著她的背,道:“姐姐,快點(diǎn)吐出來!”
橫殤欲言又止,從眉目間看得出在為鈴鐺擔(dān)憂,埋怨道:“毒藥當(dāng)然難喝,你以為在喝糖水嗎?”
“酒我喝了,你幫我解除封印吧!”鈴鐺仰著腦袋望著他,身后一頭墨發(fā)如瀑布般一瀉千里。
鈴鐺盤膝而坐,橫殤圍著她施展法力,整個人的速度如風(fēng)一般。手指點(diǎn)弄在鈴鐺的絡(luò)卻穴,玉枕穴,風(fēng)門穴,魄戶穴,督俞,魂門的位置。最后聚集了大量的靈力,騰空躍起,倒立而下,手指翹著蘭花指,點(diǎn)在了她頭頂通天穴的兩側(cè)。
鈴鐺很痛苦的仰天大叫,即時鈴鐺身上發(fā)出一片很厲害的光芒,如同水波一般將周圍的人和擺放的飾物全都擊倒了,就連那個大殿上的蛇紋玉柱也被刻出了一道道痕跡。
光芒散去,鈴鐺的眉間出現(xiàn)了一朵血色九瓣花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