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塵率先到樹底下,不知從何處拎出幾壇酒,招呼元慶墨過去席地而坐。
“王爺覺得這個地方如何?”無塵打開一壇酒的封泥,酒的香醇之氣霎時泄露出來。
“此處地勢奇高,四面絕壁,視野開闊,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痹獞c墨接過無塵遞過來的酒:“香味醇厚,什么酒?”
“女兒紅?!睙o塵輕嘗一口,瞇著眼享受,姿態(tài)慵懶。
“女兒紅?這可能是本王喝過最醇正的女兒紅了!”元慶墨仰頭喝了一大口:“果然好酒!不過,五弟才是你的座上賓,你怎么反倒親自來招待我?”
“嗯?早就聽聞王爺聰慧過人,居然沒猜到我的真正目的嗎?”無塵促狹道。
“是為了本王?”元慶墨嘴上雖然再問,卻一點也不意外。
“自然是為了驍勇善戰(zhàn)、謀略過人的夜凌王?!睙o塵瞇著狐貍眼,意味深長道。
“你想與本王結(jié)交,也不必如此費工夫吧?”元慶墨顯然有幾分顧忌。
“我既為天下第一樓無影樓主,自然要拿出點誠意,讓夜凌王看到我的實力。”無塵道,顯然這只是一番說辭。
“嗯,武功不錯,心思巧妙,只是心術(shù)如何,本王卻不敢斷定?!痹獞c墨若有所思道。
“日久見人心,日后王爺自然明了?!睙o塵也不惱,漫不經(jīng)心道:“今日請王爺來,是有一事相問?!?p> “何事?”元慶墨挑眉道。
“王爺看來當(dāng)今圣上可算明君?”無塵顧左右而言它。
“父皇繼位以來,百姓安居樂業(yè),百業(yè)俱興,選賢舉能,任人唯賢,朝廷內(nèi)外一片肅然,父皇自是明君?!痹獞c墨雖不知無塵有什么目的,但還是認真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王爺認為當(dāng)今太子如何?”無塵又問。
元慶墨看著若無其事喝酒的無塵,半晌才緩緩說:“太子乃父皇嫡長子,自幼由父皇親自教導(dǎo),雖然精于算計,但是品行端正,自任太子以來并無行差踏錯,自然也算得上不錯的儲君。”
“呵,看來王爺與幾位皇子可真是兄弟情深??!”無塵語氣間流露出幾分嘲諷:“既然這樣,那我最后的問題也沒有問的必要了。”
“你但問無妨,回不回答是我的事?!痹獞c墨心中大概明了他所問何事,面上卻不露聲色。
“王爺可想過至尊之位?”無塵突然正襟危坐,神色異常認真。
元慶墨周身一冷,眸光幽深,定定看著無塵一言不發(fā)。無塵與他對視一會兒就敗下陣來,嘀嘀咕咕道:“說了不問偏要人問,現(xiàn)在又這副模樣。”
“好了好了,當(dāng)我沒問,不過這一年之內(nèi)王爺要是改變了主意,我還是很樂意出手相助?!睙o塵最終正色道。
“那一年之后呢?”元慶墨陰惻惻道。
“這世上多的是想要做皇帝的人……”此時無塵面無懼色,仿佛真的要這么做。
“你敢!”未等無塵說完,元慶墨便厲聲打斷。說罷便起身:“你若敢參與動搖朝局,無論你在何方,我必將你無影樓剿滅,片瓦不留!”
元慶墨轉(zhuǎn)身就走,就在他快要消失在夜色里時,無塵有幾分凌厲道:“夜凌王盡管試試,天下還沒我逍遙公子不敢之事。”
元慶墨身形微微一頓,接著毫不猶豫地離開。無塵料到今番會有幾分爭執(zhí),也并不失落,獨坐棲梧山頂飲酒賞月,心里卻思慮著剛才元慶墨的反應(yīng)。且先不說他一個江湖人議論朝政,單是請他到絕壁這一用心就足夠令他懷疑。
當(dāng)今天子雖然賢明,但太子雖確如元慶墨所說精于算計,但未必是什么良善之輩。不知元慶墨兄弟情深到底是確有其事還是另有所圖,也不知這一年之期會不會被放在心上。
直至天色泛白無塵才慢吞吞從山頂下來,元慶音一行人流連太晚便在客房歇下,至于元慶墨自然是連夜下山。無塵倒不在意,洗去一身酒氣倒頭便睡,直到日上三竿,元慶音幾人要走素音才來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