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堯的心里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需要做些什么。
光陰容器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秘密。
一旦它出了事情,單憑唐堯自己根本就解決不了。
他盯著容器里的點點星光,若有所思。
這一次,時明的光陰并沒有出現(xiàn)任何問題,如果是容器本身的緣故,那么故障就不可能只出現(xiàn)一次。
于是唐堯又做了許多次試驗。
都沒有異常發(fā)生。
所以他現(xiàn)在基本可以確定,當(dāng)時不是自己神經(jīng)恍惚了,就是有人在干擾自己。
那么這個干擾自己的人,會是誰呢?
一個名字再一次浮上心頭,雖然唐堯不想這樣草率定論,但是他想不出還有什么人能有什么理由來干擾自己。
更何況,尋常人又有誰知曉光陰容器的秘密,甚至能夠做到擾亂光陰容器的運作?
根本不可能,除非,那個人也是一個光陰收容師。
可問題又來了,她沒有理由這樣做啊,無論是從光陰收容所的規(guī)模,還是人氣相比,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一合之?dāng)嘲 ?p> 唐堯的頭都大了。
他實在是沒有那么多余地去想象,他累了。
收拾好東西,躺在床上,外面已經(jīng)是漆黑一片,偶爾有不知名的鳴聲從窗縫間擠進來,唐堯努力地想要排空自己的大腦,強迫自己入睡。
但是無濟于事。
睡不著就是睡不著。
無奈他只好起身,散步到書架旁,又取下了那本看到一半的三國志,這幾天事情有點多,他沒有時間去看書。
“人當(dāng)努力,非積行累勤,此不可得?!?p> 依燈夜讀,也別有一番滋味。
上一次唐堯是想要抵御疲倦,才勉強讀書,那不是認真的閱讀,自然是只知表意,不曉深理。
而這一次,唐堯要讀的,不是文字,是陳壽的心,那一個時代的心。
困倦,終于遲遲襲來,唐堯關(guān)燈,和衣睡了過去。
“不要管別人如何如何,姑且只做你自己?!?p> 朦朦朧朧中,似有人正在輕聲細語。
唐堯努力地側(cè)耳傾聽,可卻始終聽不真切。
“丑陋者背后舉動,光明人堂堂正正?!?p> “非是幡動,亦非風(fēng)動,乃是汝心在動?!?p> 靜夜,漸漸掩埋了一切喧囂,唐堯在幽幽夢里,平心靜氣。
第二天。
唐堯醒來,他揉了揉發(fā)痛的太陽穴,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
昨夜的夢,似幻似真,說是假的,可那些箴言又太過現(xiàn)實,說是真的,可唐堯從來就不信佛與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在不遠處的街邊上,已經(jīng)有一件事令行人們議論紛紛了。
“你看你看,那是什么?”
“嘖嘖,是個和尚……長的還不錯……”
年輕人指著僧人拉住了自己的同伴說。
“他……他好帥啊!”
又有一個漂亮的,穿著靚麗的姑娘拽著閨蜜,一臉花癡相。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禁欲了,現(xiàn)在連和尚都這么有氣質(zhì)了嗎?”
而引起眾人關(guān)注的始作俑者卻只是目不斜視地走著自己的路,但是他這看上去“高冷”的舉動,在無意之間,又為他受了一批粉絲迷妹。
“真高冷,真孤傲,真有型,誒,你說他還能不能還俗啊。”
竟然還有拍照的。
就仿佛年輕僧人是一個平面模特一樣。
“嘩啦啦——”
唐堯照常拉開了光陰收容所的卷簾門。
不過,映入他眼簾的,是這樣一幅景象。
一個身著淺色僧袍的年輕和尚,正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向著自己的店里走來。
這不打緊,可是,為什么旁觀的人眼神都變了?
“天啊,他不會是一個……同性……是那個店主……他眼光也太……”
唐堯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這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p> 憑什么他躺著也中槍啊?他只不過是開個門好不好?
“阿彌陀佛……施主,不知貧僧能否進入貴店之中?”
年輕僧人念了一句佛號,沖著唐堯說道。
唐堯只覺得頭皮發(fā)麻,一種西游記上頭了的感覺。
“您……您好,你有什么事嗎?”
唐堯只能盡量不去看周圍人的目光,向著和尚有禮貌地問。
“貧僧想要進店同施主一敘?!?p> 指著“光陰收容所”的招牌,唐堯又開口了:“您知道我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光陰。收容光陰?!鄙宋⑽⒁恍?,“貧僧若是不知道的話,也不會來到這里了?!?p> “好好好,你快進來吧。”
唐堯開了玻璃門,讓和尚進了去,然后他跟在后面又合上了門。
天知道外面的人還會說些什么?
現(xiàn)在的社會風(fēng)氣……唐堯搖了搖頭。
他轉(zhuǎn)過身去,發(fā)現(xiàn)那個年輕僧人正站在沙發(fā)前緊緊盯著他。
唐堯不禁有點發(fā)毛。
這個和尚不會真的……
“主人未落座,貧僧不敢先行?!碧茍騽傁氚l(fā)問,和尚便如此解釋道。
原來如此。
他松了一口氣,招呼僧人坐下。
于是僧人便輕輕地坐了下去,沙發(fā)似乎并沒有凹陷下去,就好像這個和尚沒有重量一般。
“您找我有什么事嗎?”
唐堯給僧人現(xiàn)沏了一壺鐵觀音,倒了一盞,推給了僧人。
和尚喝鐵觀音,應(yīng)該沒毛病吧。
“貧僧聽聞施主這里可以寄存記憶,便想要親自來看一看?!?p> “哦。”唐堯喝了一口茶,沒有說什么。
“貧僧法號寒拾,請教施主貴姓……”
唐堯一愣。
寒拾?聽起來怎么這么耳熟呢?
驀地,他突然想起,在常春市中心的廟里,似乎有位高僧,名字就叫寒拾。
他雖然不信佛,可是對于這樣一個出名的人物,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原來是寒拾大師。”唐堯慌忙放下了手里的茶盞,行了一禮?!熬醚龃竺?,久仰大名……”
寒拾笑了笑,溫和地回道。
“施主不必如此,俗名而已,不足掛齒。”
唐堯這回不敢在有任何輕視了,他問向了寒拾:“我叫唐堯,唐宋的唐,堯舜禹的堯,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p> 寒拾擺了擺手:“不妥,貧僧自有叫法,請施主不必多慮?!?p> 略略頷首,唐堯又問:“以前我便有疑問,如今見到了本尊,我想請教一下,您的法號可是來源于寒山與拾得兩位大師?”
“正是,沾一些文殊菩薩,與普賢菩薩的無邊佛意罷了?!?p> 寒拾很是謙虛。
唐堯正了正身子,說道:“我的光陰收容所,今日能迎來你這樣的大師,我對此感到十分榮幸?!?p> “貧僧此來也是有事相求的。施主乃是即將幫扶我之人,便不要在意貧僧的身份了?!?p> 寒拾掐著佛珠,單手立于胸前。
“阿彌陀佛……”
唐堯做了一個請用茶的手勢,然后回答道。
“您有什么事,請說吧,只要是我能幫得上忙的,我一定會幫。”
“貧僧也想要寄存些光陰在此,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寒拾朗聲說道。
“這個當(dāng)然可以,只不過……”唐堯頓了一下,取出了筆記本,“您需要先同我說說您想要寄存的記憶?!?p> “而且,我還有些問題,想要請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