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戰(zhàn)!水賊襲村(下)
黑霧再臨,硝煙又起。
洛水河入???,數(shù)艘錦帆大船自海面逆流而上,如同蛟龍出海,進入洛水河,直撲沙家灣而來。
船上蝎子弩弦聲頻頻,火矢騰空,明亮的火光印出一張張水賊兇神惡煞的面容。
其中居中一艘黿頭龍尾三色錦帆大船最為惹眼。
大船之上,水賊狂嘯。二層甲板,卻有一巨漢歪坐太師椅,老神在在的注視著岸上遍地火花,一個禿眉禿頂丑漢立在他身邊,劍指漁村,惡聲叫道。
“大哥,那個黑衣黑帽拿著鐵槍的,就是陳寅!二哥想來是兇多吉少了?!?p> “哦?他就是麒麟兒?”巨漢目光微斂,岸上指揮眾人回退的陳寅身影出現(xiàn)在他視線里。
“沒錯,就是他!這小子我認得!”丑漢剛說這話,自己先奇怪地一皺眉,摸摸胸口,仿佛有種他也迷糊為什么的疼痛感,我沒受過傷啊?丑漢納悶的想著,同時胸中莫名的有種他也不知道,卻發(fā)自心底的恨意。
巨漢撇了他一眼,垂下眼簾,目光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哥,他們退到村子里,要不要上岸?”丑漢看到除了幾個廂兵葬身火海,其余人和陳寅安全退到漁村,氣得哇哇大叫,急忙向巨漢報告著。
仿佛才回過神,巨漢看向漁村,笑道:“急什么,把那個村子,一并燒了?!?p> “啊?”丑漢愣住了,懷疑自己聽錯了,連忙問道:“全燒了?那糧食怎么辦?”
巨漢突然一抬頭,虎目定定的看著丑漢,一言不發(fā)。
仿佛是被蛇蝎盯上一樣,丑漢頓時冷汗直流,急忙改口道:“是!”
“右舵一輪!繼續(xù)向前,上油罐,目標:漁村!”丑漢對著甲板上的水賊們命令道。
“沒錯,燒,這虛假的一切,通通燒光?!币唤z獰笑浮上巨漢臉龐。
。。。。。。
“哎喲我去!竟然還有怪,馬蛋,師太他們踩狗屎了,一死就是一級?。 ?p> 一切發(fā)生得太突然,即便陳寅已經(jīng)最快速度反應,指揮部下回撤,但師太饒命那一組五個‘天人’依然還是糟了毒手,瞬間化作白光。
雖然知道他們又將會在營地出現(xiàn),但一時間陳寅還是心急如焚,酒后失德也是一臉肉痛的叫喊著。
“所有人準備好武器,做好戰(zhàn)斗部署!”現(xiàn)在也不是松口氣的時候,哪怕相隔甚遠,來襲大船上震天的喊叫聲,足可以表明來襲水賊數(shù)量是何等駭人,未免士氣衰落,陳寅連忙對著剩下的十個‘天人’叫道:“村里只有這一條入口,道路狹窄,我們一定守住,援兵即刻就到!”
刀盾手擺好大盾,長槍手舉起長槍,弓手尋找適合的射擊位置,持匕首的廂兵四處游離,陳寅話剛落音,剩下的十個‘天人’卻早已做好準備,到讓陳寅一愣。
“麻辣隔壁的,要是再來個BOSS不爆點好東西,這把就虧大了?!本坪笫У聭崙嵅灰训泥洁熘?。
“只要不是酒哥你個黑手摸裝備就行。”
“滾!”
“哈哈。”
這些家伙,面對如此絕境,斗志竟還如此堅強!陳寅心中贊嘆不已。
這時,一個跳上屋頂?shù)墓衷谏厦嫦蛳潞暗溃骸斑??酒哥、老大,那些船轉(zhuǎn)向了?!?p> 陳寅面色一沉,急忙也跳上去,當看到水賊船隊中間那張三色錦帆,以及船隊并沒有進入灣內(nèi),而是繼續(xù)逆河而上,很快行駛至漁村側(cè)面河床,陳寅臉色瞬間蒼白。
“他們打算干什么呢?村口放把火就走了?”子桑美琴也跟了上來,奇怪的問道。
沒等陳寅說話,又是一道道破空聲響,數(shù)十罐裝滿火油的瓦罐已飛入天空。
“子桑姑娘!”陳寅突然甩掉自己斗笠,一把抓住子桑美琴的手腕。感覺抓住自己的手力道十分緊,子桑美琴詫異的一抬頭,正對上了陳寅面容扭曲的臉龐,把她嚇了一跳,還沒開口,陳寅已經(jīng)急聲問道:“你們到底會不會死!?”
“啊?啊?。磕阏f游戲世界嗎?”也是感受到陳寅急切的情緒,子桑美琴反應也快,連忙道:“死一次我們掉一級?!?p> 陳寅皺下眉頭,但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又喜又急的道:“那就好!聽著,村民都集中在后村的祠堂,你帶領(lǐng)你部下即刻帶著他們逃走!”
子桑美琴還要問,陳寅卻又急聲叫道:“快!”說完縱身跳到酒后失德那邊去了。
雖然不知道陳寅要干什么,子桑美琴還是一跺腳,往后村跳去,同時喊道:“小美、琉璃、芳華、飄飄!跟我來!”
被她叫到的女‘天人’不明所以,但還是急忙跟了上去。
酒后失德等人還納悶,陳寅已經(jīng)跳到他身邊,連聲說道:“小酒兄弟,可有膽色與我直搗黃龍?”
“???”酒后失德歪歪脖子。
“形勢不妙,來襲的是東陽第一水匪——錦帆賊甘興!此獠性情殘暴,他現(xiàn)在是要直接燒掉這個漁村!援兵未到,村民未走,我們守不住的,但要全部撤離,帶著村民我們也擺脫不了追兵,想要這些村民能安全離開,唯一方法就是作博浪一擊,擒賊擒王了!”噼里啪啦瓦罐砸在地面上,火油四濺,陳寅神色肅然地急聲和酒后失德說道,同時目光掃視著其他‘天人’,試圖想將自己心中堅定的念頭傳達出去,激發(fā)他們心中的斗志。
陳寅知道,想在群匪之中取對方主將首級,毫無疑問是自殺行為,但此時也是別無他法了。
不過幸好此時帶來的不是普通的廂兵,而是不死的‘天人’!行刺不成,也可以拖延水賊,哪怕全軍覆沒,對‘天人’也無大礙,直撲賊酋,定能拖延至村民安全離開,以及援兵到來!
現(xiàn)在只要能說服酒后失德他們一起!
不過他是白擔心了,只見叮的一聲響,幾個‘天人’目光定定的看著前方,酒后失德突然開口念念有詞地道:“善惡任務,刺殺甘興/逃之夭夭,我靠,藍色套裝,兩萬經(jīng)驗!兩級經(jīng)驗??!”
沒等陳寅發(fā)聲,酒后失德等人哈哈大笑,拍著陳寅肩膀:“老大,還等什么!一級博兩級,還帶套裝!走!搞死他!”
陳寅大喜,鐵槍一甩,遙指匪船,“走!”
六人縱身一躍,沖出漁村,對著漫天掉落的火矢,直撲水上帆船!
*************
“大哥,有老鼠被嚇得慌不擇路,沖過來了。是陳寅!”黿頭三色帆船上,丑漢一直恨意十足的看著漁村,當看到六個身影竄出,迎面而來,他眉頭一皺,但當火矢的亮光照出來人面容時,他興奮得渾身顫抖,高興的大叫起來:“停停!不準把他們射死了,老子要親手殺了陳寅!”
“哦?”巨漢傾斜身子,仔細看清之后,桀桀笑了起來:“他身后的就是‘天人’廂兵吧?有意思,箭不用停,村子還沒燒起來呢。把船往岸上靠,看他們能不能沖過來,要是真能,就算是對他們的一點獎勵?!?p> “大哥,這。。?!背鬂h遲疑道。
巨漢冷笑一聲:“就六個人,你怕了?”
“誰怕了?繼續(xù)射箭!船靠過去!”被巨漢一激,丑漢嗷嗷叫道。
***************
酒后失德高舉巨盾,瘦小的弓手和刺客緊跟他身后,陳寅和另一個長槍手一邊快速奔跑,手中武器也一刻不停上飛下舞,打落朝自己而來火矢。
幸虧油罐全砸在村子里,對面的火矢目標也都是漁村,只是沖出片刻,離村數(shù)丈,便再無火矢落下,六人立刻改變姿勢,全力奔向帆船。
“船靠過來了!”酒后失德見陳寅指示為目標的大船竟然自己靠過來了,到自己跟前了,興奮的叫了起來。
陳寅一吸氣,身子徒然一震,酒后失德等‘天人’驚訝的看到仿佛有什么東西從他身上迸發(fā)出來,而后一聲破空響,陳寅竟一個旱地拔蔥,將地面震得龜裂開來,三丈高的船身他竟一躍而至!而后那桿玄鐵大槍在空中一劃,幾個站在黿頭的水賊慘叫一聲,鮮血似井噴,直沖天際!
酒后失德等人愣了。
水賊也愣了。
但愣過之后,陳寅驚天的一擊卻沒打垮水賊們的斗志,他們高舉武器,殺將而去。
陳寅想來也沒覺得能一擊就完事了,猿臂一展,跳下黿頭,亦朝甲板里的水賊殺去。
嘭!
一聲巨響,上面?zhèn)鱽黻愐鷲灪呗暋?p> “腎寶!伏閆杰!”酒后失德高聲叫道。
“明白!”身后的兩名弓手亦高聲回應,而后縱身在酒后失德身后跳起,手臂一揮,一支粗有兩指寬的倒刺鐵箭搭上弓弦,而箭尾綁著粗大的麻繩。
“登山箭!流星趕月!”兩名弓手一聲低吼,幾乎是在一眨眼之間,一前一后,四根巨大倒刺箭準確的插進黿頭,弓手的身子才落在地上,只見他們氣喘吁吁,顯然脫力了。
“喝藥補氣力,上!”對著弓手一聲大喊,酒后失德等人一把拽麻繩,快速向上爬去。
瞬間登上帆船,酒后失德等人卻找不到陳寅的身影,只看見甲板破了一個大洞,水賊們接二連三往下跳,前方舵盤處,一張?zhí)珟熞紊?,坐著一個高大無比的巨漢。
正是此次目標,錦帆賊甘興!
“我靠,等級直接是問號,這BOSS有點吊啊。”酒后失德咂咂嘴。
有眼尖的水賊發(fā)現(xiàn)了他們,叫道:“又有人上來了,兄弟們殺!”
無數(shù)的水賊撲了過來,酒后失德眉頭一皺,喊道:“準備好!開怪!”
說完舉起巨盾,旁邊四人也趕緊站到他身后,組好陣型,絲毫無懼地殺向密密麻麻的水賊們。
叮叮當當,刀盾相擊的沉悶聲;哇哇啊啊,刀箭入體的慘叫聲。霎時間,帆船化為一場修羅殺場!
自船頭殺至甲板,橫尸遍野,水賊們的殘肢斷臂落滿一地;酒后失德等‘天人’身上亦是一片通紅,甲板上灑滿了水賊以及他們的鮮血。
但和只要中了一刀、一槍、一箭就失去戰(zhàn)力的水賊們不同,每當身上被劃出傷口,只見酒后失德等‘天人’手腕一翻,一顆顆紅、藍藥丸甩進嘴里,他們依然能生龍活虎繼續(xù)奮戰(zhàn)著。
此消彼長,隨著戰(zhàn)斗時間的流逝,局面發(fā)生了變化,‘天人’小隊竟將數(shù)十倍的敵人打得連連后退!
太師椅上,注視著戰(zhàn)局的甘興原本平淡神色越來越陰沉,緊扣著扶手的手掌青筋直冒。
但和其他水賊恐懼的情緒不同,巨漢眼里冒出的,卻是極為復雜的情緒。
有震驚、有憤怒、有不甘,更多的,是一種荒誕?
“背包藥倒是挺多?!备逝d自言自語說了一句,然后對身邊的嘍啰吩咐道:“讓其他船靠過來,人都上來,用人命,也給我把這些‘天人’懟死!”
得他吩咐的卻不是之前的丑漢,而是另一個水賊,這水賊顯然被下面的戰(zhàn)況嚇得面如土色,聽到甘興的命令,他猶豫片刻,最后一咬牙,膽顫心驚的道:“大哥,何必跟‘天人’硬碰硬呢?他們就算死了,待會又會復活。”
甘興眼睛一瞇,看向這個哪怕站著還比坐著的自己矮半分的嘍啰,又環(huán)視了周邊和他一樣神色的水賊,忽地噗嗤一笑,大手扶上水賊的腦袋。
這一舉動,把水賊嚇得肝膽俱裂,以為自己要因為忤逆而被殺死,正要求饒,卻發(fā)現(xiàn)摸在自己腦袋的大手只是輕輕的摩擦著,驚疑不定時,就聽到甘興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們都很奇怪,為什么我們要突然出動?為什么是在這寒夜出動?為什么出動了卻不以劫掠為主?為什么要死死針對‘天人’?”
“額。。。額,小的們不敢?!笔最I(lǐng)一反常態(tài)的舉動,讓他身邊的水賊們無法適從,被他按著腦袋的水賊顫聲回道。
“有什么關(guān)系,那就讓我告訴你們吧?!备逝d抬起頭,目光深邃的望著甲板上越戰(zhàn)越勇的酒后失德等人,嘿嘿,嘿嘿,嘿嘿嘿的笑了起來,:“答案就是:不為什么,根本不為什么!一切就跟這個世界、就跟我們一樣!只不過是。。。‘他們’需要,僅此而已!哈哈,哈哈哈!”甘興越說,聲調(diào)越高,笑意越濃。
良久,聲停笑止,甘興的臉上又恢復了古井不波的神色,扭頭對其他水賊道:“現(xiàn)在,可以去打旗語了。”
“是,是!”水賊們連滾帶爬,誰也不敢多說一句,不敢多看甘興一眼,以及,他手上已經(jīng)被捏爆腦袋的同伴一眼。
“嘭!”
異變突生,太師椅前的甲板一聲巨響,一具鮮血淋漓的身體自船艙里,沖破甲板,在眾人眼前,飛向天空。
月光照耀,那身體禿眉禿頂?shù)哪X袋反射著光芒。
“三。。。三當家!”水賊們驚叫著。
甘興微微抬起下巴,看著空中雙眼翻白,渾身鮮血,胸口破了一個大洞的丑漢。
嘴巴一張:
“呵,又死在同一個人,同一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