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晉升
頭痛欲裂,身體仿佛垂落于無底的深淵之中。
周圍是無邊的黑暗。
空氣也似有形一般,從四面八方擠壓著自己。
體內(nèi)的血液也像是活過來一樣,在肌膚內(nèi)四處亂竄,像是尋找出口逃離自己的身軀。
五臟六腑像是被炭火炙烤,火辣辣的刺痛。
終于,不知是受到了多久的煎熬,陳寅歇斯底里的“啊~~!”大叫一聲,原本像是被壓著的千斤巨石被一下推開,騰地在床上坐了起來。
亮光終于重新照進了他的世界,事物也逐漸的清晰起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盞昏暗的油燈,燈罩里的火焰搖晃不定,但還能勉強照出屋子的面貌。黃土夯筑的粗糙墻壁,五六步寬的屋子除了身下的床,一旁還有個半人高的架子,上面擺滿了各種藥草,刺鼻的藥味充滿了整個房間。
“這是什么地方?”陳寅掙扎的要起身,卻立時傳來劇烈的疼痛,身子一軟,又倒在床上喘著粗氣。
“有人嗎?來人啊?!庇袣鉄o力的喊著話,半天卻不見有人回應(yīng)。
“哎呀我去!這家伙醒了!”多時以后,終于有個端著放滿草藥籃子的男人走了進來,一看到他,陳寅剛要開口,男人身上就白光一閃,咣當(dāng),籃子都丟在地上了,男人卻絲毫不顧,興奮的一個蹦跳,直嚷嚷著:“狗日的醫(yī)師轉(zhuǎn)職任務(wù),終于做好了!”理都不理陳寅就跑出去了。
“他醒了?!我也趕緊去交任務(wù)。”
“等等我!我都掛機三天等了?!?p> “老子七天!”
“坑爹的任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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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原本一潭死水,突然大批鯉魚噼里啪啦的跳出水面,陳寅在的房間亂成了一鍋粥。
一個又一個男男女女魚貫而入,像是在陳寅面前表演戲法一樣,刷刷的白光頻閃,然后屁顛屁顛的又跑出去。
從頭到尾,沒人跟陳寅說過一句話。
倒是有些人閃過了也想說,但又被后面的人扯出去,來不及開口。
陳寅初時有些懵圈,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哎,是‘天人’。
看到他們,陳寅也是放下點心了,起碼沒落在水賊手里。
也不知道后面戰(zhàn)況是怎樣的,應(yīng)該是贏了,不然自己也不會在這。但那伙水賊呢?是全殲還是擊退?錦帆賊甘興呢?
一想到這,陳寅心里又忍不住抽搐起來。
強悍的武功,發(fā)光的手指,以及后面拍進自己身體的那團東西。
這些,是真的嗎?還是只是幻覺?
想著陳寅慌忙的檢查著自己的身體,上下摸索一番,除了一些綁著繃帶的傷口之外,并沒有什么變化。
松口氣的仰躺著,耳邊‘天人’們吵吵鬧鬧的聲音,陳寅不由又撇了過去。
頓時愣住了。
‘天人’們的身體像是水中倒影,被水波蕩漾時一樣,在急速的扭曲!
而后‘呲呲’兩聲不知何處發(fā)出的聲音一響,‘天人’們的身體一下又變成透明的!
也不能說是透明,大致的身形依然可見,但他們的面目、衣服全都變成了不停飄動的奇怪符號!
這個符號?和那時甘興手中奇怪光球上面的符號一模一樣,在他們身形里流動的古怪的‘00000205310510500000’等符號!
怎么回事???
陳寅大驚失色,嚇得立刻揉下眼睛。
但再次睜開時,卻發(fā)現(xiàn)一切又變回了原樣!
陳寅又眨了幾下眼,但眼前一切卻沒發(fā)生什么變化了。
幻覺?
突然一股巨大的疲憊感再次來襲,雖然還有太多疑問,但實在是堅持不下了,陳寅不受控制的再次昏睡過去。最后只聽見‘天人’絕望的哀嚎,“我靠!就快到我了,這家伙又暈了!不是又要等一個星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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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陳寅再次醒來,天色已經(jīng)大亮,身邊的‘天人’也已經(jīng)全都走光了。
松了口氣,陳寅扭扭身子,卻發(fā)現(xiàn)之前的疲憊、疼痛感竟然全都沒了。
一下坐了起來,陳寅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傷勢竟然好了七七八八!
一頭霧水,陳寅掀開被子,腳步有些虛浮的走出屋子。
一個普通的四合小院,空地里擺滿的曬干的草藥??粗h(huán)境很是熟悉,陳寅回憶了一下,終于明白自己原來是在野鴨渡上的醫(yī)館。
“老大!”熟悉的聲音響起,陳寅驚喜的看到酒后失德、子桑美琴、師太饒命等‘天人’跨進院子,直接穿過空地就朝自己快步走來,后面跟著的醫(yī)館吳大夫哀聲連連:“各位上仙別從這里過呀,老夫的藥啊。”
酒后失德這些人哪里理他,三步并兩步的竄到陳寅跟前,一行人嘰嘰喳喳的開口,詢問陳寅的傷勢。
看著一張張帶著親切笑意的面容,陳寅暗忖一番努力總算是有所收獲。
“陳大哥你沒事就好,可把我們嚇壞了。”聽到子桑美琴飽懷關(guān)切的話語,陳寅覺得骨頭都輕了幾分。
但酒后失德接下來的話又讓陳寅呼吸一窒,“你說你雖然等級高,但竟然一個人去單挑等級都是問號的BOSS,差點讓人打死也太傻了?!?p> “胡說什么呢!陳大哥為了我們大家去搏命,你還說這樣的混賬話?!弊由C狼偾蚊嫉姑C的怒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意思。”酒后失德嚇得連連擺手,解釋道:“我是說老大一個人上太危險了,應(yīng)該交給我們,畢竟死就死一級而已,對他來說就不一樣了?!?p> “是啊是啊,我們來就行了?!逼渌麕讉€‘天人’紛紛點頭。
陳寅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我是明白大家的苦心的,不過雖然你們是‘天人’,但不管怎么說,我是你們的統(tǒng)領(lǐng),豈有弟兄出生入死而我袖手旁觀的道理?你們這樣說,是不是太小瞧我了?”說著,佯怒的看著酒后失德。
哈哈一笑,酒后失德拍著陳寅胳膊,“我就說老大是真漢子、純爺們,是我不對,給老大你賠禮了!”說著還裝模作樣的對陳寅一抱拳。
這幫‘天人’不羈的秉性陳寅也是大致了解了,搖搖頭,然后想起正事,急忙道:“不說這些了,你們快把我昏過去之后的事好好跟我說說,戰(zhàn)況到底如何?村民是否都無恙?錦帆賊呢?”
“陳大哥你先別急,你這傷勢初愈,我們別站在這,先進去,讓醫(yī)生幫你好好看看,我們慢慢說?!弊由C狼僬f道。
“對對?!本坪笫У碌热烁c頭,然后將吳大夫一把拉過來,對他道:“趕緊給我們老大好好診治?!?p> 不知是被扯過來很失身份,還是氣眾人踩壞了草藥,吳大夫臉色陰沉不已,立定站好,摸著山羊胡,慢條斯理的說道:“老夫這幾日不眠不休照顧的陳軍候,如今他能下床行走,可見傷勢已無大礙,老夫店里還有許多病人需要照看,晚些再過來吧。”
說著就要轉(zhuǎn)身離開,不想酒后失德一把就捏住他的脖子,拉過去,氣急敗壞的罵道:“老家伙你還端起來了,軍中給了你那么都醫(yī)療費,我們還額外塞給你那么多紅包,免費跑了N個任務(wù),狗日的看都不看就要走!”
“酒哥你瘋了!這老頭任務(wù)不少勒!”所有人嚇了一跳,師太饒命更是急忙沖上去掰開酒后失德的手,把吳大夫從他魔爪下救了出來。
“怕毛毛!他的任務(wù)都是醫(yī)師任務(wù),老子又不用,再說還有幾級就出新手村了,還用像以前一樣看他臉色?拼死拼活換幾顆藥?!本坪笫У掠嗯聪牧R著。
“靠,你不用,我還要副職轉(zhuǎn)為醫(yī)師??!哦,對了?!睅熖埫f著,像是想起了什么,放開吳大夫,走到陳寅跟前,然后,跟那些‘天人’一樣,咣的白光一閃,師太饒命雙手就在空中瘋狂的比劃:“哈哈,轉(zhuǎn)職了,我靠,配方超多,要用的材料也多的一批,以后你們記得全給我哈,練熟練度?!?p> “哦,我們也差點忘了?!绷硗鈳讉€師太饒命隊里的‘天人’也走了過來,白光一閃,六個人站在陳寅面前,對著空氣,在空中瘋狂的比劃。
陳寅:“。。。。。?!?p> 胡鬧了一會兒,最后還是陳寅和子桑美琴向吳大夫道歉,眾人回到房間,讓吳大夫把了脈,檢查了傷口,在確定并無大礙后,將驚贊陳寅身體素質(zhì)之強、恢復(fù)能力之恐怖的吳大夫禮送出門,陳寅才有機會從眾人口中了解自己昏倒后的發(fā)生的事情。
在水師和廂兵的合擊下,水賊幾乎一網(wǎng)打盡,但錦帆賊卻逃了,漁村的村民全都安然無恙,酒后失德他們順利完成任務(wù),獲得嘉獎,而自己,殺寇保民有功,連升三級,為東陽左營,野鴨渡廂兵軍候,統(tǒng)領(lǐng)二百一十八名‘天人’廂兵!
“我為軍候?!野鴨渡?這里編制不過一隊而已啊,那王大哥呢?哦,我說的王隊正他呢?可還在軍中?”錦帆賊沒能伏法,陳寅心里著實不安,再聽到自己升任軍候后,更是驚訝。
晉國地方軍制承襲前朝,但改動幅度也很大:五人一伍,設(shè)伍長;三伍一編師,設(shè)統(tǒng)領(lǐng);六編師為一隊,設(shè)隊正;兩隊為一曲,設(shè)軍候;兩曲為一部,設(shè)軍司馬;四部為一營,設(shè)校尉或郎將。當(dāng)然,人數(shù)并不是死定,晉國八郡,各郡兵馬人數(shù)都不相同,東陽郡總共四營,陳寅所在的左營是人數(shù)最少的廂兵,其他三營皆是府兵,人數(shù)要比左營多得多。
“啊,大哥大啊,好像現(xiàn)在是叫軍司馬了,當(dāng)然還在軍隊里面啊,”酒后失德一番話,更是讓陳寅迷糊了,然后一個靈機,才反應(yīng)過來,驚訝的道:“那我們隊不是升格為部了?二百多個‘天人’廂兵,已經(jīng)有那么多了嗎?”
酒后失德撇撇嘴,“這哪算多啊,新手村一堆十幾級的還沒轉(zhuǎn)職呢,這里又規(guī)定一轉(zhuǎn)必須參軍,只有二轉(zhuǎn)才能自由選擇職業(yè),現(xiàn)在也才開服半年,我們世界宣傳都整瘋,三百萬的設(shè)備賣得脫銷,下一批就是幾千萬套出來,到時候,哼哼,國戰(zhàn)絕對精彩?!?p> 又來了,莫名其妙的‘天語’,陳寅頭疼的拍拍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