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被馬場刺眼的陽光曬醒,父親此時正牽了匹馬,干凈流利的上馬,動作一氣呵成,他朝我眨眼示意。
我上馬跟上他,圍著馬場跑了三圈,穿越一片樹林,北部的大片草原,在不遠處的一條溪邊,停了下來。
“你最近,好像心事重重?”
“我......大概是沒睡醒?!?p> “阿玉,你從小性格孤僻,不愛和人講話,可你從來不會隱瞞我?!?p> 父親調(diào)過身,雙眼目視著我,“阿玉,看著我,不要害怕?!?p> “父親,我……”
當(dāng)我準(zhǔn)備張口時,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撐起身體,口唇干燥,舔了舔起皮的嘴唇。終于有了一種真實的感覺。
原來,剛剛只是一場夢。
墻壁上的鐘提醒我,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半,星期五,喬治去做彌撒,他是虔誠的天主教徒,母親不在家,蓮嫂在廚房忙碌,說是晚上有客人,其他的仆人正各司其職的干活,只有我一個人,顯得無所事事。
晚上七點,門外有車駛?cè)?,大約是母親回來了。
我專心致志的躺在沙發(fā)上看書,蓮嫂給我倒了一杯紅茶,又吩咐我少喝一些,說是客人已經(jīng)到了,晚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
我點點頭,放下手里的書。許是剛才看的太過入神,眼睛有些累,揉了揉眉心,我對著蓮嫂說,“我有些累了,就不下去了。”
“夫人吩咐說阿玉小姐一定要去。”
“你知道,我并不喜歡這種場合?!?p> “可夫人……”
“母親那邊,之后我會親自向她解釋。”
蓮嫂也不強求我,我合上眼睛閉目養(yǎng)神,突然想起今天白綺的來信,雖然在如今,電話十分的方便,可跨洋電話十分的奢侈,許多事情都不能細講。
信上大多數(shù)都是些生活的細碎,我試圖尋找一些與他相關(guān)的東西,哪怕只是寥寥數(shù)字也能讓我開心許久。
‘梁槿大伯妻子初云懷了身孕,這是梁家的第二大喜事,梁家人丁稀薄,初云嫂子腹中的孩子是整個梁家的期盼,大家說,那一定是個兒子……’
我默默的將信紙折疊,放入木盒中,細心的保存。
他的第二個孩子即將出世,他一定十分的開心。
我不能理解自己,為何會懷有這樣情感,一面為他開心,一面又黯然神傷。
四年了,我從未忘記過他。
也許,睡一覺,所有不良的情緒都會消散。
我將盒子放入抽屜,抬頭時陡然見著鏡子中的人,只覺得一驚。
“你來做什么?”
“自然是來做客的,白小姐。”丹尼爾靠在門邊,像是呆了有一會兒的樣子,自然,他的不請自來使我十分的生氣,只是當(dāng)事人并未發(fā)覺,“白小姐,剛剛是在為什么人傷心?”
“丹尼爾先生似乎管的有些寬了?!蔽胰陶吲?,幾乎一字一句道,“真不好意思,這里并不歡迎你。”
“趕人可不像一個淑女的作為?!彼耘f是那種玩世不恭的模樣。
“丹尼爾先生不用跟我浪費時間。”
“想殺我對你來說本來就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尤其是在倫敦,以唐納德家族一手遮天的勢力,只是我不能理解的是,明明你從認出我開始就可以下手,為什么要等到現(xiàn)在?”
我繼續(xù)問他,“我不信唐納德家族會缺錢到讓你去做綁架勒索的事情。”
“不過,這一切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是覺得在我面前的站著的人是個冷血無情的人,隨意的殺害一個無辜的生命的人!”
他靜靜的聽我講完,一言不發(fā),眼神深邃不帶有半點情感,他不緊不慢的反問我,“你真的覺得,那個攤販?zhǔn)莻€無辜的人?”
他冷笑,“你知不知道,那條街上,從三個月前到現(xiàn)在大約有十二個妓女無故失蹤?!?p> “要不是我派人去警署報案,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第十三個。”
我安靜下來,他繼續(xù)說,“白小姐可以不相信我,只是白小姐今天的表現(xiàn),讓我不是特別的滿意?!?p> “看來,白小姐跟一般的女人,并無其他的差別,讓人......有些失望啊?!彼桓蓖锵У谋砬?,修長的手從上衣中拿出一個灰色的煙斗仔細的擦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