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殷久幾人離開了蠱族之后,他便因心中突如其來的劇痛,暈倒了。
此后,發(fā)生了他這輩子都不愿意回憶的事情。
原來,蠱族的圣女只不過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工具,為何從來都沒有老去的圣女?就算她們擁有著難以匹敵的對蠱的親和力,她們也不是族長,歷代圣女身體中都積攢著一種秘藥,這種藥的毒性與她們的蠱術(shù)一同精進(jìn),成長到一定程度就會爆發(fā),帶走圣女的性命。從來沒有一位圣女能夠活過三十歲。
這是蠱族族長控制圣女的手段,畢竟她們的天賦實在得天獨厚,族長怕有一天讓圣女壓過了自己,才出此手段。
慕瀾逸的毒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月蘿雖然知道圣女體內(nèi)會有一種毒素,但她并沒有想到竟然還會傳給腹中的胎兒。
即使慕瀾逸并沒有修習(xí)蠱術(shù),這毒還是爆發(fā)了。月蘿用盡渾身的解數(shù),才終于用一種蠱蟲控制住了慕瀾逸體內(nèi)的毒性,讓他能夠平安的長大,這種蠱蟲是用月蘿的生命培育出來的,可以說是月蘿用自己的性命,換取了兒子的性命。
只是月蘿并沒有想到,這種蠱蟲還有弊端,在十歲那年鉆入慕瀾逸的腦中,使他的雙目失明。
害慕瀾逸失明的元兇就是他的娘親,月蘿并不知道自己的蠱會帶走慕瀾逸的光明,不過就算她知道,她恐怕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畢竟眼睛和性命之間,任誰都知道如何選擇。
殷久將慕瀾逸體內(nèi)的蠱蟲引出,治好了他的眼睛,卻讓體內(nèi)隱藏著的毒素沒了壓制,這種毒太過于特殊,以至于殷久都完全沒有察覺。
他多次感到的心中滯痛正是這毒在一點點蠶食他生命的表現(xiàn)。月婆婆在發(fā)現(xiàn)慕瀾逸體內(nèi)有這種毒時,干脆加上蠱族的秘術(shù),將他煉成了一種類似于傀儡的東西。
不懼寒熱、不畏疼痛、不怕百毒,成為只知道服從命令,只知道殺戮的工具。
他的武功更加的高深,他的速度更加的迅捷,他的思維卻因此停滯了下來,在混沌之中,聽從月婆婆的命令,要將殷久置于死地。
慕瀾逸現(xiàn)在回想起來心中一陣后怕,若是她真的有什么三長兩短……他根本就不敢去想,那個后果不是他能夠承受的住的。
幸好幸好,他還有機(jī)會最后一次擁抱著她。
到黎明之前。
這是慕瀾逸給自己最后的底線,他清楚自己已經(jīng)不是一個正常的人,現(xiàn)在的他半人半鬼,誰也不敢保證他不會再次失去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不會成為一個只有本能的兇獸。
天亮之后,他就會離開,離開殷久,去做一些該做的事。
“我……心悅你?!睆膩頉]有說出口的話終于說出了口,即使她聽不見。
冰冷的唇輕輕落在了她的唇瓣上,芬芳甜美的氣息深深銘刻在了他的心中。
再見了,他的光明。
慕瀾逸找了一處柔軟又隱蔽的草地,將殷久輕輕的放在那里,脫下自己的黑袍讓她不至于受到清晨寒意的侵?jǐn)_。
瘦削的身影在晨光中隱去。
日光一點點變得強(qiáng)烈了起來,一顆晶瑩的露珠在微風(fēng)的吹動下從一片綠葉之上滾落,滴在了殷久的眼上,似一滴淚珠緩緩滑落臉頰。
在露水微涼的刺激下,殷久長睫輕顫,漸漸蘇醒了過來。經(jīng)過一夜深沉的睡眠,她的身體好受了許多,不再像昨夜那樣無力,她的恢復(fù)力比常人更好,若是普通人受了這樣的傷,不在床上躺個好幾日是無法下床的。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走動了,只不過是行動還是不太順暢,這些都是被煉成了蠱嬰之后帶給她的好處,雖然她并不想擁有。
緩緩撐起自己的身體,黑色的長衫滑落,她看著那件黑袍,一瞬間有些發(fā)愣。昨夜真的發(fā)生了許多的事情,讓她的腦海中十分紛亂,追殺她的敵人莫名其妙抱著她做了一夜,還這般的體貼,令人驚異。
手上有一些黑墨色的痕跡,與上次在湘城交戰(zhàn)時留下的一樣,她心里有了一個猜測。那個身手非凡的黑衣人,約莫是她的一個故友。
才會次次都手下留情。
抓著那件黑袍的指尖用力到發(fā)白,她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才會讓他的武功變得如此高強(qiáng);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才會讓他對曾經(jīng)的朋友出手;更不知道他為何每次能夠置她于死地之時,又心慈手軟自相矛盾。
那黑衣人,就是蒙上了臉、染黑了白發(fā)的慕瀾逸。
一聲長長的嘆息在清晨的林間響起。殷久想不明白,也沒時間去想了,自己可還在蠱族的地盤,傷痕累累,要是慕瀾逸再次失了心神,前來追殺她,現(xiàn)在的她連一成勝算都沒有,長時間留在蠱族之中簡直是找死。
離開之前,她深深的望了一眼蠱族的方向,不久之后她會再次踏足這個地方,而且是帶著暮骨宮的高手一同前來,將蠱族這個族群從歷史之中抹去。
到時,慕瀾逸所有的秘密都將會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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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蜀黍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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