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一變,賈母當(dāng)即是對賈赦色厲的喝道:“混賬,你說的是什么話,自己好好的官不做,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如今還見不得其他人好?”
歇了口氣,賈母繼續(xù)神色不悅道:“好啊,你倒是說說,這里還有能比寶玉、黛玉作詩更好的?”
被賈母當(dāng)著這么多小輩和丫鬟們的面斥責(zé),哪怕是賈赦這般都是禁不住羞紅了臉一下,心中是既怒又不忿。
賈政這時候也道:“大哥,寶玉的這首詠雪詩雖然談不上極好,但卻也是不錯的,想來我賈家子弟里面,這次是以他為最的?!?p> 面露譏諷之色,賈赦道:“二弟啊,母親一直在府中不知也是正常,但你也是在外頭走動的人,整個神京的體面人物,誰不知道風(fēng)流五郎的大名?!?p> 愣了下,賈政猛然想起站在角落一邊不起眼的賈玝。
見賈政這怔住的模樣,賈赦大為解氣,當(dāng)即就是對賈玝道:“玝哥兒呀,你也莫要在角落了,你也是嫡子啊,不比其他人差,今日大伯為你做主,你做出好詩來,絕無人能說你的不是。”
聽到賈赦的話,賈玝口角勾出一縷苦笑的弧度。
你們兄弟不和,扯到我干么呀?
“玝哥兒,你師從齊山公,之前在芙蓉文會上,又是以四詩奪冠,之后更是有一曲新詞酒一杯這等好詩流出。
今日若又有好詩,不若獻(xiàn)出便是?!睂χZ玝,賈政有些心思復(fù)雜道。
掃了一眼賈母、王夫人有點陰沉下來的臉色,賈玝內(nèi)心嘆了下,當(dāng)即就是想要推辭,免得橫生波瀾。
也看出了賈玝這時沒有作詩的意思,賈赦就是道:“玝哥兒呀,我雖未曾見過齊山公,但也知他的每一個徒弟皆是人杰,你能以詩詞入他的眼,自然是作詩極好的,斷然沒有弱于人的道理?!?p> 這時候,身為賈家族長的賈珍也是笑道:“無論好是不好,玝弟都是該做上一首才是,要知我賈家這么多年來,也就玝哥兒你一人能真正以才捷名動神京乃至天下?!?p> 都這般了,賈玝也是不好再推辭了,思慮了下,就是道:“既然大伯和珍大哥如此看得起,玝卻是有靈感涌出,可獻(xiàn)丑作詩了。”
“想來是佳作了?!辟Z赦聞言,露出幾分期待道。
“我等當(dāng)是洗耳恭聽的?!辟Z珍也是笑道。
掃過賈赦和賈珍這對沒本事的承嗣人,又對著賈玝這個所謂三房的人,賈母壓抑著心里不舒服的神色。
在眾人目光下,賈玝吟道:“《除夜雪》
北風(fēng)吹雪兩更初,嘉瑞天教及歲除。
半盞屠蘇猶未舉,燈前小草寫桃符?!?p> 賈玝吟完,看著眾人的反應(yīng)。
王熙鳳、王夫人是眉頭鎖起一些,顯然一時間是聽的不是很懂。
賈政、賈寶玉等人倒是基本聽懂了。
看著眾人短時間里反應(yīng)各異,賈玝目光放在了外面,天色沉暗,白雪正在飄落。
一株有迎客意思的青松盆栽枝頭上已經(jīng)有些積雪,但其枝頭依舊挺直著。
不等賈政評價《除夜雪》,賈玝心中有感的又是道:“《青松》
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
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p> “這詩真好?!苯蛔〉模主煊衲抗庖涣恋牡吐曎澋?。
林黛玉聲音雖小,但卻清脆,不少人都是聽到了的。
賈政撫須一下,壓下復(fù)雜的心情,口中贊道:“玝哥兒做的兩首詩都是極好的,尤其是借詩詠松的,更是難得的好詩,是勝過寶玉和林姑娘的,足以揚名的?!?p> 心服口服,林黛玉含情目看了看賈玝,卻是有點想要知道賈玝是怎樣做出這等高潔好詩的。
比之林黛玉,賈寶玉雖然也是自愧不如,但他從小到大都是被捧吹著的,這一下子從云端掉下來,不免生了點郁悶之情。
看到賈母、王夫人神色怎么也高興不起來,邢夫人卻是心中高興的很,笑著對賈玝贊道:“玝哥兒呀,你這詩確實極好,哪怕是我這等才學(xué)粗淺的,也是心生喜歡?。 ?p> “我雖然老了,但果然還沒有看錯人,玝哥兒果然是我賈家玉字輩里詩詞最好的,最通文墨的?。?p> 父親當(dāng)年果然是慧眼識珠??!”接連感嘆,賈赦一臉贊賞道。
看到賈赦夫婦惺惺作態(tài),賈母、王夫人心中慪的要死,誰不知道這對夫婦向來不沾文墨事的,這會兒大肆贊賞,不就是當(dāng)著眾人面打臉二房么。
心中咬牙切齒的惱恨,但王夫人這會兒也一點辦法沒有,只能是繃著一張臉,一言不發(fā)起來,盡量無視邢夫人那“小人得志”的臉。
榮國大房和二房積怨已深,賈赦賈政基本上已經(jīng)只是表面兄弟了,邢夫人更是對王夫人這搶了她內(nèi)宅權(quán)利的弟妹恨得要死。
可以說,撇開整個家族的利益,見到二房不高興,大房的賈赦夫婦就有些高興了。
憋火歸憋火,但這么多人的面,賈母這做老祖宗也不能再厚此薄彼了。
賈母對著賈玝道:“玝哥兒呀,你卻是想要什么彩頭???”
面露恭色,賈玝道:“回老祖宗,不知府中可有名畫,我卻是想要一副名畫。”
“玝哥兒,要畫做什么?”聽到賈玝居然是要勞什子的畫,賈赦詫異了下,以為賈玝和他一樣,也是喜歡古玩的。
“最近在和老師學(xué)作畫,想借著名畫,多揣摩些前人之作也是好的。”賈玝平聲道。
知道賈玝拜的師父李祁山的七絕之一就是畫,賈赦心中一熱道:“玝哥兒啊,那齊山公的畫也是我大周少有的,據(jù)說更是收藏了許多前人的名畫、書貼、扇子和古籍等的。
若是可以的話,玝哥兒不妨替我說道說道,無論多少銀子我都舍得的,你知道我這大伯的,也沒什么別的,這風(fēng)雅類的古玩是極稱我心的?!?p> 苦笑一下,賈玝當(dāng)即就是要回道。
不料賈母先一步,毫不客氣的對賈赦喝斥道:“沒正形的,你是什么人,齊山公又是什么樣的人物,你也是能貪圖這等人物的收藏的?”
面色一下子青白交錯,但面對賈母,賈赦也不好反駁什么的。
深吸口氣,賈玝出言道:“老祖宗莫要生氣,大伯父想來也是和老師一般,是心愛古玩的人,應(yīng)該是抱著欣賞的心思。”
見賈玝這時候給自己臉上貼金,賈赦頓時大悅,趕緊道:“玝哥兒所言正合我意,我是萬萬比不上齊山公博學(xué)多才的,但這熱愛古玩卻是無需要分人的?!?p> 冷眼掃了下賈赦和賈玝,賈母隨后緩緩道:“府中還是有幾副好畫的,只是我這老婆子也不懂欣賞,玝哥兒若是喜歡,等會讓太太給你就是。”
“謝老祖宗?!辟Z玝面上露出感激道。
雖然知道賈母心里可能因為自己為賈赦說話不高興,但賈玝卻是不好讓賈母將賈赦說成是貪圖師父李祁山收藏的古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