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天牢中,顧北棠抱膝坐于一處角落,關(guān)押她的這一處牢房狹小逼隘,只余一處窗子還透著光亮,只聽她自嘲一笑,曾經(jīng)布滿了星子的雙眼中似蒙上了一層灰塵,她抬眼望向窗外,伸手去觸碰陽光,仿佛是要抓住那遙不可及,光線刺痛了眼睛,顧北棠卻不曾回避。
她已被關(guān)在這里兩天了,
“呵呵,兩天了,兩天了啊,怎么像過了一輩子似的……”
“我若不答應(yīng),你認為這后位是你想要便能要的嗎?”顧北棠冷笑著問面前一身宮裝打扮的麗人。
那麗人似笑非笑,一雙顧盼生輝的的眸子中盛滿了嘲諷,
“瑞王爺別忘了,您可是男兒啊,這后位即便不是我來的,那,會是您嗎?呵呵呵……”
“你……”顧北棠眼神一凜,
“就算是您對圣上有諸多念想,那也得深深的藏在心里面,不是嗎?”那麗人唇角帶著嘲諷的笑,
“倘若是你硬要將這見不得人的事放在臺面上來,豈不是貽笑大方,就算您可以做到滿不在乎,可這龍陽之癖的名聲終會引得天下人恥笑,可圣上終歸是圣上,還是您認為圣上他會愛惜您勝于這來之不易的皇位?”
如花般的朱唇輕啟,刻薄的話語卻直戳人心,
她高傲的仰著頭,眼中劃過一絲輕蔑。
顧北棠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下來,眼中劃過傷痛,卻只在瞬間便被寒冰所取代,才要開口卻又被打斷。
只見那麗人的手輕撫上顧北棠的面頰,
“瞅瞅這張臉連我瞧了都要心疼吶,怪不得皇上會意動呢,呵呵呵呵……”
話鋒一轉(zhuǎn),巴掌臉上的手倏地收緊“但也只是意動!我倒真想知道陛下是真有這龍陽之癖呢,還是王爺您……”
葉清舒紅唇一彎“本來就是女人?”
星眸倏地大睜,周身寒氣猶如實質(zhì)般彌漫,顧北棠薄唇輕啟,“葉清舒,說話注意分寸,本王豈是你能隨意揣測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豈是我能揣測的,王爺您,莫不是怕了?哈哈哈”
那雙纖手一松,笑聲倏地止住,眉毛輕挑,說出的話卻叫人不寒而粟,
“瑞王爺,你還當你是王爺呢?你還認為皇上待你好,念著你呢?殊不知,陛下也不過是為了讓你乖乖為他所驅(qū)使罷了,你還當圣上他真對你有情?。『呛?,哈哈哈,自古皇家多薄情,您也算得上是這皇室中人,怎地就看不清這理呢?更甚是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真真的叫人發(fā)笑,”
葉清舒笑的嘲諷,
“啊,不,王爺你是女人呀,呵呵呵呵……”
“你……混賬,竟敢污蔑本王,你可知這是什么罪嗎?哪怕你是沐陽他的寵妃也難逃其責!”顧北棠心下慌亂,瞇起了眼睛,話語里似淬了刀子。
葉清舒眸光一轉(zhuǎn),盯著顧北棠的眼睛緩緩說道“你對皇上有情,他卻不然,最是無情帝王家,也不怕告訴你,早在小鬼嶺一役時,皇上就已對你起了戒心,不然,”
葉清舒緩緩說道,
“你以為顧蒙是怎么死的,你雖幫他贏了這場戰(zhàn)役,他卻從那時便想著要將你殺之而后快呢!你說,”
葉清舒勾起唇角,貼著顧北棠說到“你是不是很可憐呢?呵呵呵呵……”
顧北棠臉上偽裝的堅強幾乎是瞬間瓦解,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為皇上拼死攻下了大秦的疆土,皇上絕對不可能會這樣對我,你騙我,你這在找死?”
顧北棠雙眼瞇起,周身氣勢一凝,倏地掐住了葉清舒的脖子,“我與皇上的關(guān)系也是你三言兩語便能挑撥的了的?嗯?”
葉清舒突然間被鎖住了脖子,忍不住嗆咳了幾聲,第一次感覺到顧北棠的可怕,感覺到死亡的臨近,不,不能認輸,秦沐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葉清舒杏眸一凜,反唇相譏到“王爺,咳咳,不信的話,我們拭目以待吧,皇后之位一定是我的,咳咳,皇上也,咳咳,一……定是我的,呵……咳咳”
“顧北棠,你在干什么!”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外響起宮人們的聲音,秦沐陽推門而入,步伐匆匆很是急切,聲音更是凌厲,顧北棠想,秦沐陽何曾這樣對她說過話,
秦沐陽倏地一掌向顧北棠打來,未曾保留一點實力,顧北棠心下一驚,匆忙放開葉清舒向旁躲過這一掌,秦沐陽連忙接住葉清舒,葉清舒便順勢滑于秦沐陽懷中。
“舒兒,你可有事?”秦沐陽一臉焦急。
“臣妾……無礙,咳咳,咳”
顧北棠扭頭看到的便是這一幕,顧北棠想,秦沐陽從未如此關(guān)心過她吧,心下一痛,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啃噬著自己,心中酸澀難耐。
“為什么,你竟……竟為了她對我出手?”
顧北棠的聲音幾乎破碎,澀然的聲音連自己都不熟悉。
秦沐陽倏地抬頭,眼里的狠絕驚到了顧北棠,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秦沐陽。
“來人”
門外一直在等待的擅刑司眾人魚貫而入,
“顧北棠欺君罔上,女扮男裝承襲王位,混入朝堂,今又傷害朕的妃子,給我將她押入天牢,聽候?qū)徛??!?p> 顧北棠愣在了原地。
她告訴秦沐陽她的身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正大光明與他在一起,去不想,這竟成了他殺她的理由,真是諷刺啊。
暗日帶人圍上顧北棠,對顧北棠是女子的這個消息感到震驚,畢竟她的作戰(zhàn)能力實在強悍,但暗衛(wèi)們?nèi)杂?xùn)練有素,押起人便往外走去。
顧北棠終是反應(yīng)過來,她被背叛了,被這個她視為良人的男人背叛了,突然想到剛剛?cè)~清舒說的話,他早就有殺你的心了呀!
顧北棠扭頭看到葉清舒在秦沐陽懷里對她露出得意的笑,秦沐陽則一臉關(guān)心的看著懷中的女子,不曾看她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是良鳥盡,彈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哈哈,秦沐陽,你好樣的,這世間也就只有你一人敢如此待我,呵呵呵……”
“還不將這個瘋子押下去,還要我親自動手嗎!啊?”
秦沐陽一臉不耐,看著她仿佛變了一個人,眼中再也不見以前的包容,啊不,或許以前連包容都沒有,一切不過是我的一廂情愿。
“噗……”
鮮血從顧北棠的口中噴出,似那臘雪殘梅,不知染紅了誰的眼睛,顧北棠一臉悲戚,
“不用,我自己走!”
扭頭便隨暗衛(wèi)離去,不再回頭。
“呵呵呵……”寂靜的牢房中回響起顧北棠詭異的笑聲,“枉我顧北棠聰明一世,卻落得如此下場,哈!”
牢門響起,廈公公帶著一個小太監(jiān)從門外進入。
顧北棠抬眼望去,
“呦,王爺”
“別叫我王爺,受不起”
“嗨,王爺,話不能這么說呀,這……”
“廢話少說,麻溜兒說完麻溜兒的給我滾出去”
“哎呀,王爺呀,您這……看在您給過灑家不少恩惠的份兒上,灑家就給您個痛快!”
說著招呼著小太監(jiān)走上前來,小太監(jiān)恭敬地把托盤一舉,赫然是一杯毒酒。
顧北棠抬眼,冷笑了一聲,“到了兒,他都不肯來看我一眼,竟派你來送我這一程,哈,哈哈哈,你說,我是不是個傻瓜?徹頭徹尾的傻瓜!哈哈哈”
顧北棠一躍而起,
端起酒杯絲毫沒有猶豫便一飲而下。
“其實我也并非逃不出去,可天大地大,又哪兒有我的容身之地啊,呵,呵呵呵”
血液順著嘴角流下,染紅了那一身白衣,襯得顧北棠的臉愈發(fā)蒼白,昔日的靈動機巧不再,只剩下一臉的苦澀。
“今生所托非人,若有來生……呵呵”顧北棠苦笑,
“若有來生,我又能怎樣呢?”
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住窗外的陽光,卻終是無力的垂下了手。
廈公公嘆了口氣,走出牢門
“瑞王爺,薨了?!?p> 卻見秦沐陽就在牢門外“真的死了嗎?一直希望她死,為什么她真的死了,我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啊,小廈子,你說,這是為什么?”
說罷,不再留戀,轉(zhuǎn)身離去……
廈公公回頭看了一眼,“作孽啊作孽”快步跟了上去。
顧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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