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車酒吧街,已經有個別商家非常膽大地開了門,在巨大的利益誘惑面前,老板們很快便克服了心理恐懼,這些開門的店家果然生意火爆。
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有小道消息傳出:兇手已被秘密逮捕了!
消息的真假,其實不太重要。
所以有時候,你不得不佩服人類的心理修復能力。
……
通往公共廁所的小巷里,凌晨時分。
陳天宇領著劉紫辰,在慢慢地踱步,他找了個借口,把依若和千雅打發(fā)去睡覺了,自己兩個人卻偷偷地溜了出來。
不到現(xiàn)場實地勘察一下,他始終不太放心。
哪怕警方已然勘察過,哪怕痕跡早已消失殆盡,哪怕現(xiàn)場已被逐漸增加的游客破壞,他總覺著似乎遺漏了什么。
按照警方提供的勘察報告,他很快找到了肖肅的臥尸位置,地上干凈得連一絲血跡都沒有,小雪花早就融化了,水跡也已干涸。
“天宇……”劉紫辰緊了緊羽絨服,仍舊感覺到一絲寒意。
陳天宇沒有回答,他在朝四周望,眼神就如同鷹隼一般。
“地獄之門是什么意思?”他仿佛自言自語著。
他忽然抬頭問劉紫辰:“紫辰,你聽說過地獄之門嗎?”
劉紫辰一愣,她渾身不自覺地打了個激靈:“電視劇里看過……你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陳天宇苦笑道:“昨天我和那個出現(xiàn)場的副大隊長聊了一會,他說肖肅的眼睛看上去就好像,直勾勾地盯著地獄之門,我當時只是付之一笑,但現(xiàn)在來到現(xiàn)場,我突然覺得沒那么簡單……這里就只有一個公共衛(wèi)生間,四周都是酒吧,哪來的地獄之門?”
“或許這個副大隊長只是臆測吧?”劉紫辰莫名其妙地道。
陳天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地面,硬梆梆的水泥路,不是柏油的,表面還算平整。
“你幫我找一根棍子來。”陳天宇突然道。
劉紫辰哦了一聲,也沒有問為什么,她在周圍找了一圈,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雜物,甚至連垃圾桶都沒有看見。
她把情況一說,陳天宇便明白過來:“垃圾桶應該是被警方運走了,指不定正在翻箱倒柜尋寶呢?!?p> 劉紫辰忍不住笑了笑:“他們也是挺辛苦的。”
“翻垃圾是他們的主要工作?!标愄煊钜查_了個玩笑道。
“那現(xiàn)在怎么辦?咱們是不是來得太晚了……”劉紫辰無奈道。
陳天宇想了想,他突然靈光一閃,然后做了個決定。
他首先跪了下來,然后右手做握棍狀,昂首挺胸,抬頭平視前方,劉紫辰在旁默默看著,她當然明白,天宇這是在還原當時的情景。
陳天宇在腦子里回憶著照片里的內容,不停地調整跪著的方向,直到確認與肖肅的跪姿一模一樣為止。
他眼睛里閃著寒光,面目猙獰,仿佛要看出地獄之門的入口!
可惜前面還是酒吧,而且閃著霓虹燈,他的眼睛有點花,所以他問:“紫辰,你幫我去看看,我現(xiàn)在正直面對的酒吧叫什么名字?”
劉紫辰沿著他的視線,往前走了十來米,甚至拐過了小巷口,那里的墻面遮住了陳天宇的視線,但很快她就急匆匆地返回。
“諾情酒吧!”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興奮。
陳天宇奇道:“諾情酒吧?”
“瞧你這記性,諾情酒吧就是咱們之前常去的那家呀,現(xiàn)在已經恢復營業(yè)了!”劉紫辰無奈地道。
陳天宇苦笑:“咳,我都忘了留意酒吧的名字,總感覺每間酒吧都長得一模一樣……”
劉紫辰贊同地點點頭:“諾情酒吧的招牌很小,而且燈光也不閃爍,正常人都不會留意的,我也是到了那才知道的。”
“諾情?諾情?一諾千金……情深似海……”陳天宇呢喃道。
劉紫辰頷首:“大概是這個意思。”
陳天宇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巷口處突然閃進來一道黑影,陳天宇慌忙站了起來,他的姿勢在深夜里有些嚇人,幸好劉紫辰亭亭玉立是個美女,可以稍作掩護。
黑影猶疑地朝這邊望了一眼,然后轉身進了公廁。
看來只是尿急的游客而已。
“你想到什么了?”見沒有什么異常,劉紫辰連忙低聲問。
陳天宇壓低聲音道:“事實反復證明,這個世界上其實并沒有任何真正意義上的巧合?!?p> 他隨即解釋道:“所有的巧合都有其必然性,比如這個酒吧,我們多次偶遇肖肅,那是因為他經常在這里出沒,或許,我們到來之前,他已經是這里的??汀T倏纯淳瓢傻拿?,你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嗎?”
劉紫辰反應敏捷,她也是心有靈犀:“我懂了,諾情……這是肖肅借機在表達他對依若的思念,還有他的承諾、深情?這么說來,肖肅還真不是個負心漢呢?!?p> “嗯,這很有可能是潛意識作祟?!标愄煊罹従彽?,“每個人總會對某些地點突然產生依賴感,他自己或許都不知道為什么,肖肅很可能就是這種情況。他對依若念念不忘,但又苦于無法表露深情,所以寄托于這間酒吧,排解憂愁……雖然目前這只是我的推測,但應該八九不離十?!?p> 劉紫辰疑惑地道:“不對啊,肖肅為什么不直接到瀘沽湖找依若,坦露心跡呢?距離又不遠……”
“我猜他定然有什么難言之隱。”陳天宇無奈地道。
劉紫辰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命都可以不要,還能有什么難言之隱?”
“唉,這樣偷偷殉情,依若連知情權都沒有,我覺得依若還更加可憐。”她從自己女生的角度出發(fā),說得也沒錯。
陳天宇搖搖頭:“現(xiàn)在還不能做殉情的假設。你還記得嗎?當時他故作醉酒,偷梁換柱給了我們一個SD卡,至少從這件事來看,他恐怕是惹上了什么大麻煩,否則不會整這么一出。”
劉紫辰俏臉微紅:“我們之前檢查過,卡里都是亂七八糟的視頻,你可別把他想得太善良了。”
陳天宇點點頭:“嗯,你說得有道理,任何沒有佐證的臆測都是有悖科學的。再說,酒吧名稱這件事,目前確實也證明不了什么,我再找找有什么其它線索……”
兩人不再交談,陳天宇又開始在四周仔細勘察,不過他不再尋找物證,而是隨機模擬了幾條肖肅走入小巷的可能路徑,均毫無所獲。
模擬兇手來去的蹤跡,更是無從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