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蔽紫上鞅〉拇浇俏⑽⒐雌?,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芳喬正想著別的事,一時腦子沒轉過來,怔忡片刻,反應過來,忙搖了搖頭。
心想,莫名其妙喚她,準沒好事,她才不要過去。
“不想死就乖乖過來?!彼伦稚踺p,聲音卻像一記重錘般敲在芳喬心上。
見那雙漆黑的眸子里似乎并無玩笑的意味,芳喬瞬間就慫了,認命一般乖乖走到他身邊垂首站好。
巫仙也不看她,側身坐起,抬起一只手,微微拉開寬大的衣袖,露出一條蒼白而又孱弱的手臂來,尖利的指甲在手臂上輕輕一劃,立刻便有殷紅的滲出,順著蒼白如紙的手臂緩緩淌下,觸目驚心。
芳喬搞不懂他為何要當著自己的面的自殘,看他那蒼白的臉色和瘦弱的手臂,顯然是氣血不足,怎么還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你……你這是做……做什么?”芳喬忍不住問道。
“喝了它?!币廊皇堑恼Z氣,卻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霸道。
“什……什么?”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彼捻永锔∑鹨唤z不耐。
芳喬雖不明白他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可心里卻是拒絕的。
她雖然吃過雞血、鴨血、羊血、豬血,可那些都是弄熟了切片并加了不少調料的,這樣直接喝生血,她不是吸血鬼,還真干不來。
再說,喝人血也不衛(wèi)生啊,雖然牙齦出血時曾吞過那么一兩口,可那畢竟是自己的,喝別人的,怎么著也有些膈應,這萬一有個傳染病什么的多不妙啊。
“呃……我身體很好,不用補血,真的,倒是你,我覺得應該多補補!”
巫仙手臂上的血越流越多,眼看就要滴落在床上。
芳喬想著是不是應該先找個什么幫他止血,剛欲轉身,忽覺腰間一緊,一個趔趄,人已經跌進了他懷里。
驚慌之際嘴唇微張,一滴溫熱的液體便落入口中,腥咸,還帶著一股鐵銹味,余味又透著一絲微甜,并沒有想像中的那般惡心,但芳喬仍是快速閉緊了嘴巴,以防那正舉在自己嘴唇上方的手臂傷口流出來的鮮血再次落進自己口中。
似乎不滿意她的反抗,巫仙的眼睫微微一攏,稍稍調整了一下位置,手臂穿過她的后頸,手指捏住她的下頜,微一用力,迫使她張開嘴來。
芳喬頭枕在他的臂彎里,下頜被他扣住,動彈不得,那些滴落下來的鮮血便悉數進了她的口中。
若不論這詭異的行為,他們的姿勢倒也著實令人想入非非。
不知過了多久,傷口漸漸凝結,不再有鮮血滴落,巫仙才將她放開,從懷里抽出一張絲帕,慢條斯理的裹起傷來。
芳喬跌坐在床邊,一只手扶在床沿大口大口喘著氣,丫的看著那么瘦弱,力氣還真不是一般大,哪里像是氣血不足的人?
一眼看見桌上的茶壺,忙沖過去,捧起茶壺瘋狂漱口。
正當她含著一大口水要吐進墻邊的水盆里時,巫仙冷冷的聲音又自身后傳來,“你若敢吐出來,我定會讓你體驗一次什么叫痛不欲生?!?p> 他語氣輕松,仿佛只是在說一件很有趣的事。
芳喬心中一凜,咕咚一聲,將要吐出來的水一口又咽了下去,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讓吐,那我喝還不成?
提起茶壺又猛罐了起來,直到一壺茶全都下了肚,嘴里的那股腥咸味才感覺稍稍淡了些。
“以后每隔一月,便來找我取血?!蔽紫烧Z氣淡淡的吩咐。
“為什么?”芳喬怔了怔,脫口問道。
喝一次都夠惡心了,還每個月?
他微微一頓,倒也給了解釋,“防止蠱蟲在體內躁動不安。”
芳喬胸腔一滯,窩了老大一把火,正想破口大罵一句,你他丫的是閑得蛋疼吧?既然要用自己的血來安撫她體內的蠱蟲,那為何當初又要給她下蠱?
然而她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問道:“如果沒有你的血,會怎么樣?”
雖然她隱隱覺得這蠱蟲躁動不安可能不亞于他吹笛子,但心中仍是存了一絲僥幸。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沒有他的血,她體內的蠱蟲是會就此死去?正如南宮翊之前所說,那些蠱蟲一旦離開他,要不了多久便會死去。
仿佛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巫仙絕艷的臉上泛起一絲冷笑,“你不要妄想體內的蠱蟲會死去,沒有我的血,它照樣能活,只是……”他話音忽然一頓,妖異的瞳孔中泛起一絲攝人的光彩,“你還能不能活,就很難說了,你要是愿意,倒不妨試試?!?p> 芳喬這下徹底沒話了,一臉頹然的坐在凳子上。
她就知道他沒有那么好心,這大老遠的尋過來給她喂血絕對不會是不忍心看她受罪,可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猜不透,也不敢問,她好不容易接受了身體里住著一條蟲子,所謂不知者無畏,這要再問出個什么好歹來,她還不如直接一頭撞死算了。
巫仙瞧她這幅模樣,倒沒覺得意外,只是道:“你只要乖乖聽我的話,照我的話做,我定不會讓你遭罪?!?p> 見他收拾完正欲起身離去,芳喬連忙轉過頭來,“你要去哪兒?”
“我還有事要辦?!?p> “那下月蠱蟲躁動之時,我怎么找你?”
巫仙腳步一頓,倒沒想到這一層,伸手入懷,摸出一只銀鈴鐺遞給她,“這銀鈴里的蠱蟲本是一對,只要輕輕搖晃,它自能為你指引方向?!?p> 芳喬接過仔細看了看,見鈴鐺整個呈圓形,除了比普通的鈴鐺要稍大一點以外也沒什么特別,透過縫隙也并未看到里面有蟲子蠕動,搖了搖,亦沒聽到聲響,將鈴鐺放在手心,卻見那鈴鐺朝著巫仙的方向緩緩移動。
芳喬大感驚奇,于是轉了個方向,再搖,見那鈴鐺仍是準確無誤的朝巫仙的方向緩緩移動,這才相信他所說不假,忙將鈴鐺收好。
見她將鈴鐺收好,巫仙嘴角露出一絲淺笑,轉身朝窗邊走去。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們叫我巫仙?!?p> 他們?他們是誰?巫仙聽起來也不像是一個名字,鬼魅一般的他也完全跟仙扯不上半點關系。
芳喬顯然還想再問,畢竟多知道一點他的事只會對自己更有利,還有……還有就是……他后來究竟有沒有捉到南宮翊?
“你喜歡南宮翊?”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巫仙忽然回身問道。
“???沒有沒有,沒有的事!你不要瞎說!”芳喬想起什么,老臉騰的一紅,側過頭去。
“那你為何擔心他?”窗外幽藍的天幕將他的身形勾勒得一清二楚,漆黑的長發(fā),蒼白的面色,艷紅的衣袍,這三者湊在一起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滲人。
“我……我不過是忽然想到他而已?!痹捯怀隹?,便覺得有些不對,“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
巫仙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輕輕笑道:“不是最好,反正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變成一個死人?!?p> 聽他如此一說,芳喬倒是微微松了口氣,看樣子南宮翊還沒有死,至少現在不會死。
“記住,你只要乖乖聽話,我定不會為難你,畢竟你是我遇到過的唯一一個,有趣的女人?!?p> ‘乖乖聽話’這四個字今晚她已經聽他說第三遍了,可聽到他最后幾個字時,她臉然一變,脫口問道:“這你也能知道?”
巫仙嘴角上揚,朝她胸前瞥了一眼。
芳喬順著他的目光低頭望去,只見寬松的袍子領口大開,一眼便能看到內里風光,邊忙伸手捂緊領口。
她道他當真會讀心術能知道她的一切呢,原來是方才他逼她喝血時不小心走了光,真是大意啊,正想暗罵一聲下流,可抬眼一看,窗前哪里還有人在?
她忙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將窗戶掩好,也來不及細想他究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眼下當務之急是趕緊去買個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