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見過兔兔姐?!她在哪!”
小猴子的話剛一說完,小怨豁然轉(zhuǎn)頭看向他,劈頭蓋臉地問道。
在事關(guān)牧北安全的問題上,她比牧北自己還著急。
尤其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小怨愈發(fā)覺得,在【無妄之災(zāi)】的影響下,自己一行人什么時候遇到老苦都不奇怪。
或許是今天,或許是明天。
而想要擺脫【無妄之災(zāi)】這把懸在頭頂?shù)睦麆?,唯一的辦法是——小怨離開。
但她不能。
“天選者”——這個各地莫名統(tǒng)一的稱呼,叫她隱隱有些不安,更何況現(xiàn)在又多了個背叛的死苦。
倘若她離開,在兔子小姐不在,笨貓陷入沉睡,死苦不知躲在哪兒,這個世道又暗流涌動的情況下,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很可能小怨一離開,立馬就要出事!
所以她不能離開。
而她不能離開,【無妄之災(zāi)】就容易引來老苦。
現(xiàn)實不是童話故事,沒有兩全其美的選擇。
小怨能做的只有找到解決辦法——兔子小姐。
但天大地大,找了半年多,卻是半點音訊都沒有。
如今突然有了消息,小怨心里積攢的焦慮頓時爆發(fā)了出來。
反觀當事人牧北,倒是比較淡定。
因為有著被小怨一巴掌拍飛的經(jīng)歷,此時被她這么氣勢洶洶,甚至咄咄逼人地逼問,小猴子忍不住露了怯,回道:“沒,沒見過。”
小怨一愣:“你沒見過?!”
這時,牧北問道:“在這之前還有個問題,你認識兔子小姐?”
小猴子搖搖頭:“不認識。”
“既不認識,也沒見過,那你怎么知道我們要找的是誰?又怎么知道她在哪?”小怨的語氣很是不滿,甚至不善。
牧北不禁懷疑,倘若小猴子回答不出這個問題,猴腦子怕是都要被打爛。
卻見小猴子將頭一扭,道:“我不能說,但我就是知道!”
“你——!”眼見此,小怨頓時就怒了,看向牧北,“主人,小怨能打死他嗎?”
小猴子嚇得脖子一縮。
牧北正想開玩笑說“趕緊打死吧”,忽然想到小怨有些較真的性格,怕她把玩笑話當真,到時小怨含怒出手,自己怕是連阻止都來不及,便趕忙將玩笑話咽了下去。
不過,這臭猴子簡直莫名其妙啊!
知道卻不能說?
啥意思?陷阱?
倘若是陷阱,這陷阱味也太明顯了吧?!
牧北想了想,道:“反正也沒線索,跟他去看看吧?!?p> 聞言,小猴子驚喜道:“那你是不是能把我變成大圣爺了?”
牧北搖搖頭:“不能?!?p> “啊?!不能?!”小猴子一臉錯愕,急了,“你得說話算數(shù)?。 ?p> “準確來說是,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幫你變?!蹦帘钡馈?p> “你不是說,你想著我該是只悠嘻猴,我就變成悠嘻猴了嗎?那你就想著我該是大圣爺啊!”小猴子急了,忽然頓了頓,一臉狐疑,“你該不會在吹牛吧?!”
牧北擺擺手,道:“情況不一樣?!?p> 他摸摸下巴,琢磨著說道:“那時候我還沒徹底清醒過來,有關(guān)自我認知的虛假記憶也才剛剛開始消散……呃,畢竟睡太久了。我估摸著應(yīng)該是當時還殘留著一點力量沒有消散,無意識間扭曲了你的外形,該說是偶然么……有趣,哦不,不幸的意外?!?p> “啥意思?”小猴子沒聽懂。
牧北沒有多作解釋,道:“這樣吧,如果真找到兔子小姐了,就先欠著,等能幫你變了再幫你變。實在不行,等笨貓醒了,我讓它幫你變?!?p> 小猴子盯著他瞅了好一會兒,又盯著笨貓瞅了會兒,最后也不知道是對誰有信心,又或者只是抱著萬一的想法試試,妥協(xié)道:“好吧……”
但說完,他又忍不住不放心地叮囑道:“不過你可別忘了啊,千萬別忘了啊,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數(shù)啊,千萬千萬說話算數(shù)啊,別忘了把我變成大圣爺啊,千萬千萬別忘了啊……”
“行行行。”牧北一聽就頭疼了,“別煩了,我說話算數(shù)。”
“那就好!”小猴子開心地點了點頭,敲定這事兒后,他精神頭更足了,“那咱們什么時候走?現(xiàn)在么?咱們現(xiàn)在就走怎樣?”
“滾!這么大的雪,出個鬼的門!”牧北說著,又示意了下抓在手里的狗娃子,道,“再說了,我得先把它處理了。”
“處理?”小猴子撓撓頭,“清蒸還是紅燒?”
說時遲,那時快,小猴子話音剛落,牧北便臉色微微一變,將手里的狗娃子迅速甩給了他,接著連退數(shù)步。
本就離得有些遠的影貓也挪遠了些。
“嗯?”小猴子下意識伸手,接過狗娃子,疑惑道,“你們……臥槽!這狗!這狗尿我身上了?。。。。。 ?p> ……
緊隨牧北和影貓之后,小猴子也一臉晦氣地洗澡去了。
牧北找了臉盆和毛巾,倒了盆溫水,推到狗娃子面前:“自己洗洗吧,剛才是我沒說清楚,不是處理你,是處理你的問題。放心吧,說了不吃你就不會吃你?!?p> 然而,膽小如狗娃子,此時哪敢動彈?
牧北見它沒反應(yīng),只好嘆了口氣,伸手抓著它,跟涮火鍋似的在臉盆里涮了會兒,然后換了盆水,又涮了會兒,然后又換了盆水,涮了會兒……
當然,涮狗娃子時是保持它腦袋在水面上的。
如此涮了三盆水后,牧北覺得差不多了,便拿過毛巾,一邊幫它擦干,一邊問道:“你父母呢?”
狗娃子低頭瑟縮著,沒回話。
牧北倒也沒催它,安靜地用毛巾幫它擦干身體。
如此這般,沉默片刻后,狗娃子忽然輕輕地搖了搖頭。
牧北注意到了,問道:“不在了?”
聞言,狗娃子沉默了下,再次搖了搖頭。
“哦,還活著?”牧北猜測道,見它點頭后說道,“你剛才也聽到了,我們要離開這里了。不過你放心,相逢即是緣,離開前我們會先幫你找到你父母……”
他話音剛落,卻見狗娃子猛地抬起頭,不住搖頭,一對滿是水霧的狗眼中流露出抗拒和害怕的神色。
牧北一愣,這反應(yīng)……它不想見它父母?!
不過,他很快就猜到了大概是怎么回事。
哪怕是在文明社會中,父母拋棄子女的例子也屢見不鮮,更不用說如今這個既沒有法律約束,又沒有道德約束的社會了。
狗娃子很可能是被它父母遺棄了,不,看它那抗拒、害怕的模樣,甚至可能是被當作貨物交易掉的。
在進化者的世界里,這很常見。
甚至,大多數(shù)進化者根本不認為這有什么不對。
牧北輕輕拍了拍它的腦袋,沒有再提它父母的事,轉(zhuǎn)而問道:“那你在遇到我們之前是跟誰在一起的?是給你做木牌的人嗎?”
聰。
這是一個包含著美好祝愿的名字,想必不是它父母起的,而是出自其他進化者之手。
考慮到木牌雖然臟了,但成色很新,那個進化者應(yīng)該不久前還跟狗娃子在一起。
而對方既然會給它起這么個飽含祝福的名字,還特意做了木牌,想必對它很好,牧北決定將狗娃子送回到那個進化者身邊,順便瞧瞧這個會寫字的進化者到底長啥樣,他還是蠻有興趣的。
聽到牧北的問題,狗娃子卻是沉默著沒回答。
牧北等了會兒,還是沒見它回答,不禁有些疑惑,剛才不是愿意交流了嗎?怎么這個問題就不肯回答了?
他思索了下,忽然有些明悟,哭笑不得道:“你擔心我們是要抓它?”
狗娃子顫了顫,接著點了點頭。
牧北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抓起狗娃子,打開門,走到陽臺上。
凜冽的寒風中,只見他伸手指向遠處一座在風雪中若隱若現(xiàn)的小山,道:“小怨,震裂它。”
緊接著,原本還一片寂靜的天地忽然震動起來,在屋里小猴子“地震啦!地震啦!”的大呼小叫聲中,牧北所指的小山猛地一顫,雖隔著風雪看不清楚細節(jié),但卻能看到它好似遭受了什么重擊一般,小半部分碎裂塌陷,整個山體跟著一斜,徹底變了形狀。
陽臺上,狗娃子眼睛瞪得極大,無比驚恐地望著這一幕,若非剛剛才被嚇尿了一次,此時非得再尿一次不可。
它的耳邊傳來了牧北有些無奈的聲音:“看見沒,我家小怨很強的,比你見過的任何一個進化者都要強得多。我們沒必要拐那么多彎,費那么大勁,就為了抓區(qū)區(qū)一個進化者吃。剛問你話,就是想送你回去罷了?!?p> 狗娃子全身打著擺子,恐懼地望了小怨一眼,又連忙移開目光。
不過,如此一來,它終于是相信了牧北的話,片刻后輕聲道:“哼?!?p> 牧北一愣,好家伙,這還不信?!
“你還不信啊?!”他無奈了。
狗娃子連忙搖搖頭,道:“哼。”
牧北疑惑地看著它,卻聽它第三次道:“哼。”
想了想后,他恍然大悟,敢情它是在說那個進化者的名字?!
哼?亨?悙?涥?脝?
哪個?
按照狗娃子的發(fā)音,牧北想了想,覺得無論哪個字作為名字都有些奇怪,大概也就“亨”字相對正常一些……
不過,一想到那個進化者給狗娃子起了“聰”這樣的名字,牧北又覺得,或許是狗娃子發(fā)音不準確,并非是第一聲。
于是,他抱著好奇的心態(tài)給它示范了四種讀音,讓它嘗試著辨認,最終發(fā)現(xiàn)是第二聲。
那個收養(yǎng)了狗娃子,并為之起名的進化者,名叫heng(第二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