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令,行宮內(nèi)除成安公主外,一率格殺勿論,成安公主押解回京”。
此時的鮮卑部族行宮營帳中,柳定邦身后太監(jiān)宣讀完圣旨后立于旁側(cè),成安公主只身坐在軟榻上,眼神空洞面無表情的望著柳定邦。
“公公可否讓我與柳將軍說幾句話”。
“這……”。
公公看了眼柳將軍,得到示意后退出門外隨后關(guān)上門。
“定邦哥,一別十幾年,你一點都沒變,素音你們還好嗎?”
“我們都好,成安跟我回去吧,回大漢,回去不管怎樣,皇上并不會為難你,從新開始”。
“定邦哥,我不會走,這就是我的家”。
“成安?”
柳定邦無奈的看著成安公主不知如何開口:
“十幾年前一紙詔書我放棄了親情、放棄了友情、放棄了我愛的人,和親鮮卑,現(xiàn)在又是一紙詔書讓我放棄這里的一切,可是又有誰問過我?”
成安公主平靜的敘述著往事仿佛她只是個講述者。
“成安,皇上的想法……”。
“不要跟我提他”。
“皇上畢竟是你哥……”。
“我說不要跟我提他”。
不斷被打斷的柳定邦靜靜的看著成安公主。
“哥哥,哼,有他那樣的哥哥,為了讓我和親,母妃出家、宋直被派出兵大安戰(zhàn)死沙場,被找到時身首異處。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成安公主緊握的雙手出賣了她的平靜,成串的眼淚順著臉頰留下,落到衣襟處暈開了花。
“這些你們能忘我卻忘不了,忘不了我出嫁時站在城樓上的母妃,忘不了宋直出征時答應我的話”。
“和親十幾年,念木圖成了我的依靠,在鮮卑只有他一個人娶了一個妻子,然而他還是個部族首領(lǐng),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我愛的人都要和我離別,宋直是,念木圖也是”
成安公主笑著看著柳定邦,未達眼底的笑意讓人心抽抽的疼。
“咳咳咳……”。
“成安,成安”。
柳定邦扶起歪倒在小塌桌上的成安,看著流出嘴外的鮮血,眼神中滿是疼惜。
“成安你怎么能這樣”。
“定邦哥,我這一輩子都在虧欠,虧欠母妃、虧欠宋直、虧欠念木圖、虧欠我的孩子,我這一輩子都身不由己”。
“成安,別說了,成安,我?guī)慊卮鬂h,回大漢”。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定邦哥答應我兩件事好不好”。
成安公主看著柳定邦從懷里掏出一縷用紅繩纏繞的發(fā)絲,放到他的手上。
“埋到宋直的旁邊,今生不能和他在一起,是我欠他的”。
隨后成安公主費力的從小塌桌的空隙里拉出一個小木箱,打開后里面的東西使柳定邦定住了身子。
一個沒幾天的娃娃,安安靜靜地躺在里面睡著了分不清男女。
柳定邦不解地看著成安公主。
“定邦哥,我不曾求過你什么,只求你能收下她,她叫念長安,我心心念念想回到的長安,可是我卻再也回不去了,外人只知道我生了個女兒,希望定邦哥把她當男兒養(yǎng),等她長大成人就讓她離開大漢,這是我唯一能補償念木圖的情意,我知道讓定邦哥為難了,可是我只能請求你,她的哥哥們都走了,她太小了,作孽,求求你,求求你……”。
成安以頭碰地請求著柳定邦。
“成安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答應我答應”。
柳定邦穩(wěn)住成安公主漸漸下滑的身體,看著她的眼睛說著“我答應”
“謝謝,謝謝,不要告訴她,她的身世,只求她平平安安,成安下輩子做牛做馬的報答你”。
“成安,成安,成安”。
柳定邦看著懷里的成安公主,再看看小木箱里的娃娃,心里下定了注意“這是我的孩子,柳長安”。
門外公公聽到柳大將軍的喊聲,推門而進,看到的卻是一副成安公主死去的場景,嚇得奪門而出趕去書信傳達消息,害怕罪過全都降罪于他的頭上,以至于錯過了將軍身邊的小木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