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繼續(xù)向深處走去。易上域毫不掩飾對離非的溫柔關(guān)心,雖然離非顧及齊溟感受,可易上域本就有故意做給齊溟之意。他的每一個親密動作,每一句關(guān)切之語,落在齊溟眼里,都讓他心中煩悶不已。
本以為,自己已然放下,卻面對,仍無法釋懷。齊溟全程都是握緊了拳頭,心中酸痛難以。
一路上,且不說沿路詭異手法栽種的藥草,卻也是清風(fēng)鳥鳴,布局雅致,好似世外桃源。這般景象,很難與傳聞中那個善鬼魅手法,制陰邪之毒之人聯(lián)系起來。只是,這沁人美景,看在闖入的這五個不速之客眼中,卻是處處暗藏詭異,每行一步,都是謹(jǐn)慎之致。
末幾,一處修建精致的普通農(nóng)家房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房中,必是被人布滿了燭臺,在這黑夜中,仿佛一顆明珠。窗上,搖曳的光影、死一般的寂靜與時不時的蟲鳥聲相互映襯,這詭異的寂靜之美,卻讓眾人屏住呼吸,不敢妄動。
易上域悄然放出靈蝶向房中飛去,卻到門口停住不前。
“有結(jié)界?!币咨嫌蚩聪虮娙耍p聲低語。“我們分兩路走,我與緋兒繞過屋子去后山探尋,你三人在此小心破結(jié)界,進(jìn)屋查探?!?p> “不可,后山危險莫測,僅兩人去,我無法放心?!甭犃T易上域的提議,齊溟即刻否決,他心中仍不愿他二人獨處?!扒夷壳皝砜矗@房中似無人,無須留三人在此?!?p> “也罷,那便如此?!币咨嫌驘o賴一笑,一路上,給齊溟演足了戲,本想就此罷了,卻不想齊溟還是放不下。
隨即,三人便躡手躡腳繞過房屋四周結(jié)界,潛入后山。
“咕咕、咕咕、咕咕.......”進(jìn)入后山深處,一陣輕微的咕咕聲傳入三人耳中,此聲非人、非物,一出現(xiàn),便引起三人警覺,尋聲音而去。
“這人倒是有意思,原以為這內(nèi)里處處毒蟲怪獸,卻不想,竟如此干凈?!彪x非小聲奇怪道。
“傳言便是如此,不是它本身是什么樣,而是說話的人想它什么樣?!币咨嫌蛞徽Z深意。“不過,我們也需小心,恐有暗妨?!?p> “嗯?!彪x非點點頭,繼續(xù)向深處而去。
“哎呀,臟死了?!闭?dāng)三人發(fā)現(xiàn)前方有一處異常山洞時,同時從山洞內(nèi)傳出一聲尖細(xì)的男人聲音。
三人即刻小心藏身一旁草叢中,小心觀察山洞之中的變化。
片刻,一衣袖帶血的白衣男子從山洞中走出,一邊走著,嘴里一邊碎碎抱怨著什么,面上露出不悅。
白衣男子,衣著打扮甚是精細(xì),走路輕巧,說是男子,倒比女子還精致。此人,想來便是石春了。卻不是傳言般佝僂濁目,倒是眉清目秀,一眼討喜。
見此,易上域與齊溟相互遞了一個眼色。
齊溟蹙眉,看看離非,轉(zhuǎn)身隱入黑暗,向白落二人飛去。
山洞前,易上域、離非二人待石春離開后,靜觀無人后便潛入洞中,輕步深入。
“咕咕,咕咕……”方才在外聽到的咕咕聲,此刻又從洞中深處傳來。山洞深邃,這聲音,鬼魅卻透著絕望。
易上域緊緊拉著離非,身體貼著洞壁探步向前。這里氣氛詭異,且進(jìn)入洞里后,便有種讓人作嘔的腥臭味,越到里面越是濃烈。易上域回頭看了看洞口處,隱約可見洞壁上涂有藥粉,想來那藥粉便是隱藏這血腥之氣的。
但見離非也正在看向洞口,定也是發(fā)現(xiàn)了洞口的藥粉,兩人不敢作聲,只相視一眼,從眼神確認(rèn)了對方想表達(dá)的信息,點個頭便又繼續(xù)向內(nèi)走去。
洞深處,腥臭之味濃烈至極,讓人甚至頭暈?zāi)垦#珔s是什么也沒有,只有一些石頭,便再無前路。
換做一般修仙之人,便是以為走到洞底。不過,對于易上域和離非而言,這種結(jié)界一眼就看出來了。易上域朝離非遞了個眼神,便運靈力將這結(jié)界化了去。
結(jié)界化去,一個可怕的場景落入兩人眼中。這場景,即便是見慣腥風(fēng)血雨的易上域也是動容。
幾十個土陶罐,圍繞山洞內(nèi)圈放置,山洞中間一口深井,那濃郁的腥臭之氣,便是從那深井而出,甚至井口還有一灘鮮血。每個土陶罐里面都裝著一個人,這些人都沒有手腳、沒有舌頭,沒有頭發(fā)。有些人,頭頂有些綠芽,有些已長出了枝干。
見有人進(jìn)來,土陶罐里的人紛紛睜大眼看著兩人,奮力的用身體頂著土陶罐跳動著。如此,先前的咕咕聲便更甚了。
“原來,是這些東西發(fā)出的聲音?!币咨嫌蛞粋€皺眉,將離非攬入懷中,擋住了離非的視線,如此可怕的場景,他怕嚇著她。
“我沒事,這點承受力都沒有,豈不白混這些年了?!彪x非靠了靠易上域堅實的胸膛,站直了身,看向洞中。
說不怕,定然是不可能的,只是,在這樣險象不知的地方,如若讓易上域總是分身照顧自己,那兩人便是兇險難料了。
離非雖如此說,易上域仍不放心,雙手緊緊護(hù)住離非。他眼下倒不怕那些土陶罐里的東西,卻是擔(dān)心那深井之下恐怕有著更加恐怖的東西。
“這些是人甬。”離非轉(zhuǎn)頭看了看易上域,輕聲道?!笆且环N制毒的陰邪之法。”
“此法,我曾在書中看過,因其殘忍異常,這書一直被封鎖在我娘的密室之中。”離非繼續(xù)說道?!斑@些都是十五年歲的妙齡女子,以封穴凝血的藥喂養(yǎng)一月,便砍去四肢入毒藥罐,每日再喂其各類毒藥及其種子。三月后,這些毒藥種子便會與滋養(yǎng)它的人甬融合長成一株新的毒草,再從人甬的頭頂破出。這些毒株破出后,便會瘋狂吸食人甬的鮮血,直到五日后,人甬的眼睛全部被血浸,這毒株便也長成?!?p> 離非深吸一口氣。“右邊那幾個,想來應(yīng)該是最先制的人甬,看樣子毒株已快成了?!?p> “這些毒株的毒性因養(yǎng)它的人而各不相同,所以這些毒解法極難?!彪x非轉(zhuǎn)頭看著易上域?!盀榱俗屵@些人甬不死,喂養(yǎng)的毒藥里加有固命的藥,所以這些人都是活著看自己一天天變成毒株的養(yǎng)分?!?p> “你看,這些人甬還被拔了舌,想必是為了不讓他們出聲,更是殘忍?!闭f罷,離非緊握雙拳,胸口一陣翻騰。
“竟有如此喪心病狂之法?!币咨嫌蛎碱^緊鎖,想自己活了這么些年什么沒見過,但這般陰邪毒法,也是第一次見到?!斑@毒株可如何破壞?”
“殺了人甬,毒株便即可死亡。只是,人甬的血有劇毒,須得讓其存其體內(nèi),待人甬死后毒性自然消除,不能流出?!?p> “好,你站在我身后,我來處理?!?p> “她們會感激你的?!彪x非看著罐中那些人甬的眼睛,充滿了恐懼卻也有期盼,期盼有人可以結(jié)束她們這悲慘命運。
“我可不是因為好心?!币咨嫌蛴`力,化作一個個靈蟲,飛入人甬嘴里。
頃刻,人甬紛紛死去,雖死,卻個個面露解脫之情。人甬死后,其頭頂?shù)亩局暌不癁榛覡a而去。
離非看著易上域,抿嘴一笑。
“笑什么?”
“你雖表面冷漠,實則心中存善,不差任何人?!?p> “以后你還會更了解我的好?!彪x非的話讓易上域心中甚是歡喜。